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一鳳四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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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的朵朵灰雲,像快要壓到地上。
波起伏似在山嶺,在積雪覆蓋下,象邊
荒漠一般,倏見白衣少女身法陡然加快,向左邊一座突起的山角飛奔。
從這陣奔馳中,房英心情反而安定下來。白衣少女輕身功力雖高,在雪地上奔馳,毫不留下履痕,但房英自量若是要趕的話,絕對能在一里路之間,超過對方。
舉一反三,他由輕功上,已發覺對方在功力上比自己要差一籌。在這種情形下,房英自然是坦然無懼,越發想看看對方究竟要把自己引到什麼地方去。
一過那突起的山角,眼前山勢直瀉,遠處已見一條寬約三丈的山溪,發出水湍急之聲。白衣少女卻順著山勢疾瀉而落,方向正是直奔那條溪
。
房英眉頭一皺,忖道:“她帶我到這種地方來做什麼?”轉念間,卻見白衣少女在將到溪邊倏然向右一轉,身形沒入山脊。
這時房英心懸二地,急揭開這白衣少女之謎,猛提一口真氣,疾向少女隱身方向掠去,身形直落溪邊,向右一轉,目光瞬處,卻見依著溪
的淺灘邊,白衣女子面對向自己亭亭玉立,在等候著自己。
房英飄身走近,一拱手道:“姑娘現在能賜告身份及用意了?”白衣蒙面女子點點頭,衣袖一甩,香風飄處,一點白光向房英疾而至,口中卻已道:“我當然要告訴你,你接了這包解藥再說。”房英一怔,伸手抄住,詫然道:“解藥?”目光一望手掌中接住的確是一小包粉末。
白衣女子冷冷道:“你忘了你服下的‘神仙丸’尚有半個月之期,劇毒就要發作了麼?”房英一呆,急急打開紙一看,果是“神仙丸”的解藥,忙包好急急道:“這解藥是從那裡來的?”
“當然是在天香院中。”房英又是一怔,星眸微轉又笑道:“這麼說姑娘必是天香院的人物了?”白衣女子冷冷道:“不錯。”房英微微含笑道:“你能知道在下毒散期,而贈送解藥,諒必是有心人。希望現在能彼此坦誠相見,賜告來此用意!”白衣女子倏然狂笑一聲道:“五行山四周已密佈天香院高手,瞬眼即將包圍那齊氏父女所居的幽谷,我引你來此,正是避開敵蹤,可憐你還蒙在鼓中。”一聽此言,房英大驚失
,脫口道:“扁老知不知道?”他始終認定她與那神秘的“扁老”是同路人。
那知白衣蒙面女子冷笑道:“扁老早已死。在‘前宮’中,我不知你在說什麼鬼話。”房英愕然道:“那你不是與‘扁老’一起的?”白衣蒙面女子冷笑道:“我引你來此,完全是為了私人原因,本不知你一再提起‘扁老’是什麼意思”
“啊!那怎麼辦?那許多掌門人都還在谷中…”房英心中頓時焦慮起來,急急接下去道:“姑娘有什麼話,等以後再說,在下要回去設法先救人…”說完,轉身電掣而起。那知白衣女子身影一晃,已疾飄攔住房英的去路,嗖的一聲,銀虹暴漲長劍頓時出銷,橫劍厲叱道:“且慢,事情了了,再走不遲!”房英一驚,挫身退了兩步,訝聲喝道:“姑娘這是什麼意思?”白衣女子陰笑道:“你不是要看看我的真面目及要知道我的身份來厲?”房英這時對這蒙面女子莫測高深起來,怔然道:“不錯,但姑娘何必撥劍相向?”白衣女子淒厲的一笑道:“何必撥劍相向?哈哈哈,我恨不得殺了你,現在我讓你看看是誰?”左手一扯麵巾,一張秀麗端莊略帶蒼白的嬌臉,立刻呈現在房英眼前。
