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舊愛新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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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懷疑世界上到底有沒有一見鍾情這回事,反正我是不信的。我清楚地記得,當年高二開學時,轉校生楊瓊站在講臺上,幾乎所有女生都小臉通紅心如鹿撞,後來大家擠在廁所時有人悄悄說:“我對他很來電哦,一見鍾情了。”我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我當然也心跳加速來著,但按我的看法,這頂多算起了心,當即琢磨著怎麼讓這倒黴孩子落入我的魔掌。

熊貓說過半句很經典很經典的話:“曉蓓啊,你要不是有這逮誰勾搭誰的病,真就完美了。”這話說得我很受傷,什麼叫逮誰勾搭誰?大街上那麼多帥哥,也沒見我挨個求愛去。姐姐好歹也是有審美的人,就說後座的石頭吧,長得神一孩子,天天下晚自習後不辭勞苦地跟著我也有小半年了,我哪次不是天鵝似的左顧右盼硬假裝沒看見?西門吹土的情書你也見過,加起來夠二斤了吧?帥哥我見多了!石頭這種靠臉吃飯的孩子在我眼裡就一男花瓶,就算他帥得驚動黨中央我也只是放在那裡,慢慢地欣賞啊,這都沒什麼。我沒看他,我在賞花,花映水中,即是空。男穿腸過,佛祖心上留。你們這群庸俗的人懂什麼!再說了,這男生吧,一帥就犯賤,尾巴能翹到天上去。你看楊瓊這小子一雙桃花眼不是好東西,我不收拾他一把,後成作怪,害的還不是你們這些天真無相信愛情的小mm們?

說起來向楊瓊下手的計劃也該早提上程了,但我觀望了很久,始終沒有輕舉妄動。不管班主任老郝對新進門的小帥哥多麼偏愛,她還是恪守原則把他放到教室後排的單人桌上去。從此那本無人問津的荒蕪之地立刻被炒得火熱起來。經常有某美女不經意間坐到楊瓊座位旁邊的空座上小憩片刻,楊瓊前後左右的男生也捎帶著大幅度升值,一下課就有美女主動跑過來談心。外班女生也製造各種理由在我班門口徘徊不去,伺機窺探。楊瓊雖然身處大後方,其實是珠環翠繞,粉香脂濃。一時間我班男生危機大增,把楊瓊列為頭號公敵,隨處可聞霍霍磨刀之聲,這些,那個傻呵呵的楊瓊好像毫無覺。

這種局面讓我的支持者熊貓之到非常棘手,一天她面憂患之,告訴我說:“純平出動了。”純平不是電視機,是美女。

大美女。

說起來真是誇張,這妹子大眼檀口,皮膚白皙,身材纖細。行時如風擺荷葉,儀態萬方,衣必chanel、prada,言必杜拉斯、昆德拉。唯一的缺點是過於平坦,當時大家都看《星花園》,那句形容杉菜的“沒部沒股,洗衣板投錯胎”正在風行,我常聽男生們說“純平”如何如何,先還以為大家都是家用電器發燒友,後來才知道是說她。

勁敵當前,焉能後退!我指揮熊貓:“盯著點。”純平從借筆記入手,然後就以問問題為掩護,像條遭遇襲擊的電鰻一樣嗞啦啦放電。怎奈楊瓊刀槍不入,抵擋了幾回合就跑出去和校隊的男生打籃球。回來的時候已經上課了。純平姐姐幽怨地回頭看他,眼圈紅紅的,看得我們都好生不忍。我嘆口氣對狗頭軍師熊貓盼盼說:“拉倒吧。總之,這幾年,我們兩個沒有緣。”盼盼同情地看著我:“你是真受打擊了,還押韻作詩呢。”雖然落花有意,水無情。純平小姐仍不離不棄地打持久戰,其神讓我們自愧弗如。楊瓊天天打籃球,不然就伏案學習,最後那一天純mm豁出去了要背水一戰,當著全班的面對楊瓊說:“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說。”楊瓊出去了,全班無聊男女陷入恐慌狀態。

“你說他們能成嗎?”熊貓深為楊瓊的貞擔心。

“說不好,也沒準兒困獸猶鬥,生米煮成飯了想不要也得要。”石頭湊過來:“怎麼你還對那小白臉興趣啊?死心吧。你這麼野蠻的女人除了我誰能忍啊?”

“誰說的,我不公認的淑女嗎?”

“你還淑女?我靠哈哈哈哈…”我給老熊貓飛個眼,在石頭大笑之時在他肚子上打出一記完美的天馬星拳。正義的鐵拳教會石頭一個真理,在女人面前只能做一件事:恭維,恭維,再恭維。

我之所以成為全班公認的淑女,就是因為像石頭這樣拒絕承認現實的頑固分子已被徹底清除,換句話說,敢說我不是淑女的人都被我打死了。

所以我是鐵定的淑女,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實,沒跑兒。

純平當天夜裡也沒來上自習。楊瓊大大咧咧好像沒事人一樣,進進出出該說說該笑笑,坦然得不正常。

連純mm都能拒絕的人…我看著他陷入深深沉思…大概…難道…莫非…“不是太監就人妖!”熊貓下了結論。

哇,那我不是很變態?

