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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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走到他車門依然敞開的駕駛座外約三公尺的地方，坐在車內的他開口了:“竟然真的發生跟我的記憶完全不同的事了，這樣究竟算是賭贏還是輸啊？”我自然困惑的:“你指什麼？”

“果然所謂的時間體是像夏美說的那樣，像個活物那樣持續變動的存在。”我依然看著完全不當一回事的他，因為我完全聽不懂他想說的重點。

“我印象中的十五年前，電梯沒有被破壞，我就直接上二樓去看，然後再去三樓…現在我跟自己的人生打賭，如果你看到指紋鎖被破壞的痕跡真的下樓過來，我就坐進時光車進行第二場賭注。

現在竟然發生跟我的記憶不一樣的事，你想這是怎麼回事？時空不是隻有一個，是多重時空嗎？”聽到這，我忽然覺得一股不舒服從心底竄起。我還沒釐清這樣的不舒服之情究竟為何，未來的我微笑的繼續看著我開口，並且是以輕佻的口氣:“那麼，下一場賭注，也就是第二場賭注，就是賭夏美有沒有重新設定讓時光車如果偵測到外人乘坐就會自爆？”雖然知道他就是我自己，不過我還是心理覺不太舒服的皺起眉頭:“你到底在說什麼？”

“如果我啟動時光車，結果自爆了，應該算是賭輸了吧？”我完全皺著眉頭:“爆炸就死了吧？”未來的我竟然直笑了:“沒錯，但要是時光車的自我防護裝置還沒被夏美重新設定，所以我啟動之後沒有爆炸呢？”看著未來的自己這樣的笑容，我整個發寒起來。不要說他是我，就算他是另一個人，我也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這個人豁出去了…我開始緊張:“喂？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在想，如果沒有爆炸，那麼第三個賭注我能不能通過呢？就是關於我到底有沒有辦法控時光車改變過去？”不行！先不管怎麼回事，現在就要阻止他！我立刻產生這樣的想法，並且拔腿就要衝上去，想把“這傢伙”從駕駛座拉出來，他卻先我一步把車門關上。我只能緊張的拍打車窗兩下:“喂！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只是累了，覺得什麼都沒有意義，對這樣的世界…”我試著對未來的自己好言相勸，雖然我出自本能覺得一點用都沒有:“我跟你又不是別人，先讓我們私下聊聊怎樣。”

“沒有什麼好聊。”雖然知道他就是我，不過我還是忍不住用力拍打車窗一下:“你他媽子過太啊？！”未來的我，竟然坦率的笑了:“好像是吧？哈哈哈哈…”

“因為我來了，你忽然就想改變歷史，他媽忽然就發難，還真的沒有一點警告和前兆啊？！至少也告訴我原因！”他只是直率笑了:“何必呢？要是真的改變，也只能說是天意。”

“天意？我什麼時候變成有神論者啦？！”

“我只是越來越覺得，自己的生命從忽然得到頭獎那天開始就整個詭異起來，也好像我們生命整個都順利起來。”

“有什麼好詭異？彩卷本身只是或然率啊！再說錢多本來就萬事行！”

“或許是，或許不是？”我真是忍不住一把火升起:“反正你到底有什麼問題啦！”

“我已經三十四歲了，這個家也前後經歷不少危機，這些危機的經驗讓我發現到好像不管家裡出什麼壞事，最後總會往更好的發現發展過去，這是天意嗎？所以我一直在想如果天意真的存在，由我親手挑起的這個危機，它會容許我改變這個家的歷史？或者這個家的歷史會發展往更壞的方向？還是會朝更好的方向發展？”不行，無法溝通，這傢伙的內心已經完全失衡了！要說是哲學家，更像幻想症神病。要說幻想症神病，更像宗教狂熱者。要說宗教狂熱者，又更像好像連自己做的事會導致什麼嚴重後果都不知道的瘋子…夏美是跟我說過未來的我完全失了，像個行屍走般活著，不過看這樣夏美是已經完全錯估未來的我了，一定沒想到我內心失衡的情況會是這麼嚴重！

變成酒鬼之後肝硬化快死的艾莉絲？現在艾莉絲只是小事了！他竟然又開口問我:“你不想知道答案會是什麼？”我又拍打車窗:“我只想知道你到底他媽的在想什麼？”未來的我竟然收起任何表情，認真的說:“我給你十秒鐘跑回去坐電梯離開這個地下空間，然後我就要開始賭第二場。

萬一你因為留在這個密閉空間被一起炸死我可不知道，說不定和我們有關的整個未來時間軸會整個改變消失，只是不知道你那個時代還留在二樓房間睡覺的那三隻今後要怎樣過下去就是？說到這，我是已經遺忘十五年前的事，不過你遺書應該有註明所有財產都平分給她們吧？”我真是急了:“你他媽給我開門！”他開始倒數:“十。”