這是一張無比悉的臉,房英昔
曾為她
到歉咎而不安過,而現在怎麼也料不到是她前宮的五花執令香主黃芷娟。
他一呆脫口道:“啊!是黃姑娘”黃芷娟臉上浮起一層煞氣,冷笑道:“我在開封前宮中,對你說過的話,你可還記得麼?”房英怔怔的道:“你現在是要報仇?”黃芷娟淒厲的尖笑一聲:“你既然還記得,就可以亮劍動手了。不過我要聲明一點,現在我並非以天香院中身份動手,而是要報你上次引狼誘魔,羞辱弱女之仇!”說完長劍猛然一送,一招“珠穿連花”銀虹電閃,向房英分心刺到。
房英隨著劍勢,急飄而退,正喝道:“且慢,區區還有話說?”房英肅容揖道:“黃姑娘亭亭清蓮,出汙泥而不染,在下深
佩服。但是因此而一味苛質我房英,未必也太偏
。如姑娘能易身處地設想,當時或許也會如此的…”黃芷娟突然截住他語聲叱道:“你就是這些話麼?”房英微嘆一聲道:“只是區區自知姑娘遭池魚之殃,身心必遭嚴重打擊,由姑娘贈解藥來看,姑娘似也諒解區區當時只是驅虎遂狼之計,卻未想到情勢會成那樣…故而,姑娘若能捐成見,區區當手刃‘邛崍雙
魔’,以贖往昔冒失之過。”黃芷娟淒厲一笑,道:“單單殺了那兩個
魔,於我又有何補?
…
再說,我若要…”房英平靜的接口道:“不錯,你若要殺那兩個魔,不是沒有機會,只是身在魔窟,不免也有所顧忌而已。至於對姑娘,在下另有補救之道。”黃芷娟嬌容微微一怔,冷笑道:“你有什麼補救辦法?”房英誠摯的道:“芷娟姊,若你不以為棄,在下等尋到父親後,必稟明正娶,共偕白首。”此言一出,黃芷娟突然一呆!她臉
倏變得複雜無比,似乎對房英的話莫知所措。
突然,她厲笑一聲道:“我不聽你這種騙人的花言巧語,我還是要殺你,我起過誓要光明正大的報仇。房英,你就接招吧!”劍勢突演,刷刷刷接連三劍,幻起滿天劍影,向房英攻去。只是她此刻秀眸中已隱隱含著兩顆晶淚,顯示出她內心的矛盾。
其實,他當初看出房英決非常人。雖然改變了面目,但那傲然英颯的風度及氣節,卻仍使她傾倒。房英的話,若在昔,幾乎是她夢寐以求的事。那次在前宮,若非“邛崍雙
魔”解了房英之危,她也必會暗中袒護房英的!可是現在,她少女的自尊受創下,覺得房英的話,完全是憐憫。黃芷娟的個
也是外柔內剛,她雖為房英坦誠之言所震動,也
發了她瘀積於
頭的那股怨鬱之氣,覺得若不使房英屈服劍下,實在難平昔
的心中痛楚。
房英卻並不能瞭解她心中的矛盾,一見對方劍勢凌厲,還是要動手,急忙閃退三步,沉喝道:“姑娘如此不可理喻,難道你真認為能勝過我麼?”黃芷娟一聽此言,更加氣憤,尖笑一聲,道:“我耳聞你三掌擊傷‘龍虎壇主廣釋’,功力大非昔比。但是本姑娘若非有把握,又怎會在你面前找死!房英,你就再試我三劍!”劍光一圈,又是刷刷刷三劍。
這三劍,房英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天香院中的那套“千花劍法”這一來,他忿慨之下,不由好勝之心大起,忖道:“不給她點厲害,她還不知天高地厚呢?”口中冷笑一聲道:“姑娘既要非動手不可,莫怪區區冒犯了!”著凌厲的劍勢,功運雙臂,竟施出“天龍斬
二十四手”不退反進,一招“龍爪翻雲”五指微勾,便向劍影抓去。
