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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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起那一方硯臺,往事不斷湧進他的懷。這是他送給她作為訂情的信物,她把它帶了來,表示她還時時想著他、念著他對嗎?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愧疚不已,他已經快被這種深切的愧疚死了,卻一點辦法也沒有。他抱著硯臺,將它貼在口,彷佛這樣可以貼近她的心,可以覺到她還是他的。

“徐槙,你要做什麼?”她一進門發現他還沒走,而且抱著硯臺不放,她好緊張,一把搶了回去。

“它是我的。”他沒跟她搶,只是說出了他剛才心裡所想的。

“不,它不是你的,你已經把它送給了我,它就是我的。”她動地解釋,眼淚就要掉下來了。

“你不可以要回它,不可以!”她一邊喊著,一邊搖著頭倒退步伐,生怕硯臺被他要了回去。

看她這樣極力爭取硯臺的所有權,他雖卻更覺得難過,情緒的震盪使他如鯁在喉,一時說不出話來,只能心疼地看著她;他好想上前擁抱她,卻怕引來她更烈的反彈而裹足不前。

“世瀅,你聽我說…”他試著以言語來安撫她。

“求求你,讓我留著它好不好?”她以為他要開口要回硯臺,於是苦苦哀求著他。

“就算我們分開了,就算--就算將來你結了婚,你都不要把它要回去好不好?”她緊抱著硯臺,聲淚俱下。

她哀怨淒涼的語氣、淚眼婆娑的臉龐已經讓他的心揪成一團了。分開?結婚?原來她這一陣子對他好只是一種暴風雨前的寧靜罷了,她早抱著壯士斷腕的決心準備與他生離了。他被這種體認震驚得魂飛魄散、六神無主了。猛地,他衝向她,緊緊地把她抱住。

“對不起、對不起!世瀅,我錯了!”他迭聲說著對不起。

她用力推擠著他的膛,他卻更用力的以雙臂箝住她。

“你為什麼那麼傻?為什麼一直不願意說出真相?為什麼?你是在懲罰我嗎?懲罰我對你不信任,懲罰我離開了你、放棄了你是嗎?你寧可選擇默默承受一切來向我抗議,讓我後悔一輩子是嗎?”他痛苦地說出一連串悶在心裡許久的話。

她聽明白了,他要揭開她的瘡疤,看她的傷口了是嗎?她必須保留最後的尊嚴,於是開始武裝自己,止住了淚水,抬起頭看著他說:“真相就是你所看見的。我沒有想過會再見到你,所以沒有你所謂的懲罰和抗議;至於你是不是會後悔一輩子,我不想知道也無從得知。”她忍著又將奪眶而出的淚水,一字一句冷冷地說著。

“世瀅,你何苦這麼說,何苦隱藏自己的真心?”他知道她氣他、怨他。

“我的真心,你看不見。”她的語氣好絕望。

“別這樣,世瀅,你不要再折磨我了,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是我誤會你了,是我的錯,原諒我!”他紅著眼眶求她原諒。

“你怎麼腦葡定那是不是誤會呢?在你心裡它不過是個永遠解不開的結,我不想解開也無力解開它,就讓它這樣吧。”她著淚說,任他抱著不再掙扎,只是依然緊緊抱住硯臺。

“我可以肯定那是誤會,我遇見費家齊了,他都告訴我了,世瀅。”他努力地說服她,要她相信他不再有心結了。

“你也可能一輩子都不會遇見他。”她依然冷言冷語,因為她的心更冷了;他是因為家齊的話才相信她。

“告訴我,我要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他鬆開她,雙手扳住她的肩,苦澀地問,眼底是留不住她的恐懼。

“我從來都不恨你。”她的強硬態度並沒有堅持多久,他的眼神逐漸軟化了她。

“你可以恨我,可是我要聽你說你還愛我、說你願意為我留下。”怕她離他而去,他又抱緊她。

“我愛徐槙,我會一直愛他的。”她的聲音好輕,但他聽得清清楚楚。

“世瀅,你好殘忍!你一心一意想否定現在的我,你就是要告訴我你早當離開你之前的那個我已經死了是嗎?還說不是懲罰我。你寧願緬懷過去、哀悼那個我,也不願接受現在的我和我們的未來是嗎?”他下傷心的淚,說完了便將她放開,踉蹌著步子走出她的房門。

淚了?她被他的樣子震住了。她真的在懲罰他嗎?見他為她傷心淚,她卻一點也不快樂,她真的對未來一點幢憬也沒有了嗎?她真的不記得了,因為她已經將自己封閉好久、好久了。

***他利用週末去了一趟琉璃廠,在榮寶齋買齊了文房四寶,又在公寓附近的購物中心裡買了一部傳真機,找來客房服務部的維修人員拉了條電話線,讓傳真機可以開始工作。

他也開始練字了,分別用行草隸篆四體寫了元稹那一首離思--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墨跡幹了之後,他開始往樓下發傳真,傳著他的離思。

電話響了。

“喂。”她在電話那頭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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