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章九一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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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1年9月18夜,10點。<網提供小說在線閱讀>古老的瀋陽城如同一尊靜默的怪獸,悄然靜伏在遼東大地上。這是一個連來難得的寧靜夜晚,沒有了軍的演習炮火和槍聲,數十萬瀋陽百姓早早的洗刷完畢上安歇,老城內,一片寂靜,西沉的彎月將一抹餘暉染遍全城,街巷之間,盡是憧憧暗影,偶然有一兩聲犬吠傳來,呦呦之中,盡顯蒼涼氣息。

瀋陽城北,柳條湖畔。

奔波一天的韓老漢剛剛睡下,正是濛濛的半夢半醒之間,窗外,已經的快要壓斷杆子的高粱在夜風吹拂下,出此起彼伏遠近相宜的“唰啦啦”摩擦聲響。對於一個靠著幾畝地吃飯的農民來說,這樣的聲音是最悅耳不過的,再有幾天,田裡的高粱就都要割倒收倉,不管年景如何,總之這個年是過得去的,比較起南面兒長江邊上的那些農人,這便要幸福太多了,起碼這肚子不會餓的太甚,養足了神,明天看看那裡要開鐮了。

朦朧中,一陣不自然的葉片掛擦碰撞聲傳了過來,另有枯敗葉片被踏過的脆響夾雜在“沙沙”聲中傳來,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外面高粱地裡穿行著。

“或許是老鼠吧,就要秋收了,老鼠也要一些秋糧準備過冬吧!這些傢伙,今年倒是下手早。”韓老漢這麼想著,額頭的紋路似乎又展開一些,既然餓不殺老鼠,這人活得也就容易些,看來收糧要趁早,實在不行。明天就幹吧。

這麼亂糟糟的思想著,韓老漢頂不住一陣疲累襲來,沉沉睡去。

他不知道,那些他心目中“早起的老鼠”卻是幾個矮小敦實的人影。他們默不作聲小心穿行在高粱地地田壠之間,儘量不讓自己出異樣的聲音,但是橫生的枝葉和地上落下的枯葉卻難以避免,西沉的月已然不夠明亮,極端的靜謐之中。他們出的每一絲聲音都有如雷霆,令人心驚跳。

“小心些,再小心些!”河本末守中尉如此的默默安撫著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臟,儘量剋制著不作出太大地動作,每一步都輕抬輕落,生怕一不小心出大動靜來,過度的緊張,令他額頭上泛著一層清亮細密的汗珠。夜風吹過,絲絲涼意直透心田,令他火熱的心為之一清,神卻愈加振奮。熱烈的眼神,即使在黑夜中都顯得那樣明亮。

“到了!就是這裡!”河本末守準確的找到了已經勘察過多次的鐵軌接合處,事前做下的標誌清晰可見。他小心地扒開表面的石子。從包中拿出一塊塊的黃**,按照早就計算好的位置和深度、角度,小心地一塊塊進去。

“那些傢伙們,現在應該都等急了吧?他們真的應該親自來動手埋下一塊**啊!這樣的殊榮,這樣地使命,是誰都想要參與進來的吧!不過,能夠打響第一槍的話,他們也是應該滿足的吧!”這樣的時候,河本居然莫名其妙的胡思亂想起來,但是他的手卻沒有因為腦子的走神有絲毫的紊亂。穩定準確的。將一塊塊**埋下,上電雷管拉長電線。一直延伸到旁邊地高粱地中。

鐵軌上,重新恢復了平靜。黑暗中,唯見幾雙閃亮地眼睛,放著熾熱的光彩。

也就在這個時候,千里之外地北京城中和戲院裡,此時正是燈火通明人聲鼎沸,數百長衫短打的客人層層疊坐在大廳之中,嗑著瓜子著香菸,眯著眼睛觀賞著戲臺上地表演。過道上,一身利落短打的夥計一手端著盤子,上面一疊子折成四方塊的溼巾正冒著騰騰熱氣,時不時的就有樓上樓下的客人招呼一聲,他便機靈的準確找到對方,竹木夾子拎起一塊來抖手飛去,卻是個個兒的準,不能有一次的落空。\\\\\另有倒提長嘴大銅壺的夥計高挽著袖口,腳步輕便的在人群中晃著,眼瞅著喝空的蓋碗,便悄步過去使一招“蘇秦背劍”的勢子,透過將近一米長的細長壺嘴兒傾出一條熱線,恰好能夠將蓋碗填滿,博得客人一聲好彩。

另有穿著對襟上裝的十來歲靈小後生脖子上掛一袢帶,前打開一個四長方對摺的煙箱子,上面用皮筋兒整整齊齊的碼著來自天南地北的各名煙,不管是散煙還是裝過濾嘴乃至長條大雪茄是應有盡有,在這樣的場子裡別提生意有多好。

不為別的,只為這中和戲院的牌子夠響,而今天晚上乃是大名鼎鼎的梅老闆梅蘭芳下場,京城內但凡好這一口兒的,誰不趕著來過一過癮?這不,戲臺上正甩著水袖窈窕而來的,正是他麼!

