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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主子您坐著,看別累壞了您!等咱拍完了照片兒,我自已領嘴巴子去。”祁婧彷佛頗為受用似的,遞過來的眼波兒與其說是輕懟不如說是慢,輕移蓮步,準備落座。
就在她將坐未坐的剎那,嶽寒按下了快門兒……
“你心裡喜歡她?”可依姑娘的咖啡喝了一半兒,又低頭抿了一口,有滋有味兒的品咂著,抬起頭來看著照片,終於一針見血的念動了真言:“不會是愛上她了吧?”嶽寒立馬嵴梁骨都僵了,曬然一笑:“別開玩笑哈,我就是請婧姐幫個忙嘛,你不知道,自從掛出這些照片,已經賣出去二十多套了。”可依深深的望了嶽寒一眼,扭頭往裡走去。在以暗沉的調濃烈塗鴉的牆上,掛著大大小小十幾張照片,應該都是在店裡拍的,但沒有一張不是動態的抓拍,甚至畫面裡的首飾都有了輕微的虛影。
“果然不一樣啊!”可依邊走邊說,“別人拍首飾都是要彰顯奢華典雅,高貴緻,你們的照片啊,只會讓男人看了幻想,女人看了嫉恨,這樣真的好麼?”可依說話的同時不得不承認,自己就是那個嫉恨的小女人。同樣的戒指,戴在自己手上可以稱得上是錦上添花,相得益彰,可是這些亮晶晶的小東西被那個女人戴在身上,竟彷佛一下從寶石變成了星星,每一顆都刻滿了故事,遙遠而神秘起來了。
“那不是正好麼,哪個女人不盼著男人對自己充滿幻想,讓別的女人羨慕嫉妒恨啊?”嶽寒正自得意,一筍尖兒似的小拇指豎在了眼前,冰藍
的寶石散發著魔力,
住了他的目光。
“哼,還不承認麼?”可依舉著小拇指,眼睛瞪得就像個鬼上身的小巫婆,“這個,就是你的幻想吧,要不要我來演紅娘啊?”
“不是……哪兒跟哪兒啊這是?”嶽寒含煳其辭的同時不由納悶兒了,這丫頭怎麼把話反著說呢?
“不是那個意思啊?”可依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轉身繼續往前走,“好吧!週一上班我就去跟她說,嶽掌櫃託我表達謝意,說有了您的代言生意火得不得了,回頭準備給您分紅呢!”
“別呀……你說這個幹嘛呀?我……”嶽寒直後悔剛才沒在咖啡裡下點兒蒙汗藥。
“哦,不想分紅啊,那白忙活了合著?”可依姑娘是個熱心腸來的。
“不是,哎呀姑!”嶽寒忽然笑了,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瞻前顧後,躲躲藏藏,被一個小丫頭逗得團團轉了呢?立即恢復了一貫的澹定從容,攤開手掌聳了聳肩:“我喜歡她,特喜歡她,成嗎?”
“早承認不就結了!”可依沒想到嶽寒認得這麼痛快,一愣之後,還是賞了個白眼給他,在窗邊的一幀背影前駐足,“你們男人啊,就是虛偽,想還怕惹上臊!不過,咖啡煮得是真香,回頭我一定叫她來嚐嚐!”說完,也不理嶽寒,只對著那背影出神。
那張被裁成豎條的照片其實是用手機拍的,後期做了處理才成了現在的樣子。照片的視角偏低,黑的長風衣被微風帶起飄逸的線條,恰到好處的勾勒出女子高挑婀娜的
背
股。深空下溫暖的燈火都被刻意虛化了,高綰的青絲下,清晰可辨的是小半張瑩潤的杏臉桃腮和雪白的頸項,顧盼之間瑩玉無暇,生動宛然。而整張照片最灼人視線的,是一隻妖異的冰瞳,墜在那巧致的耳垂兒下,閃耀著驚心動魄的幽藍。
那是那天最後一個美麗瞬間。
如果時間可以停駐,嶽寒寧願永遠留在那個午後,醉在方寸之間的取景框裡。或倚牆,或憑窗,或並腿斜坐,或繞著一把藤椅轉圈兒……適應了誇張的燈光之後,祁婧越來越自如的找到了與鏡頭
的
覺,時而
合,時而躲閃,時而痴望,時而勾瞄,就像在一個新奇的遊戲裡領悟了要訣,快樂的盡情施展著天生麗質與放縱不羈。
嶽寒除了不斷收藏一個個美麗的瞬間,更間或壓抑著怦然的心跳,隔著櫃子聽另一邊窸窸窣窣的換衣服,繼而在一次次驚豔的讚歎中領略美人的千面妖嬈與萬種風情。後來,他已經不在乎鏡頭裡有沒有凸顯那套勞什子首飾了。世界那麼大,又如此的小,房間裡那悅耳的歡聲笑語,不時拋過來的媚眼如絲,比所有的珠翠珍寶都更價值連城。
然而,天終究暗了下來。
“我怎麼這麼快就餓了?”連在光暈裡的祁婧顯然沒有注意到窗外街市上掌起的燈火。
嶽寒放下相機,默然一笑,看來她終是識得人間煙火的。該告一段落了,嶽寒想著,似乎生平頭一遭,覺得能討得這個美麗的女人開心,做什麼,他都願意,什麼事,他都敢做!
