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種魔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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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原只覺眼前白光一閃,一條白絲帶已經如電攻至,帶未及體,已是風雷聲動,勁風撲面。

即使是隻對著葉星落,田原亦只剩招架之功,只不過是勉強支撐罷了。對綰綰這石破天驚的一招,他唯一的選擇只能是避其鋒芒。心下駭然,他飛身急退。葉星落也不趁勢追趕,收起手中匕首,他居然悠然旁觀起來。

田原的身法不可謂不快,只可惜羅帶的去勢更快。他一退丈餘,羅帶卻是如影相隨。他腳剛落地,還來不及有任何動作,已被如有靈的羅帶纏住脖頸。

頓時困難起來,田原也不慌亂,揮劍向上,想要斬斷這柔軟的羅帶。綰綰臉微笑,玉腕抖處,羅帶突地向上一跳,已將身不由己的田原帶往空中。

田原的劍勢頓時一滯,卻依然頑強地斬向羅帶。

綰綰羅帶忽地一收,在田原的劍觸到羅帶之前已經放開田原,田原的劍斬頓時落空。

一股真氣注入羅帶,看似柔軟的羅帶忽然風抖直,變得堅逾金鐵。田原脫離羅帶控制,剛要沉身下落,羅帶已帶起勁風,如般橫掃過來,躲之不及,田原頓時被擊中頭部。頭上一痛,眼前一黑,田原如重石般從空中跌落,未及地前先已昏了過去。

看也不看直向地面落去的田原,綰綰轉向在一邊拍手叫好的明空,深邃動人的眼中滿是慈愛。微微一笑,綰綰道:“小鬼頭,叫這麼大聲幹什麼?又闖禍了,對不對?”明空大發嬌嗔:“娘怎麼這麼說呢?我今天可乖了,絕對沒有闖禍,不信你問師兄。”語氣卻有些底氣不足。

綰綰並未多問,彎抱起明空,笑道:“沒有闖禍就好。時候不早了,跟我來吧。”後一句卻是對葉星落說的。

展開身形,綰綰如輕煙般向前掠去。葉星落忙緊跟上去。

明空見綰綰不再追究是否闖禍一事,心下大定,笑道:“還是娘厲害,一下子就把那人給打倒了。說起來師兄可就有點差勁了。”葉星落聞言只能搖頭苦笑。

綰綰失笑道:“又亂說話。你師兄的武功算不錯了,只是利守不利攻。如果他能想通攻守間的關鍵,武功即可突飛猛進。”明空抱怨起來:“師兄可是孃的開山大弟子,娘也不說指點師兄一下。”綰綰肅容搖頭:“你師兄所練的武功前無古人,我也是無法指點,只能由你師兄自悟。星落,大道相通,以你的音樂造詣,如果能將之應用在武學上,你的武功將入大成之境。”葉星落恭敬說道:“弟子受教。”旋又想起剛才之事,忙又說道:“師傅,你剛才打倒的那人是關中劍派的田原,其實他還有一些同伴,只不過被我引走了。對於他們的行止,弟子頗事有蹊蹺。”綰綰繼續向前,淡淡道:“你能注意這一點,我很高興。那你有沒有覺得今晚的長安城靜得異乎尋常?有沒有到黑暗中暗藏殺機?”葉星落聽綰綰話中大有玄機,駭然道:“師傅的意思是今晚會有大事發生?”綰綰並未回頭,沉聲道:“這些都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今晚會很長,也會很殘酷,自己留點神。”明空聽得小臉轉白,顫聲道:“娘,你說的好嚇人。”綰綰語聲苦澀:“人總要長大,不經大事怎能成器?見見世面也好。其實我又何嘗想有這種事發生呢?不過聖門這幫蠢材也該醒醒了。”葉星落聽得心頭大震,暗自思忖起來。

明空卻突然笑起來:“有娘和師兄在,明空什麼也不怕。”綰綰輕輕一笑:“這才是好孩子。”忽然止步,綰綰放下明空,道:“約定之處就是前面透出燈光的院落。我先過去,你們相機行事。星落,照顧明空。”葉星落點頭應是。

