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雪裡青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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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府老人，一見兩隻雪猩，竟能把師弟風雷僧困住，不由暗裡一驚，只一落地，立便排山運掌，分向左右打去，掌風奇勁，恰似怒海翻波，原來他已使出玉靈掌力，而且用了五成以上的力道。

左面的雪猩，原是立在一處雪坡之上，這東西非常狡猾，順勢一溜，往坡下便滑，掌風還未到達，它已避開老遠。

右面雪猩，卻往斜刺裡便縱，腳上，順勢勾起一團大雪，趁將落未落之際，卻把手腳一甩，一團雪夾冰，便是暗器一般，奇快無匹，朝著風雷僧臉上便撲，恰好這惡僧見師兄已到，忙著招呼，疏於防備，只聞“啪”的一下，便打了一個滿臉花，尤其他正在咧口作笑之際，冰夾雪落了不少在他口內，趕忙皺著眉，張口大吐，得天府蓉城二者，也把雙眉緊鎖，尷尬異常。

兩隻雪猩，卻是拍手大笑，這東西能生噬虎豹，力大無窮，不由引起兩老一片殺機，決心把它們除去。

於是凝神運氣，雙足一縱，人如風飄柳絮般，人未落地，即大喝一聲:“孽障找死！”天府老人，左掌護，右掌輕輕往那身材較高的雪猩頭頂，輕輕一拍。

這一式，別看輕微，竟隱存著道家的玉靈掌力，而且老頭手辣心黑，已用上了五六成的內功，漫說血之體，受不起，就算銅筋鐵骨，也能一掌毀掉，看看就得打上，這力猛異獸，不死也得受傷。

暮聞這隻雄猩，暴吼一聲，不退反進，足一跳，竟從斜刺裡一躍而上，瞅牙咧口，噴出森森白氣，白氣又寒又腥，飛撲上面，同時十指箕張，大如蒲扇，竟朝老人的前右脅，猛力抓來。

饒你老人功力再高，也萬不能把此物輕視，同時自己作夢也來想到，這東西，竟練就吹氣成冰的奇毒功力，而且輕靈巧快，拳掌純，一念輕敵，幾乎被它制去機先，天府老人，不愧青城長輩，在武林中，確是有數人物，竟能臨危不亂，一下身不動，立把身子一翻，仰腹朝天，寒毒從身上飄過，同時大袖往上一揚，熱風如濤，往前一擋，立將那巨大雪猩，震退數步，而後身子一轉“裡翻蚊”人即飄然靜立，兩道壽眉，揚了揚，那神情，似乎訝異之極。

在同時，蓉城老人所遇，緊張情形，絕不下於自己。

原來他和天府老人，一左一右，同時撲到，所遇的，正是那雌猩，一俟身子臨近，即將右掌探空一抓，這是蓉城老人的特有功力一龍爪功。

這種功力，比那大力鷹爪掌，還要厲害，爪不著，即可傷人，老人因這種奇猛異獸，身如鐵石，普通掌力，不用說將它致死，連傷它也難。

不意這種雪猩，不但異常兇猛，而且機警靈慧，與人絕難分上下。老人五指，還未臨近，這東西，摹地將身子一伏，左腳支地，雙掌與右足平伸直出，那身子立即一陣盤旋，不但猛攻蓉城老人的下盤，而且扇起一陣雪風，這東西，異常狡詐，還隨手抓了一顆斗大冰雪，趁勢甩出，藉著迴轉離心力，那勁猶可大得出奇，人與獸爭，最困難的，就是它的鬥法難於捉摸，尤其是遇上了這種奇特異獸。它使出那種出人意料的怪招，倉卒之下，更是防不勝防，難於招架。

