第二部一次神秘難測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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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張大了口,然後,陡然了一口氣:“天,這屋之中有人,而且,不止一個。”我在那一霎間,也不到了一股寒意。

雖然我早已想到了的正是這一點,但是聽得溫寶裕用發顫的聲音叫出這一點來,自然也不免到更進一步的神秘的壓迫

這屋子有人。

在上面幾層中,已經隱隱有這樣的覺了,可是卻還不是那麼強烈,而到了底層之後,這種覺就變得強烈之極了。

自然,有人的覺,絕不是因為見到了甚麼人,或是聽到了甚麼聲音而引起的,產生這種覺的,是由於那些傢俱陳設,簡直潔淨得絲塵不染而引起的。

紫檀木和大理石,本來都有天然防塵的功能,尤其是大理石,由於表面的陰電子可以使微塵遠離,所以更容易保持潔淨。

但是,那一邊牆上懸掛的四大幅刺繡又怎麼說呢?很少見到那麼大幅的刺繡,從運針的綿密和澤配合的鮮明來看,一望而知是湘繡之中的極品,繡的是“四大美人”同時表現夏秋冬四季。

單是那幅“昭君出”已是令人看得連氣也不過來,在手電筒光芒的照耀之下,王嬙披著猩紅的大氅,天是白的,大氅中翻出來的狐皮是白的,漫大雪花是白的,她的臉,也是白的;全是白的,可是又全是不同的白,可以清清楚楚看到雪花的飛舞,雪的白,天的白,狐的白,人臉的白,相差極微,但是又實實在在,有著顯著的不同。

繡像中的人,幾乎都和真人同樣高下,繡工之,真正到了鬼斧神工的地步,所表現出的那種立體,就像是四個美人隨時會走下來一樣。

溫寶裕自然不懂得繡工之妙,他只是在一看之後道:“啊,四大美人,好像都不是很快樂的樣子。”接著,他就十分害怕地轉過身來,說“屋中有人。”那是因為,刺繡品是最惹塵的,在沒有大幅的玻璃之前,大幅的刺繡品,一般來說,都極少經年累月地掛著,而是密密收藏著的。

真要掛出來,每天非得細心地,用柔軟的羽撣子小心地撣上一遍到兩遍不可。

不然,三五下來就會積塵,變成名副其實的“西子蒙塵”了。

就算假設陳長青在的時候,他僱用僕人來打掃拂拭,但是,離他遣散僕人至今,也有好幾個月了——他走的時候極具決心,把大約十來個僕人,一律給了一大筆錢遣走——而且,就算僕人在的時候,也只住在附近的建築物之中,能不能進入屋子的右翼,也有問題。

溫寶裕在這樣叫了一句之後,看出了我大有同,他又“嗖”地了一口涼氣,低聲道:“天,好幾次我躺到半夜三更,還以為只有自己一個人。”他在這樣說的時候,伸手在自己手臂上撫摸著,由於害怕,他手臂的汗,全都豎起來。

我沉聲道:“別怕,就算有人,我看也沒有甚麼惡意,因為如果有惡意,要害你的話,早已經下手了。”溫寶裕向我靠近了些:“若是人,倒也罷了,只怕——”我不等他說完,就斥道:“若是鬼,只怕不能把一切打掃得那麼乾淨。”溫寶裕眨著眼,又大口著口水,我道:“小子,你又想到了甚麼?”溫寶裕抗聲道:“甚麼都有可能!那個姓原的醫生,不是說有一個怪醫生,把人和青蛙配合起來,造出了許多不知是甚麼形狀的怪┅┅也是在一幢大屋子裡發生的事?這┅┅誰知道在這屋子中的是甚麼。”我也被他的話,得有點心煩意亂,但立時定下神來。溫寶裕已在大聲問:“有人嗎?”我被他的行動得啼笑皆非,推了他一下:“你亂嚷甚麼?要是有人,一定不肯現身相見,你這樣叫,就會有人答應了?”溫寶裕剛才在叫嚷,這時又把聲音壓得十分低:“如果有人,那人┅┅或是那些人,這樣詭秘又是為了甚麼?”我悶哼一聲,自然答不上來。他的形容十分正確,這屋子之中如果有人,可能一個,可能不止一個,行動真是詭秘之極了。

溫寶裕又道:“會不會是陳長青有甚麼上代住在這裡,是他不願提起的?也有可能,是看透了世情的隱者,是他們陳家的長輩,像是┅┅令狐沖在華山頂上遇到的風清揚一樣?”我嚇他:“你看小說看得太多了,該叫你媽媽好好看著你一點。”溫寶裕再了一口氣,總算不再胡言亂語了。其實,在那一霎間,我也不知想到了多少可能。其中,怪誕有甚於他者,不過我比較成,沒有說出口來而已。

站在那裡暗猜,自然不會有甚麼結果,我道:“如果有人,看來只有底層和地窖比較適宜居住,我們好好找一找。”溫寶裕答應著,來到大堂的大門前,搖著大門,發出巨大的聲響來。