也不見有什麼動作,綰綰倏地加速。一掠數丈,她輕飄飄越過院牆,落於院中。

這是一處頗大的院子,似是某豪富人家的宅邸。院中房落甚多,卻是一片寂靜,只有正屋中有燈光洩出,在此靜夜頗顯詭異。

屋前偏左有一大樹,樹下有一石制棋桌。綰綰漫步過去,在一石凳上落座,這才將目光投向燈光閃亮的正屋。

微微一笑,綰綰淡淡道:“我已經來了。你們出來吧。”一聲怪笑馬上就從屋中傳出,有人笑道:“綰小姐還真是準時,我剛說子時要到,你就來了。”笑聲中有兩人從屋中走出。

當先一人是個男子,形象怪異,年齡當在五十以上。另一個人卻是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子,模樣還算不錯,卻是一身奇裝異服,讓人目不忍睹。

來到綰綰面前,那女子一聲嬌笑:“還是綰綰妹子駐顏有術,倒似越來越年輕了。相比之下,我金環真可就是黃臉婆了。”綰綰神不變,冷冷道:“廢話少說。周老嘆,你既然說要用《道心種魔**》和我談條件,那就先證明你的確已經找到久以失傳的《道心種魔**》,再說出你的條件。”周老嘆收起笑臉,沉聲道:“你是信不過我們了?”綰綰啞然失笑:“你覺得我可以無條件相信你們?都是聖門中人,我也不好多說什麼,不過你們夫婦在聖門可是有口碑的。”語氣頗具譏諷之意。

周老嘆一聲怪笑,道:“你還真是坦白。既然話說到這裡,我也不假惺惺了。書我的確是找到了,不過我還是想先把條件談妥,再把書拿出來。”綰綰淡淡道:“說吧。”周老嘆神一沉,狠狠道:“我要你殺一個人。”綰綰淡淡吐出一個字:“誰?”周老嘆沉聲道:“慈航靜齋的師妃喧。”綰綰甚是驚異,神忽地一變,訝然道:“師妃喧?”周老嘆仔細看著她神情的變化,試探問道:“綰小姐不會是怕了吧?”綰綰不回答他的問題,皺眉反問道:“你為什麼要殺師妃喧?她和你有什麼關係?”周老嘆嘆氣道:“我們夫婦曾經得罪過她,她一直不肯放過我們。不殺死她,我們下半輩子是沒安生子過了。所以如果你肯替我們解除這個大威脅,我情願將辛苦得來的師門至寶《道心種魔**》相贈。我們現在也只不過想過幾天舒服的子而已,對這些東西已沒有興趣。”綰綰沉道:“為什麼要找我呢?說起來我已經不算是聖門中人了。聖門高手那麼多,你們儘可以去找他們。”周老嘆又是一聲怪笑:“綰小姐可是說笑了。陰後去世,王歸隱,聖門中除了你綰小姐,哪還有高手?也只有你能對慈航靜齋造成威脅了。再說我們也只信得過你,其他聖門中人陰險毒辣,讓他們知道我找到《道心種魔**》,我們不死已是萬幸,哪還有機會談條件?”綰綰忽然嫣然一笑:“你的話不免不盡不實。都說《道心種魔**》是聖門至寶,有堪破天地至秘的神奇效果,你們既然有此寶書在手,為何不自己修練呢?如果修練有成,怕就是聖門第一人了,何用怕區區師妃喧呢?更不用這麼低聲下氣求人了。”周老嘆顯出一臉苦笑:“先別說有慈航靜齋的威脅,我們無法靜心修練,光是先師的遭遇就讓我們望寶止步了。你不會沒聽說過吧?先師向雨田就是因為練功不成而歸天的。先師都不成,我們豈敢貿然修練?《道心種魔**》實在是太詭秘難測了。”看到綰綰臉上表情又變,他忙補充道:“不過這也是我們功力太差的緣故。以你十八重的天魔**,想來練起《道心種魔**》不會有什麼障礙。只要你答應條件,我馬上把書給你,你一看便知我所言非虛。”綰綰臉上仍是沉思之:“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你又怎麼能肯定我一定會幫你殺掉師妃喧呢?如果我拿了書,卻不替你辦事,你又能如何?”周老嘆見事有進展,神大振:“雖說我信得過你綰小姐,但我還是有所保留的。《道心種魔**》分上下兩卷,只要你答應條件,我馬上就可將上卷給你,你驗明無誤,我們就算達成協議了。等你完成約定,我們再把下卷也給你。你覺得這樣可以嗎?”綰綰詫異道:“《道心種魔**》還分上下兩卷?”周老嘆得意道:“當然了,這秘密沒人知道,我們也是找到書後才發現的。光憑這一點你就應知我非是信口開河。至於真假問題你完全可以放心,這種寶物即使仿製也仿製不來。你只要看上一眼就可確定。”綰綰沉不語。周老嘆本有信心說服她,見她這樣,也不心下惴惴。