“你別鬧了！”

“九。”不行，這傢伙是認真的！

“八。”我不再掙扎，轉身就朝電梯瘋狂跑去。畢竟我是最瞭解自己的人。如果我認真起來想幹蠢事，絕對沒有人可以阻止我。

我全身發冷的趕緊衝進電梯，然後按三樓，電梯立刻載我上樓。夏美！這時要趕快找出夏美！並且希望三樓會是大人居住的房間區！

約二十秒後電梯進入三樓，但卻沒有任何爆炸聲響或搖動，所以第二場賭注未來的我也贏了吧，時光車被啟動了，他正在瞭解如何使用？

總之，我在三樓充滿黃燈光的走廊上奔跑，看著每一扇門。第一扇房門上有個牌子，上面貼有德國卍字旗的貼紙，並且用黑麥克筆寫著:莉貝亞。

太好了！果然三樓是大人的私人生活區，二樓才是孩子們的生活房，以免孩子們要走太多層樓梯！我邊跑邊在走廊上開始大喊:“夏美！快起來！”第二扇房門掛著的粉紅牌子上很強氣的寫著:瑪莉，誰敢亂闖就試試看！我繼續奔跑:“夏美？！”這時大部分房間好像都騷動起來，應該是三樓所有女孩都醒來了。我跑到第三扇門，上面掛著夏美的牌子，我停下腳步想按面板開門卻沒得按，為了個人隱私吧，只得開始猛敲:“夏美！快起來啊！”又過約五秒，房門終於被從內部拉開。夏美穿著水藍睡衣，及肩頭髮有點凌亂:“哥哥？怎麼了？”這時，莉貝亞、雅玲、奈美也都逐一拉開各自的房間門看著我。我顧不得他們，只是緊張的對著夏美大喊詢問:“時光車的自爆防護，你有沒有設定？！”夏美愣愣的:“沒有啊。”

“那時光車的計算機程序，你有沒有設密碼？”

“沒有那個需要吧…”夏美八成以為沒有人會趁虛而入到那樣的程度，所以程序才會沒有用密碼鎖。

“程序需不需要輸入什麼數學計算或是複雜的公式？”夏美愣愣的又問:“到底怎麼了？”我只能說:“未來的我，剛才他坐進時光車了！”

“什麼？！”我直接告訴她:“未來的我內心已經比你想的還要不正常，他想要改變我們家的歷史，是很認真的！”夏美的臉幾乎發白:“不會吧…”

“他好像想改變歷史！雖然不知道他想從哪裡改變起，不過對你我來說絕對是全面否定的負面改變！”夏美直看著我驚慌的問:“哥哥，到底為什麼…”我真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苦笑:“又不是我乾的！你問我，我擲茭問神啊？！”忽然傳來極度冰冷靜的聲音:“你們還愣著做什麼？！”我和夏美都轉頭看去，是坐在輪椅上的莉貝亞，穿著黑連身睡衣，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貝瑞塔，並且正把彈夾退出檢查子彈。夏美緊張的:“莉貝亞！你掏槍打算做什麼？！”

“準備去地下室，有必要我會開槍阻止哥哥。”莉貝亞說完，沒有遲疑的控輪椅往電梯去，按下電梯按鈕，電梯門立刻開啟。

我沒有遲疑的立刻拉起夏美的手，拉著她往電梯跑。奈美和雅玲，還有忽然出現的狐狸妹妹，也跟著我們快步跑進電梯。電梯開始下樓，除了莉貝亞，其他三名女孩都完全的慌張不安又困惑。

夏美更是看著被破壞的指紋面板，臉完全慘白:“到底為什麼…”莉貝亞握著手槍，冷冷的說:“我早告訴你時光車的存在很危險，本質上是新時代的原子武器，早應該停手銷燬。

現在是哥哥失控，不知道下次會不會換你失控？再說搞不好我們連察覺下次失控的機會都沒有，歷史就在不知不覺間整個改變了？”夏美動的喊:“我絕不會拿時光車做這種事！”莉貝亞不跟夏美爭論，冷靜的繼續問:“時光車的儀器哪裡能開槍打停？”

“千萬不能亂開槍！車身內部埋設好幾處炸藥，還有一個你核融合爐，不管誤擊哪裡都很危險！”莉貝亞更冰冷的認真說:“那隻能打哥哥了？”她這樣說也就算了，竟然雙眼還轉過來瞪著我。危險！這傢伙同樣很危險！夏美正想回答她，電梯一頓，電梯門主動開啟。

