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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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她是不會看人臉是不是?他這張臭臉看起來像有興趣嗎?還滔滔說一堆話幹什麼?不會行人臉
,只顧著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裡,十多年了她一點都沒進步。
他扯起眉,瞪眼瞅住一張泛起困擾的臉。錯的好像是他似的,面對這麼遲鈍的女人,他能說什麼。
好不容易找到她了,結果…這個在他夢裡纏擾十多年的女人,一見面卻令他氣惱得想扭斷她那纖細的玉頸!
他再多待一刻,再多說一句,他不懷疑真的會這麼做。
所以,期待的“久別重逢”的人畫面沒有出現,不歡而散也只是他個人認為,她也只是把他當作一個路人而已。…從頭到尾,就只是他一頭熱,滿漲的熱。
“該死的!”他氣,氣自己意氣用事,氣他不夠冷靜,氣他那麼做作,明明是去見她,是特地去找她,卻搞得被她認為只是擦肩而過的路人甲!
一開始表明身分,說明來意不就得了。
他更氣,氣他該死的尊嚴,氣他拉不下這張薄臉皮,氣的是接下來不知道該怎樣去接近她…他難道現在還能夠去找她,告訴她其實他是專程來找她的…搞不好,她那顆鈍腦袋壓就想不起有他這號人物的存在,他這顆受一次重擊以後已經龜裂的心,只消她那淡又慢的口氣稍稍一猶豫,怕就會碎了,散了,再也找不齊,拼湊不回去…
“該死!”
“左一句該死,右一句該死,想死就去死,少在那自怨自文,煩死人。”衛鍾帆從工作室晃出來,往上睞一眼亮又不太亮的吊燈,這個大白天的給他關窗開燈的死韓仕,是不知道臺灣嚴重缺電是不是?
“走開!”那張憤懣的臉埋在沙發裡,只見到那頭凌亂的短髮,嘎的嗓音低吼。衛鍾帆往單人沙發落坐,一百七十五公分的身高其實已經很值得驕傲,但在這個高他十二公分的傢伙面前他硬是矮了一截,這是令他最扼腕的地方。長相?男人比什麼皮相,他還特地留起一臉大鬍子,遮住他那一層瞼皮哩。
去,以為他不想走開嗎,他比誰都不想理這個又犯了相思病的沒葯醫,可恨他沒那個命,這隻無殼蝸牛自己不買殼,死賴在這裡不走,偏偏這傢伙的腦袋比送財菩薩還管用,他又趕不得。
兩人是十多年的死黨兼玩具創意開發公司的合夥人,由韓仕所設計的玩具轟動全球,他們那工作室裡隨便拿一款玩具,獲利就上百億。韓仕負責開發玩具,公司大小事情就由衛鍾帆負責,連老闆都是他在做。
已經整整兩年多了,韓仕一個新玩具也沒生出來,那顆腦袋患了相思就停擺,搞到他這個大小事都得做的老闆不得不為他去找相思,好不容易找到了人…結果人家不認得他,這死要面子的傢伙就耍起脾氣來。
最後例楣的還是他,他這下要是不解決韓忙的麻煩,接下來麻煩就要找上他了。
“外面那麼多年輕女孩對你投懷送抱,你何必執著一個接近三十歲離了婚又帶著個女兒的女人,再說人家都不記得你了。”那張抑鬱的臉龐緩緩轉過來,有五百度近視的眼睛眯起質疑掃向他…“你跟蹤我?”
“我只是順路經過不小心瞧到而已。”那一臉大鬍子動,那雙隱在咖啡
鏡片後的眼睛彷佛閃爍。
“你混帳!”一張惱羞成怒的臉夾帶殺人減口的痕跡,高大的身軀跳躍而起,赤的上身
出結實的肌
,黑
短褲下是修長得教人稱羨的腿雙。
在鐵拳襲來前,衛鍾帆趕緊躲開,跑到窗口拉開一廉窗幔,頓時午後光灑落滿室,
得一時不能適應的韓仕伸手擋住扁芒。
這傢伙真像血鬼。衛鍾帆那雙悠閒的手
入口袋,一張鬍鬚臉從容
笑“我有辦法讓你自然接近她,想不想聽啊?”
“把窗簾拉上!”切齒的聲音填滿宰人的味道。
唰!依他所願。
一下子室內黯淡的光線彷彿更暗。似乎踩著了東西,衛鍾帆拿下眼鏡,彎身用拇指與食指夾起一個壓扁的啤酒罐,那雙潔癖的目光出極為嚴厲的挑剔掃過去“你亂丟垃圾?”能夠入到這個屋裡來的只有衛鍾帆稱為朋友的少數幾個人,而身為他的朋友都知道他有嚴重的潔癖,整個屋子裡面別說一張紙屑,就連一丁點灰塵都看不見,他甚至不能容忍屋裡面放一個垃圾桶,所以垃圾桶擺在後門外,丟個垃圾得跑到外頭去。
任何人敢在他的地頭上丟個垃圾,都會被他轟出去,從此列為拒絕往來戶,韓仕也不例外。
“對不起。”犯了他的忌,韓仕嘴上不吝嗇,兩手卻沒有表現出一點誠意來。
能讓他道歉已經是不得了的事,指望他拿這個垃圾去丟,那不如指望天塌下來還快些,衛鍾帆惱著一把火把垃圾拿到後門去丟。
回到客廳,那個高大的身軀還杵在那兒,正眯眼凝娣他“你真的有辦法?”低嗓裡不客氣地夾帶質疑和威脅,彷彿他要敢戲,他就別想活了。唉,一牽扯到他那位魂牽夢繫的女人,這傢伙就絲毫招惹不得。衛鍾帆從過去就一直很懷疑,怎麼他可以為一個女人朝思暮想到廢寢忘食的地步,愛一個人如果是這麼壞人心情的苦差事,怎麼他不學著去遺忘,明明是那麼聰明的一個人?
衛鍾帆戴回眼鏡,隱在咖咪鏡片後的目光閃爍,嘴角的鬍鬚微微
動,未開口,他先忍不往幸災樂禍,兩眼上下瞟睞眼前教人妒羨的“魔鬼身材”嘖嘖,跟阿諾有得拚哩。
“看什麼?”微眯的眼光如刀芒,一個拳頭已經掌握起。
“好好,我說。”衛鍾帆一手擋起,不著痕跡轉了一個彎,拿沙發當距離,有一些心虛地拉慢口氣“要接近她其實不難,就看你願不願意…”唉,伸頭是刀,縮頭也是一刀,豁出去了“去當模特兒。”那雙微盼的目光先是出不敢置信的狐疑,還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隨即一張有型的臉龐緊繃起切齒的痕跡,騰火一般繞過沙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