見綰綰還是不肯表態,周老嘆不有些急了,繼續說服道:“這易對你可是有利無害。你和師妃喧本就是宿命對手,這情勢並不因你退出聖門而改變,殺死她你也算是完成自身使命,而且還有《道心種魔**》相贈。如此有利情形,你還有什麼好考慮的?”綰綰臉上忽然綻開一絲微笑,如透過雲層的明媚陽光,笑道:“是沒什麼好考慮的。”周老嘆看到綰綰的笑顏,卻是不由一呆,聽她的話,更是一喜:“你答應了?”綰綰笑顏不改,長身而起,淡淡道:“不答應。”周老嘆張口結舌,對綰綰的突然轉變大不知所措。金環真一直沒有說話,這時卻正為綰綰剛才突然展現的豔麗而自慚形穢,聞言大急:“綰妹子,這又為何?”綰綰收斂笑容,緩緩道:“首先,我並不相信你們真的找到《道心種魔**》。其次,即使你們有書在手,我也不會答應你們,因為我對你們的意圖大有疑問。和慈航靜齋針鋒相對,這並不是你們夫婦的作風,你們有沒有更好的解釋?最後,最主要的是,我和師妃喧的事我自己會解決,不會任別人擺佈,即使是為了《道心種魔**》。這易是談不成了,你們另找別人吧。”周老嘆又氣又急:“說了這麼半天,你是在耍我們了?”綰綰神不變:“隨你怎麼說好了。不過你們要是願意聽的話,我倒可以給你們一個提議。”周老嘆臉陰沉,沉聲道:“何妨說來聽聽。”綰綰對他的怒置之一笑,淡淡道:“將書給我,我保你夫婦今晚無恙。”周老嘆怒極反笑:“你乾脆說是明搶好了。順便說一下,我們夫婦雖然是極宗碩果僅存的傳人,不象其他門派那麼人多勢眾,但狗急尚會跳牆,我們也不是任人欺負的。”綰綰嘆息一聲:“你以為我在嚇唬你?忠言逆耳,信不信由你。我可以告訴你的是,今晚你既想不用出《道心種魔**》,又想毫髮無損的離開是不可能的。有人不會讓你輕易離開,不過那並不是我。”周老嘆狠狠道:“除了你,難道還會有鬼要對付我們夫婦?我們真是看錯你了,沒想到你居然想黑吃黑。”一個動聽的女音忽然響起:“你說錯了,沒有鬼要對付你們,不過人倒有一大堆。說起來你們現在可是聖門中最搶手的人物呢,可謂炙手可熱。”說話聲中一個苗條的身影出現在綰綰的身邊,來人清秀俏麗,雖不象綰綰般鍾天地之靈秀,卻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女。

這美女一停下來就將目光轉向綰綰,不理周老嘆夫婦,向綰綰盈盈一福,說道:“清兒見過師姐,我們可是好久不見了。”自然是陰癸派主白清兒。

綰綰淡淡一笑:“就你一個人來嗎?看得出來你功力大有長進,不過一個人絕不足應付今晚的場面。”白清兒笑容滿面:“師姐千萬別誤會,我們對什麼《道心種魔**》興趣並不大,只是想讓師姐將本門的《天魔錄》賜還。還有兩位師叔也一起來了,不過還是先不見面為好,原由師姐自然有數。不知師姐對小妹的請求如何答覆?”綰綰仍是那副冷冷的神情:“雖然你們早不把我當自己人了,不過總算是師出同門,待我們見過客人之後,再來談我們的家事好了。”目光轉向一邊,綰綰說道:“久不相見,言帥魔功已至化境,真是聖門之幸。”一聲長笑,一個人影勢如奔馬般掠至。當此人停下時,已在周老嘆和金環真的身後,隱隱封死他們的後路。來人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氣勢不凡,正是有魔帥之稱的前突厥國師趙德言。他的目光掃過院中諸人,大笑道:“本來我趙德言只服陰後和王,今才知綰綰侄女已經青出於藍。看來我真是有點老了。”綰綰淡淡一笑:“言帥才是聖門翹楚,此話是在說笑了。”白清兒神清冷,道:“見過言帥。”趙德言笑道:“聽說你才是陰癸派主,我倒是有些失禮了。”白清兒微微一笑:“言帥言重了。我也只是勉為其難。師姐既不願勞心費力,也就只好由我來代勞了。”綰綰聞言一笑,卻是沒有說話。