黃芷娟凜然嬌叱一聲道:“好身手!”劍勢一旋,一揚“萬花風”千朵劍蕾,避過五指,直罩房英門面,左袖虛空一揚,款款羅袖,同時虛空掃去。
但是天龍斬絕學,豈是這麼容易避過。尤其房英在心懸兩地情況下,立意用險招,速戰速決,眼見黃芷娟左袖揚處,香風一陣,勁氣並不凌厲,長劍寒芒耀眼,已到鼻尖,陡然一聲大喝,右手一翻,依然是一招“龍爪翻雲。直抓劍身,左手食指虛彈“無相禪指”神功,已化作兩縷勁氣,點向對方曲肘。
兩般絕學,同時施出,快如電光一閃。一聲驚呼,接著一聲悶哼,同時響起,人影一合而分,咕咚一聲,一條人影已倒在雪地上。
兩招一過,勝負已分,但出人意外的,驚呼固然是出自黃芷娟口中。她長劍被房英五指硬生生抓住抄斷,左袖尚穿一孔。那是“無相禪指”所襲,差些傷了她曲肘。可是倒地的卻是房英,只見他雙目緊閉,似已暈昏過去。
難道他被左袖擊中?不,病原來是出在那陣香風上面。那正是“天香院”獨門秘製的“綺羅
魂香”這時黃芷娟得意地一聲狂笑,看看手中斷劍,猛然一摔,伸手點了房英三處血
,往懷中掏出一個黑
的磁瓶,湊在房英鼻端。只見房英突然打了一個噴嚏,立刻醒轉。
他雙目一睜,已發覺是怎麼回事,掙扎起立,運氣之下,真氣閉,心中頓時焦灼起來,脫口怒喝道:“你口說光明正大報仇,卻用物藥暗算,簡直無恥!”黃芷娟冷冷笑道:“你武功雖高,閱厲卻差,自己不小心防備,還要口出罵人,該打!”伸手就向房英臉上
去,啪啪兩聲,房英臉上頓時印起了兩隻紅印。
房英這一捱打,心頭怒氣反而平息下去。他覺得未經一事,不長一智,這次的大意,對以後仗劍江湖,未始不是一個好的教訓。同時,黃芷娟因此能出口怨氣,也了卻一段冤孽。
於是,他微微含笑道:“在下今天栽在姑娘手中,確是閱歷不夠,經驗淺薄,現在你氣也出了,應該快解我道…”黃芷娟見他這等平靜神
,反而怔了一怔,正想說話,倏覺一陣衣袂飄風之聲,從空而落。
這剎那,兩人俱都一驚。房英目光何等銳利,一瞥之下,心中大震,輕聲喝道:“是‘邛崍雙魔’,你快快解我血,讓我來對付他們!”黃芷娟神
速變,轉身望去,還來不及轉念,已見大魔花不
水泡眼一翻,哇哇怪叫道:“好,好,好,黃香主如今算是大功一件!這小子真有點名堂,竟讓他逃之夭夭。哈哈哈,現在八路人馬搜查,給老夫兄弟碰上,真可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二魔花無
匏牙一
,
地望著黃芷娟笑道:“黃香主,看來咱們還是有緣的。”黃芷娟嬌容鐵青,勉強盈盈一禮道:“卑職拜見長老…”二魔嘻嘻一笑,搖手道:“免了,免了!”目光一瞥躺在雪地上,急得臉
發白,滿身大汗的房英,接著道:“這小子已被黃香主制住了吧?”黃芷娟冷冷道:“回稟長老,卑職正想殺之除患。”大魔忙道:“不行,不行,院主有令,最好是活捉,總壇發落。黃香主殺了他,豈非有功成了違令招罪!”黃芷娟格格狂笑道:“卑職不在乎有功有罪,卑職所以不惜心機把他擒住,只想殺以洩恨!”大魔花不
目珠一轉,怪笑一聲,臉
一沉,道:“黃香主,你的心思,老夫知道。本來你殺不殺他,與老夫完全無關。可是院主曾親下手喻,必要活擒此人回雲夢總壇,老夫不得不干涉。現在老夫以總壇長老地位向你命令,不得擅自處置,知道麼?”說完,大步向房英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