我相信他不是太監,如果太監都這麼英俊拔,還能做出長鬍子這麼有突破的事,那也一定是個值得一愛的太監。我認為,楊瓊同志是一個富貴不能,美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有志青年,是值得投資的潛力股。經歷這場“情變”後,女生們對他越發痴,男生們倒是接受了他。也好,會考臨近,該是幹正事的時候了。

我們的學校是當地唯一一家重點高中,自習時間長得像教導主任的發言稿,從早到晚沒完沒了。北方冬天天黑得早,從下午大自習結束到晚自習開始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吃飯,把時間放在來回走路上很可惜,所以我經常餓著上晚自習,回家後再像餓鬼一樣吃夜宵,實在撐不住了就買個麵包、煎餅什麼的頂著。冬天的小風兒一刮刀割似的,肚子開始嘰嘰咕咕地響,那個時候,只覺得課桌、筆記本都是能吃的,正所謂老虎眼裡全是口糧。當時我是個好孩子,一心撲在學習上,有時胃不舒服也沒往心上去,權當減肥。

那是我們第一次停電,教室突如其來地黑了“喔!”一聲歡呼,雖然大家都知道一寸光陰一寸金,但無論如何停電是個讓人的事。我們一群人攢堆兒聽《張震講故事》,忽然一陣熱辣辣的痛從胃部蔓延到全身,突如其來,疼得沒抓沒撓,我哼都來不及哼一聲就蹲了下去,在牆角抖成一團。

“胃疼?”我近乎絕望地抬頭。

禍不單行…我的淑女形象徹底毀了。玉樹臨風的楊瓊同學微笑著,在對我進行人文主義關懷。

那天我毫不客氣地吃掉了他的漢堡和牛,開始吃的時候只覺得真香真香,頭都不帶抬的。要說我在飯桌上那真叫一生猛,風捲殘雲啊嗚啊嗚吃得是神清氣。吃到一半多少恢復些理智,含含糊糊說了聲謝謝。等到足飯飽,我的咀嚼也變得綿長而悲傷,我清楚地意識到,玉女面具已經粉碎,想打他的主意怕得等下輩子了。

“飽了嗎?”我臉紅到脖子,連連點頭。…後來他說,你吃東西的樣子特別可愛,像只小白貓一樣招人疼,紅著臉低頭的樣子也乖得出乎他的預料。他不敢相信,這是那個在辦公室跳著腳和語文老師叫板的林曉蓓。我不好意思,像我這麼老謀深算的人被人這麼誇獎真的很難適應。

我就定定地看他,他也不像平時的他了,如冰的眼神此刻溫柔如水。白衣翻飛的驕傲少年,在我面前只是一隻倦斂羽翼的鳥兒。他不是數學天才,他只是一個脆弱的孩子。誰會相信這是那個酷得堪比一頭猛獁象的楊瓊啊?

我把頭埋在他懷裡,聽他心臟一下下的跳動,他老是一把拉起我,緊緊地把我鎖在雙臂之間。我們看著滿天的星星,聽著蟈蟈的叫聲,算計著,今年我十六,再過十年,我們讀完研以後就在一起。我們的臥室要很大很大,掛著深藍星空圖案的窗簾,屋裡放大大的綠盆栽植物…

我曾那麼接近幸福的邊緣!

2老馬這廝探家歸來以後表現很正常,舉手投足都倍兒矜持,怎麼也看不出來受過創傷。高數一節課四十頁的速度搞得我們手忙腳亂,忙於應付‮試考‬的我們漸漸忘記過往,她也好久沒和我們唸叨柳爍了。

老馬回來那天,還是企鵝和聯誼寢室的邱晨一路幫她抬著行李。說來他們還是老鄉,一路上有說有笑打情罵俏。我問:“怎麼樣?回家玩了嗎?”老馬一臉歡暢的笑容,看來是舒服了不少,羨慕死我們這些有家不能歸的人。

雖然我從不參加聯誼寢室的打著“聯誼”旗號的相親活動,大家還是在幾次活動中漸漸識了,我無聊的時候會跑去找邱晨。邱晨來自瀋陽,一米八六,淡棕膚,是院籃球隊的後衛。人很不錯,有著東北人的熱情和義氣,屬於那種能脫了西服幫人扛行李的東北漢子。他除了率直誠懇外,還有個聞名全院的女朋友。他女友出名的原因說來話長——建築工程學院是眾所周知的光學院,每年新生報到時建工院的男生都著口水看其他學院的花名簿,哀怨地說,我們的命咋就這麼苦呢?

邱晨他們這屆全系只有三個女生,就是說,最不濟也可以混個季軍。開始我們很為這三妹子擔心,覺得是羊入虎口,能全屍出來就不錯了。不久之後我們改為建工的老少爺們兒們擔心,因為供求比例嚴重失調,這三妹子叱吒風雲,傲視群雄,儼然三朵建工霸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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