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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吾想起來了。

離開私房菜館,她分明覺到有人窺視,但找不出來源。分辨不出其中有惡意,她便拋在腦後。

人群中一個穿綠大衣的弱弱地舉起手,“是我。”綠大衣敞開大衣衣襟,左右前高高隆起,但並不對稱。他面相滄桑,膚卻是映出慘綠的漿白,透著一股常年不見陽光的陰氣。

來天助鎮前,池漁對天助鎮的神秘猜想諸多。

天助鎮之所以知者寥寥,無非因為涉及秘密武器,因此即便留存檔案,也屬於絕密範疇。

從天助鎮撤離的居民化整為零,適齡的像江女士找人嫁了,無依無靠的像安兆君這類,找一戶合適家庭收養。

闔家帶口又掌握重要機密的,一次買斷,安置在荒無人煙的高山深谷。

池漁動腦筋想過為什麼一定要荒無人煙,為什麼避世不出。天助鎮解散的時候,正好處於改革開放的紅,隨隨便便下南方,去沿海,大隱於市不好麼,何必小隱於野。

是秘密太燙手了,還是有苦說不出?

一切機密牽連甚廣,一切隱私源自不可見人。

過分了。

她想。

把這麼多人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是為了什麼,為了誰?

肯定不是為了保衛國家和人民。

沙洲私房菜館密談,沙先生和劉教授兩邊人都點明瞭天助鎮是民營。

“天助鎮什麼時候建立的?創建者是誰?”

“這個……”齊宏往人群裡尋了圈,叫道,“金芸。”

“哎。”後面一位老太太擦去眼淚,顫顫巍巍站起身,右手旁中年人見狀忙扶著她。

“過去的事長輩們更瞭解。”齊宏低聲給池漁介紹老太太,“畢金芸,大家都叫金芸,是我們這批裡邊年齡最大的,鎮子是她那輩人一磚一瓦建起來。”說完,小跑過去接金芸,隨後和那中年人一同垂著手站去一旁。

金芸現年七十八歲,神矍鑠,皺紋也似開成了花,看上去比一些受盡苦頭的畸形人過得安逸。

老人站著講話不方便,池漁便把木板凳給她,自己隨便坐在臺階上。

板凳高腳,金芸坐上去比小池總高出頭頸,池漁也不在意,支著下頜仰頭看她。

“天助鎮很早嘍。我四五歲爹孃帶我們來。那會兒稀稀拉拉二十幾個人逃難過來,大人小孩實在是走不動啦。我哥哥看媽媽要抱我,他也耍賴不走路,蹲在地上大哭大叫,還打滾。不打不要緊,誰曉得正巧把這地方打開了,那會兒頭正曬,大人們就說,乾脆下來躲躲太陽哦。

“天意啊,都是天意。

“這裡的條件不比現在艱苦,現在到處都是黃沙石頭,那時候吃水啊只消走上五里,種莊稼去個十五、六里,夠好嘍,很好嘍。我們逃難過來,誰能想到還有這麼一處好地方,也想不到後來搞勒麼大。

“今天一戶,明天一家,後天一村。

“要說蒲昌海風水好,一直到……我十四歲,我哥十六歲成親,去十里還挖得到水咧,地裡還打得到老雁。

“等我哥成親一兩年多吧,子不好過哩,外頭沒水了。”金芸雖說上了年紀,思路很清楚,大事件以她的年齡為參照,一五一十說得詳盡。

池漁一面聽她講,一面梳理時間線。

天助鎮的形成歷史因素在其中佔去相當大的比重。

金芸父母這一代,應是躲避戰亂從內地西逃到蒲昌海。

天然坑提供了遮風避的居處,令逃難民驚喜的是,無意間路過歇腳的地方雖在地下,空氣卻很清新,空間寬敞,而且沒什麼毒蟲蛇蟻。

彼時蒲昌海仍有河注入,沿河兩岸水草豐饒,土地肥沃,相比戰禍荼毒的家鄉,選擇在此處定居,形成聚落合乎時局與情理。

後來十多年間,陸續有兩百多人移居此地。

“到我十六七歲,好子到頭嘍。兵爺一波接一波地去地頭,勸我們哪裡來的回哪裡去。要回去,回去就回去。可是回去了,家沒得了,老人小孩沒得了,屋子和地也沒得了,還得東西給隊裡,哪個有東西?不?拆房子,拆宗祠,拆棺材板子。還要我們燒土窯、燒鋼材,燒一斤要報十斤,報十斤後頭再燒二十斤、五十斤,哪個燒得出來?燒不出來去種莊稼,一畝地要種出十畝地的糧食,種不到要去棚子。大夥湊一湊拼一拼十畝地當一畝地上去……”(注1)有些人上了年紀,甜留給自己回味,不清不楚的苦反而要給聽眾咀嚼。

然而時代背景不同,單聽老人的講述,池漁實在理解不了燒磚燒鋼一畝地十畝地是何種生活,聽著有些犯困,便把臉埋進衣領,悄悄打哈欠。

然而聽懂了的比如林鷗,忽然間對活的歷史見證者肅然起敬。

“唉,十畝地都上去了,我們這麼多口人,吃個啥子……”

“實在受不了那子,我們合計合計又回來咯。我們走了約莫兩年,回來的時候,這裡已經有人了。是幾個年輕人,有點像兵——士兵同志,又不像。打頭的那個,後來就是小宏他阿爸叫的鎮長。”說到這裡老太太不住地抹眼窩,“我們啥子都不懂,那個人跟我們講這地方是他們的,還拿出了畫符的紙,哪個知道上面講的什麼。我們走了好遠的路,就求他讓我們歇一夜。

“那個人同意了,叫我們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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