“看我幹嘛,你忘了準備盒飯了吧?”祁婧開著玩笑往窗邊踱去,“哎呀!天都黑了,幾點啦?”這時候的嶽寒已經走到了她身後,一隻手攬住了那扭了一個下午的肢。祁婧身子一緊,倏然轉身,還沒
清楚怎麼回事,後腦勺已經被一隻大手托住了,帶著些許汗味兒的男子氣息裡,兩片香
微張的驚呼隻字未吐,已被吻個正著。
狂亂的心跳在兩個人之間起伏衝撞,屋子裡的溫度陡然升高了,燈亮得晃眼。
除了那朵紅,世界上的一切都消失了,那是怎樣鮮潤甜美的軟啊,簡直讓嶽寒神魂玉碎,畢生難忘。然而當痴狂的雙眼從
亂中重新對焦,兩汪沒來得及閉上的盈盈秋水登時讓他失魂落魄。
嶽寒想都不敢想能跟這個晝夜惦念的人如此親近的對望,連那兩排彎翹的睫他都能一
的數清楚,而那溼漉漉的瞳仁裡,還盪漾著笑意瑩然的餘波,顫動著一絲猝不及防的慌亂。
攬住纖的手掌上傳來一陣不規律的輕顫,讓嶽寒勐然意識到懷中的嬌軀跟她一樣心驚膽戰,這活生生軟綿綿嬌怯怯的暖玉溫香就是那個看了一眼就再難忘卻的人啊!不可遏止的歡喜溢滿他的
口,幾乎要
謝上蒼恩賜了這一串行雲
水的膽大妄為,究竟是不是
鬼上了身,也顧不得了。
不過,僅僅數息過後,秋水湖邊的叛亂就被平定了,自下而上的目光裡升起了溫柔,卻裹挾著三分玩味和半分捉狹的笑意,讓嶽寒心中奔跑的小鹿一腳踏空似的,瞬間沒了依憑,而那湖底更深的所在似乎隱藏著帝王般八方不動的威儀。
難道這“主子”還叫成真的了?
雖然櫻依然香軟,可嶽寒嘴上的輕薄再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著氣,訕訕的停下了動作,鬆開了手。總算意識到自己真的唐突了佳人,嶽寒抿了抿嘴
,暗暗懊悔著吶吶的說:“對……對不起婧姐,我有點兒……情不自
了。”只聽祁婧輕舒了口氣,勉強掩飾著中氣不足的輕顫罵了句:“壞小子!”一眨不眨的眸光終於收斂,嘴角一
,似乎怕繃不住笑,低頭跟嶽寒錯身而過。
嶽寒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眉順眼的跟在祁婧身側,一面欽佩女神的臨危不亂,一面偷偷的了
嘴
,回味馨甜。
“真是個妖孽……”可依喃喃的唸叨著,喝完了最後一口咖啡,從那背影裡收回視線,想把空杯子遞給嶽寒,卻看見那傻子像是被畫壁收了三魂,仰著頭髮愣,嘴角還噙著病入膏肓的笑,不知怎麼的無名火起,將杯子懟在他懷裡就往外走,邊走邊從牙縫裡擠出個醋熘成語:“賣
風情!”嶽寒被懟得一愣,端著杯子尋思著“賣
”兩個字可不恰當,跟在後面懵懵的解釋著:“這張是我用手機偷偷拍的,她不知道。”
“好啊,明兒我就去告狀,說你偷拍她,暗戀她,圖謀不軌。哼!好之徒!”嶽寒雖不自負聰明,此刻總算摸著一點兒這丫頭的脾
,知道她嘴巴快利,看似莽撞,其實是個玲瓏剔透的明白人,回到吧檯,周到的遞過一張紙巾給她擦嘴,壞笑著說:“秦老闆好膽量,好
之徒的咖啡你也敢喝?”沒想到可依姑娘臉不紅心不跳,只是戚然一笑,抓起那把傘細細打量,彷佛那是似曾相識的舊物。片刻之後,一抬頭:“有什麼不敢的,酒席我都敢吃,你敢請嗎?”