“好!”音聲未開,那獨具一格的亮相就博得滿堂喝彩!這裡頭有專門捧場的老字號票友,也有慕名而來開開眼的外地賓客,更有那些心裡頭朝思暮想不能罷休的痴心女子,一個個兒只把那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一般的盯著戲臺,手中抓著別人的茶碗都不知道了。

樓上包廂裡,張學良與夫人于鳳至以及趙四小姐陪著英國駐華武官藍博森博士低聲談笑著什麼,被這突然爆出來的一聲喝彩給嚇了一跳,視線也不由自主的掃了過去,恰見梅蘭芳的身姿。

自從在1926年次見識了梅蘭芳的湛技藝之後,藍博森便深深為之著,這截然不同於西方歌劇的東方曲藝,卻有著絲毫不弱於西方藝術的深厚內涵和無匹的美,特別是梅蘭芳這樣蜚聲國際的大師更是無人能比,為此他甚至曾多次拜訪梅大師,可以說其一家都算得上梅的戲了,今天受邀前來,他也是非常高興,對於這樣的藝術演出。他總是樂此不疲的。

僅僅是看著梅蘭芳在舞臺上那優雅的身段,雍容地臺步,繽紛美妙的手勢,便是一場人間難得的至高享受,與來自於藝術的魅力即便是語言不通,可足可以打動任何人。

藍博森搖著頭嘆息道:“實在是太美妙了!如果有可能,我願意每天都看到梅的表演,這是沒辦法估價的珍寶啊!”張學良陪著笑點頭應答著,聽著臺上梅蘭芳那脆生生的聲音念道:“…爹爹呀!想你身為當朝相。位列三臺,連這羞惡之心,你…都無有了麼?兒自幼曾讀過聖賢經傳,豈做那失節婦遺臭萬年。”白臉的趙高踮著腳兒抬手舞道:“兒啊,難道你不遵父命?”梅蘭芳飾演的趙高之女斷然拒絕:“爹爹呀!慢說是聖旨,就是一把鋼刀,將女兒級斫了下來,也是不能從命地了哇!”

“好!”滿堂大彩!

張學良的神思突然間一陣恍惚。時光彷彿一下子回到了幾天前,在石家莊與蔣中正會面的那一刻,那樣情深意切的勸告似乎是用心良苦,但是那樣的待。可不就是一柄鋼刀懸於頭頂?誰知道何時就會斫下來?自己又何時能夠喊出這一聲“不能從命”呢!

茫之中,旁邊人跟他說的什麼,他似是都沒有聽到。

斯時。\\/\瀋陽城外商埠區和使領館區中,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9月18正是星期五,按照慣例,這裡的“奉天俱樂部”照常舉行舞會,僑居在此地的外國人每個周都會這樣聚集在一起,按照他們地生活方式慶祝即將到來的週末,今天晚上,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又會徹夜歡騰,在整個靜默的瀋陽內外。這裡似乎是唯一一塊沒有沉寂地土地。

這樣的場合。不管再忙,作為遠東非常重要的一員。林久治郎也是一定要參加地。今天晚上,總領事館的諸位同仁剛剛議定了對華談判涉的最後條款。已經妥協了的中國人似乎沒有心思再做別的打算,他們的條件幾乎不存在任何被駁回的可能,不管是道歉、處罰、賠償還是作出保證,中國人都沒有否認的機會,這一場外博弈,他們總算贏了,相關結果已經呈報國內,可以說,這件事獲得了圓滿的結果。

但是不知怎麼的,林久治郎坐在那裡,始終有些放不下心來,一種非常不好地覺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外獲勝帶來地喜悅一點都沒留下。難道,會有什麼更加麻煩的事情要生?

花谷正少佐從菊文飯店走了出來,身上帶著濃重地酒氣和藝那裡蹭過來的脂粉香,夜風吹拂下飄出去老遠,他地臉因為法國威士忌的灼燒變得通紅,但他的眼神,卻因為酒的刺卻更加的熾烈,被委派來壞他們大事的建川美次少將已經被他“灌得醉醉的”了,走之前,顯然已經趴在那具嬌柔的軀體上爬不起來了,這是一個夢幻般的夜晚,不管是對他,還是對建川,還是對許許多多的人。

一口帶著些許寒意的空氣,花谷正抬起頭看向西北面的天空,昏黃的紙燈籠反襯下,星空是那樣的暗淡,彎斜的明月已經墜進了高粱地,只見疏落的點點星光點綴在陰沉天幕之上,整個的天空似乎變得很低,隨時有可能塌下來。

不遠處的瀋陽老城靜默如山,另一方的奉天俱樂部音樂聲亦是隱隱約約,出沒在這片大地上的幾十萬人裡面,沒有幾個真正知道,也許就在幾分鐘之後,整個世界都會生改變,而造成這一切的,自有他花古少佐不小的功績。

一輛黃包車小跑著奔了過來,花谷正揮手將其叫過來,上去後直奔奉天特務機關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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