通往地面的升降機門已經開啟時光車停在裡面，看來他已經啟動時光車，大家立刻衝著跑過去。夏美邊跑邊喊:“哥哥！停下來！”奈美和雅玲也開始喊:“哥哥！”遠方的升降機鐵門卻開始向下降，就要關閉，然後托盤就會上升。槍聲響起，是莉貝亞果斷開槍，明顯打上後車窗玻璃，打出清楚裂痕。媽啦！她這樣開槍，萬一爆頭怎麼辦？！夏美動喊著:“那是防彈防爆玻璃！”

“我知道，我是要讓哥哥知道我們是認真的！”莉貝亞喊完又控制輪跟椅上來。不過我們還是晚一步，就在我們即將抵達之際，鐵門剛好完全降下，然後聽到裡面的升降機齒輪開始運作。

我看著鐵門，好像能聽到時光車內的自己很尷尬的說:“糟糕，我又賭贏了，天意好像真的站在我這邊，歷史要改寫了…”我真是第一次這麼發自內心的痛恨並瞭解自己會在這節骨眼說什麼…女孩們也看著鐵門，聽著升降機的聲音，一臉的蒼白和無法置信。

怎麼辦？我們家的歷史真的要這樣改寫？就因為未來的我發瘋了？莉貝亞轉頭過去:“夏美！升降機緊急停止裝置？”夏美回過神:“對了！面板！面板！”她立刻跑到鐵門最邊緣的鐵框架，我們也趕緊跟上。夏美蹲下，以緊張到持續顫抖的手拉開面板，裡面都是電線和幾個開關按鈕。

她迅速按下其中的紅按鈕，馬達聲立刻開始空轉，然後慢慢消去，也不再有齒輪轉動的聲音，載運時光車上升的平臺停住了。這時什麼聲音都沒有，我們所有人才慢慢轉頭看著彼此。我這時才鬆了一口氣，並且發現自己全身都是冷汗。

我舉起右手，擦拭額頭上的汗，忍不住說:“這傢伙真是瘋了…”女孩們竟然都轉頭過來，直瞪著我看。我驚慌的:“幹嘛？！幹嘛？！兇手不是我啊！”狐狸妹妹竟然伸出雙手從背後摟著我:“哥哥啊，不管有什麼煩惱，都可以放心的跟狐狸妹妹說啊，大家好好商量嘛…”

“這些話你要跟被困在升降井的那個瘋子說吧？！”奈美也看著我，完全的不瞭解又有點傷心:“哥哥，是因為昨天奈美沒有讓你大熊抱，傷了你的心嗎…”

“小奈美，我怎麼可能因為這種事想改變歷史啊？！”竟然換雅玲滿臉為難的問我:“那是在哥哥知道我的存在之前，我爸爸有哪裡得罪哥哥，讓你不願意接受我的存在嗎…”

“我跟你爸才見面聊過一次，哪來的得罪啊？！”換莉貝亞上陣，他依然緊握著貝瑞塔真槍，好像在進行武力示威:“長官，下官非常希望此事今後不再發生。

不論你是身為長官，身為丈夫，身為情人，甚至身為孩子的爸爸，這樣的行為都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重複至少十次）的不得體。”我氣急敗壞的趕緊雙手比向鐵門:“你要跟他說啊！跟困在裡面那傢伙說啊！”莉貝亞總算轉頭看向依然緊閉的鐵門，說了句:“總之，準備審問戰犯。”我鬆了口氣:“總算說了句人話。”莉貝亞竟然又看著我:“你也要一起接受審問，接受元首英的再教育。”

“關我什麼事？！”

“惡的幼苗不從小拔除，必然會像這樣成長為惡的大樹。”

“你在逗我笑啊？！”鬆了一口氣的夏美說:“反正先把平臺降下來吧，到時再好好的詢問哥哥到底怎麼回───”就在這時，忽然又有了動靜。原本安靜下去的馬達竟然又開始發出運轉聲。我又緊張了:“什麼？這是怎麼回事？”原本就嚇白臉的夏美，完全發綠了:“不好…我都忘了…”

“怎麼回事？”夏美又跑了起來，跑到鐵門所在同一面牆約十公尺遠之處，掀開牆邊地上的鐵蓋:“是主馬達忽然停止運轉時，會自動啟用的備用馬達組，以免我跟時光車被持續困在裡面，你們又沒有人知道！”莉貝亞冷靜的喊:“快停止！”夏美看了裡面數條電線和油管，又臉發青的站起來，往附近凌亂擺放工具的髒亂桌子跑去，並且開始翻找:“老虎鉗！我需要老虎鉗剪斷電路！”所有人都焦頭爛額的圍著桌子開始到處翻找。夏美急到開罵:“都這種時候了，老虎鉗到底放哪去？！”莉貝亞冷靜的喊:“夏美，我用槍打比較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