“收了我的傘,喝了我的咖啡,還要我請你吃飯?秦老闆鐵算盤啊!”嶽寒話說的直接,目光卻分外溫柔,那勉強的一笑讓他心中一動,恍惚記起剛剛進來時的身影似乎並不像印象中那麼明亮。
“不懂了吧!”一時半刻的晦暗心緒並不能牽絆可依的利個
,她歪頭忍著笑慢條斯理的繼續說:“就是為了答謝你送我的禮物和殷勤招待,我才把今晚請我吃飯的機會送給你啊,要珍惜!”
“好吧好吧,我珍惜!”嶽寒朗的笑著。天
的確暗了下來,可離每天要打烊的時間還早,不過他半點也沒猶豫。雖說才第二次見面,嶽寒對眼前的姑娘沒有半分陌生
,前後不過三五句閒聊,竟然讓他悶了一整天的心情漸漸風清月朗,只盼著再跟她多說幾句。
“要吃什麼?”
“嗯——牛排!”嶽寒英文不好,念不出這家西餐廳的名字,不過這的確是798附近最好的一家了。那天跟祁婧也是在這裡吃的。拍照之前,他就打電話訂好了位子,主菜是這裡最貴的龍蝦。
等著上菜的空當,祁婧捧著平板電腦翻看著下午拍的照片,臉蛋兒一直紅潤潤的,時不時咬著嘴吃吃的笑,偶爾抬眼瞄一下嶽寒。
“婧姐……”
“嗯?”祁婧頭也沒抬,繼續翻頁。
“對不起!我剛才……不是故意對你不……不禮貌的。”祁婧睫一顫,翻起大眼睛看了他一眼,又把視線放回到照片上,含煳不清的“嗯”了一聲。
“這個,你收下,謝謝你這麼幫我!”嶽寒把一隻藍的小盒子從桌面上推過去。祁婧終於放下了平板電腦,投過來的目光似有些無奈也有些失望,輕聲問了句:“這是什麼?”
“下午你戴過的那對耳環,我覺得你戴著特別……”
“你不是送過我……”祁婧打斷他的話,自己卻一下子意識到了什麼,說不下去了。空氣中游蕩者絲絲縷縷的難為情,薩克斯正深沉的吹奏《卡薩布蘭卡》。真鬱悶啊,怎麼不是西廂記。
低頭沉默片刻,祁婧清了清喉嚨,溫柔的說:“嶽寒,對不起,我是覺得……可依是個好女孩兒,也許……”
“我知道,”嶽寒笑了笑,又把盒子往前推了推,“婧姐,謝謝你為我心,這個是我的一點心意,沒別的意思。”嶽寒心虛的看著祁婧雙手仍放在桌子下面,一臉的猶豫不決,覺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像木乃伊一樣,碰一下立馬掉一地碎渣,忽然自嘲的笑了,心說媽的怎麼送個禮搞得跟求婚似的?
祁婧被他笑了,眼神兒一下不知道該往哪放,臉莫名其妙的紅著。
“主子!奴才就是覺著您戴著好看,想天天兒看您戴著,又不是著您納聘禮下嫁,您怕什麼呀?”遭遇老套路,祁婧的笑點明顯升高了,可立刻變得桃紅柳綠,宜喜宜嗔的臉
卻讓嶽寒看著更加的受用。不出所料的白眼兒像只蝴蝶,輕快的飛進了他呲著牙的白樺林裡。
只見祁婧拎過手包,翻出一支髮卡,似笑非笑的斜睨著嶽寒,把披散的頭髮利落的綰了個髻,又拿起桌上的平板電腦劃點幾下遞給他:“舉好!”說完毫不客氣的拈起桌上的盒子,取出耳環,對著充當鏡子的平板電腦戴在了耳朵上,然後越過鏡子,雙眼一眯:“好看嗎?”嶽寒點頭如搗蒜。
“有什麼好看的?”可依毫不留情的把嶽寒沒見過世面的小眼神兒瞪了回去,“沒見過人家吃五成的牛排麼?我還吃過更
的呢!”
“成,秦老闆您不光算盤打得響,牙口還好,您隨意。那咱們喝點兒什麼?”
“紅酒咯!”一瞬間,嶽寒從可依的眼神裡看得明白,這個才是她今晚最想要的。可讓他不明白的是,從來滴酒不沾的自己也想來一點兒。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