兩扇大門鎖著,在用力搖撼時會晃動,所以才有聲響發出來。

我道:“好了,你這樣吵法,死人也給你吵醒了。”溫寶裕轉過身來,面再度發白,我知道他又想到了甚麼,瞪了他一眼,不去理他,他躡足來到我身邊,忍了一會,終於忍不住:“會不會有甚麼人在施用巫術,驅使死人來打掃屋子?”果然不出我所料,我道:“是啊,陳家的列祖列宗,都葬在下面的地窖裡,一到子夜,他們就跳起來,每人手裡拿一支雞撣子,你要小心一點。他們會用雞撣子在你臉上掃來掃去。”溫寶裕十分勉強地笑著:“這種玩笑也開得的?”看來,他還真的到害怕,可是接著,他又道:“我以後再也不會一個人到這屋子來了,現在有你和我在一起,我當然不怕。”聽得他這樣說,我也有點後悔。這幢屋子可以研究的地方很多,我又沒有空,溫寶裕是最佳人選,要是他不肯來了,一定要找人陪,卻去找誰?那麼,屋子為甚麼如此怪異就不能發掘出來了。

所以我忙道:“當然是說著玩的,哪裡會有這樣的事情。”一見我語氣緩和了一些,溫寶裕卻打蛇隨上:“那麼,屋子中是不是有人呢?為甚麼能維持得這樣乾淨?是不是有某種力量能使屋子乾淨?”在他一連串問題之前,我只好嘆了一聲:“小寶,對這屋子,我瞭解的比你少得多,這些問題,都要等你去找出答案來。”他的神情有點發愣,我又道:“你不是常想參加神秘事件麼?現在有了那麼好的機會,怎麼反倒悶悶不樂了?”溫寶裕苦笑:“一幢舊屋子,沒有甚麼好發掘的,要有機會遨遊太空,那才好。”我笑道:“單是這屋子,已經有上萬個問題可問,每一個問題追究下去,都神秘莫測。”我們一面說著話,一面又看了底層的其它部份,在兩間小客廳中,陳設的古董更是驚人,有一個古董架上,全是差不多大小,但是形式各不相同的瓷瓶,有一對康熙五彩夾在中間,簡直成了最不起眼的東西,有一隻美人肩薄胎汝窯白瓷瓶,手電筒光一照上去,簡直如美玉一樣地生輝。

溫寶裕吐了吐舌頭:“陳長青的上代,真是錢多成這樣子。”我也大有歎為觀止之,一間書房中,善本書之多不必說了,單是牆上掛著的那九柄古劍,看來就絕不像甚麼仿製品。

我隨便拿起一部書翻看,看著,從賞心悅目的宋體字可以肯定那是宋版書。

我心中又起了一陣疑惑:古書的保存,是一門極大的學問,保存稍有差池,不是紙質變壞,就是遭到了書蟲的蛀蝕,變成千瘡百孔,還有各種各樣的黴菌,也是書本的剋星。

可是這裡所有的書,全是線裝書,當然不是簇新的,但是書本的狀況都佳美無比,是用甚麼方法保存的?

在這時候“屋中有人”的覺更是強烈,所以當我看到溫寶裕正在一張大書桌前拉開一個屜之際,竟自然而然地道:“小寶,別亂動人家的東西。”溫寶裕聽得我如此說,抬起頭來,先是愣了一愣,但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他也不由自主地苦笑了一下:“屜是空的。”我揮了揮手,也不知再說甚麼是好,溫寶裕又咕噥了一句:“要是沒有人在不斷收拾的話,真不能令人置信,我相信這屋中的一切秘密,陳長青一定是知道的。”我定了定神:“或許本不是甚麼秘密,譬如說,有一些人定期來收拾屋子,而你恰好沒有遇到,這種瑣碎的事陳長青自然也不會對我們說。”溫寶裕作了一個鬼臉:“這裡每一樣東西,都是價值極高的古董,會隨便給人來打掃?”我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說法不是很能成立,所以沒有再說甚麼,退出了書房之後,來到了通向地窖的樓梯口,也有一道鎖著的門。

溫寶裕在門前,用口咬著手電筒,在一大串鑰匙中找著適合的鑰匙,我背對著他,無目的地用手電筒掃來掃去。這一翼的底層和地窖,也都沒有通電,可知是本不準備使用的了。

如果有人來打掃,那非在白天進行不可,若是點汽燈或用手電筒,那未免太麻煩了一些,壞了任何一樣東西,都是無可彌補的損失。

當我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忽然又想到,現在已將近‮夜午‬了,我們到的時候,天已黑,屋子中自然漆黑無光,但如果是在白天呢?這屋中只怕也光亮不到甚麼地方去,因為光源並不是太足。而且,沒有電也罷了,何以屋中到處都未見有燈?甚至連燭臺也沒有?

一想到這裡,我向前走出了一些,以便抬頭看大廳頂上的情形,在左翼的大廳正中,是一盞很大的水晶燈吊著的,用的自然是電。

那麼,這裡自然應該也有吊燈,就算是燃點蠟燭的,也應該有,住在這屋子裡的人,總不能一到晚上就不用燈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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