蓉城老人，前撲之勢難銻，那斗大冰雪，如迅雷閃電般，捲起一片寒光，帶著呼呼異嘯，聲威力猛地往老人攔砸來。

蓉城老人，不由一怔神，立將雙袖一揮“鴻鵠沖天”那下落之勢，立改為上揚之力，斗大冰塊，竟從腳下一掠而過。

老人不由惹起一片殺機。

暴喝一聲:“著！”翩若驚鴻，袍袖衣襟處，捲起一片風聲，依然是五指箕張，朝著雪猩的頭上抓去。

那雪猩也逗發了野，立將脖子一縮，拳曲背，十爪一合，摹地從地上一彈而起，竟著蓉城老人的前，探掌抓去。

老人如不撤招，本事天大，也只能人猩皆亡，雪猩當場裂腦，老人也得破。

老人一怔神，身子一斜，疾落而下，雪猩去勢大猛，落地時、雙足一滑“黃狗撲食，’跌倒雪內，這東西，真會捉，猛把前臂朝雪裡一揮，捲起一溜白雪，猛撲老人。

老人猝不及防，頭上臉生，雪花四布，不由引動真火，立把身子往前一撲，口中暴喝－聲“打！”空中飄起一條人影，宛如鵑鵬徵空，掠波飛燕，狂颶起處，掌挾鳳雷，疾從空中往那雌猩背上拍去。

雌猩發出一聲異嘯，竟把身子一滾，式名“裡翻蚊”右臂掌緣，由外往內一翻，攔便削，左掌竟疾伸兩指，往老人前便點，雙招齊友，又快又猛。

蓉城老人，不由喧了一聲，縮腹，疾往斜刺裡一飄身，同時把大袖一揮，寒風如箭，力大招沉，掌風把那雌猩的手，硬行住。

人與猩彼此都被怔住。

美麟兒不由一陣困惑，暗道:“雪猩這東西，原是一種猛獸而已，爬山越嶺，拔樹推巖，異於常獸，原不過仗著身堅力大而已，但這對異獸，不但力大，卻懂拳招，而且招數神奇，並還習有一種寒陰功力，如不受高人訓練，禽獸若自知此道，則人類危矣！”不由把俊眼凝望恩師。

真人靜立如山，修眉緊鎖，似覺大有困惑之，麟兒忍不住驚問道:“不知誰人潛居本山，調理這對猛獸？竟使江湖上一高手，用絕頂手法，卻不能將它們收服，箇中詳情，恩師可曾聞及？”真人竟深深一嘆道:“此事可能由來已久，說不定關係數十年前一段淒涼慘事，但專就這雪猩身上，還看不出事情端倪，說不定還有奇蹟出現！”麟兒好奇之心大發，撒嬌撒痴地纏著恩師，就要講出這段經過。

真人笑道:“此事說來極長，而且極盡纏綿之能事，你師母對此知之極詳，只是永別天人，空餘珠翠，前情若夢，令人惆悵罷了！”紫陽真人，一代奇士，道行清高，中年喪偶，殊多傷，想及夫之情，幾猶為之淚下。

只嚇得美麟兒趕緊下跪，伏地一拜道:“恩師為著教養弟子，災禍延於庭室，雖粉身碎骨，難酬化雨深恩，只待道成，那怕歷盡萬水千山，誓必找尋靈藥，世有起死回生之論，雖屬無稽，然而醫道中常有假死之說，陰山派所習之太陰冰魄神光，系一採自天地間一種奇寒之氣，傷人致死，並非生機痼竭，如良藥對症，猶望可痊，萬望珍重道基，祈勿傷！”真人一手把他扶起，微微太息道:“情關二字，堪破最難，為師半百修為，猶不免心存兒女家室，好在本門上下，多屬至情至之，否則，難免為人笑話了，痴兒忠於師門，志行可，待到因緣際遇，便能成全宿願，亦未可知，前面蜀中二老，已用全力相搏，那雪猩異獸，恐難逃二老毒手！”麟兒凝睜望去，果見兩老均飄身空中，雙掌凝聚內家功力，居上凌下，一陣疾攻。

那雌雄雪猩，身子笨重，輕功提縱術，比兩者相差太遠，而且天府蓉城，拳腳齊施，指掌並用，攻擊之處，不是雪猩雙目，就是二獸頭頂。

麟兒已知二老，看出兩獸弱點，不由暗中點頭。

真人也望著麟兒笑道:“這對異獸，渾身刀槍難人，即便捱上一掌，掌凝內家真力，也不過把它震傷而已，脆弱所在，卻在頂門雙目，還有下體會陰之處；無如此獸巧知人意，不是二老功力純，真還不是敵手！”麟兒一面傾聽，一面卻注視場中形勢發展，不由笑道:“蜀中二老，竟於飛花廿四式中，隱含先天罡氣，而且周身用神功護住，如果硬打硬接，說不定兩猩早已落敗。”不料話聲未落，兩條玄影，不約而同的從空疾降，雙猩趁勢飛撲，兩爪一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