周老嘆和金環真在白清兒現身之際已覺不妙,到趙德言出現更是面如土,恨不得能找個地鑽進去。但其他三人站位奇妙,本不給他們逃走的餘地。趙德言的目光更是時不時地掃過他們,使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趙德言抬頭看看天,笑道:“周老嘆,你是不是真有《道心種魔**》?有就拿出來讓大家看看。只要你出秘籍,我保證聖門中人絕不會為難你的。”周老嘆和金環真低著頭,眼珠亂轉,卻不回答趙德言的話,不知在打什麼主意。

綰綰接口道:“也不用急,反正他們也跑不掉,還是等人齊了再看吧。”趙德言大笑一聲,喝道:“還有那些不開眼的,一起出來吧。”隨著趙德言的笑聲,一個肥胖的身軀現出。來人是一個肥胖至五官難分的大胖子,他滿臉堆笑,緩緩行來,嘴裡說道:“各位請了。我安隆只是來看看老朋友,絕無其他想法。《道心種魔**》的事你們決定就好了,不用考慮我的意見。”卻是有四川胖賈之稱的安隆。趙德言冷冷看著他,鼻中哼了一聲:“安胖子,你會這麼好心?”安隆笑臉上馬上堆滿委屈:“我人沒你們多,勢沒你們強,功力又沒你們高,我還能怎麼樣?我來看看熱鬧也不行嗎?你們不會連這點要求也不滿足我吧?”看到安隆一副弱者形象,眾人雖知他詭計多端,卻也不願在此問題上糾纏,齊齊冷哼一聲,目光又都集中在周老嘆和金環真夫婦身上。

周老嘆和金環真眼見魔門頂尖人物一一現身,才知綰綰所說非是虛言恫嚇。這時看到眾人都向他們瞧來,心下自知這些都是要命的無常,要想脫身只怕是不容易了。

周老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哈哈,人還來得齊,堪稱聖門大會呀。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人也看上我們這點家當呢?”趙德言冷笑道:“你也不用太擔心,估計也就這麼多人了。滅情和補天已可以不算,其他派別好象也沒什麼人了。”聽他這麼說,安隆臉上忽現出一絲隱秘的微笑。

趙德言卻沒放過他這個不易覺察的笑容,冷冷道:“安胖子,你是不是有什麼意見?”安隆賠笑道:“我當然同意言帥的看法。花間派說起來也是有傳人的,可惜我那師侄侯希白除了玩了什麼也不關心,也不知還能不能算是聖門中人,自然是可以不論。我只是有點奇怪老君觀的人居然沒來。”趙德言冷冷道:“我說你怎麼這麼低調呢,原來是盟友沒來呀。我平生最恨牛鼻子,如果闢塵敢來,我就先幹掉他。”安隆嘆氣道:“言帥誤會了不是?其實自石大哥歸隱,我和那幫牛鼻子已經是久不來往了。他們現在牛氣沖天,本不把我放在眼裡,想起來我也是一肚子氣。如果他們敢來,我肯定支持言帥的想法。”趙德言望向周老嘆說道:“周老嘆,人可是來齊了,有什麼好貨拿出來讓大家開開眼。聖門中這麼多同道給你面子,你可不能讓大家失望啊。”話說得客氣,語氣中的威脅之意卻讓周老嘆不寒而慄。

周老嘆見眾人都是虎視眈眈,忙賠笑道:“承蒙諸位同道賞臉,我可是榮幸之至,榮幸之至啊。”眼珠亂轉,從四人臉上一一看過去,卻是不肯依言拿出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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