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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案,再呈報上級審核,再由皇帝親批,再秋後問斬……這一系列程序走下來,江湖人再好的耐都用完了。

他正發愁自己該怎麼推了這燙手山芋,就發現他家門檻被人踏破。

先是浙江巡撫衙下帶來親筆手書,謝家緊握江南財政命脈,切切慎重,以穩為要,話語裡充滿了不能得罪謝家的警告。知府連連苦笑,他當然知道謝家的能量,在這地界,謝家的名頭比官府的還好使。

可是,眼前的客人也不能輕忽啊!

他看著這塊珊瑚牌,上書“錦衣衛千戶樸嘉言”,恭恭敬敬地把人進來。

唉,他現在裝病還來不來得及?

姚晨被投入大牢。

牢房還算乾淨,味道人,他找了處乾燥的地面坐下,反正那乾草堆他是決計不會靠近的,不知道有多少蝨子臭蟲蟑螂耗子呢……

郭軼和謝玄都覺得他是女兒身,只要查明正身就能證明其清白。姚晨有苦說不出,他實際是男子,具有犯案的工具,這年頭也沒個dna鑑定技術,無法對/進行對比。

郭軼認為,只要查出他的別,此案的重點就會落在失蹤的樸嘉言身上,他無比清楚那人是錦衣衛,讓官府和謝家掰扯去,把姚晨摘出來就萬事大吉。

謝玄的想法也差不多,他設局本身就是為了謀算錦衣衛,姚晨是順帶的,本來想借此挑撥江湖和官府的關係,令大家一致團結對外,最好是擁立“苦主”謝家為首,與朝廷分庭抗禮,這才是比武招親的真正意圖所在。同時,他可以放過姚晨,賣郭軼一個面子,捏住這個把柄,就算是把北方江湖捏了一半在手裡,可謂一箭雙鵰。

偏偏計劃被破壞,那錦衣衛居然給逃了,賠了夫人又折兵,謝玄咬碎了一口牙。

此時要以最快的速度收場,只要證明了姚晨的女子身份,洗脫其嫌疑,就能到此為止,及時止損,為此他還向浙江巡撫施壓,速速了結此案。

然而,官府就像一隻慢騰騰的老烏龜,正正經經地開始辦起案來,先是仵作差役查探現場,又是盤問侍衛僕從一一記錄口供,他們甚至要求對當晚住在謝家的江湖人士進行查問,把謝家搞得雞犬不寧,人心惶惶,甚至驚動了謝老爺子。

“糊塗!”謝老爺子平時和藹可親,見人三分笑,看著樂呵樂呵的跟彌勒一般,此時面上卻是一片寒霜,目光如割人的刀子。

“孩兒知錯。”謝玄跪在老人面前,全無半點氣定神閒之態,背上已經被冷汗浸溼,顯出深的水漬。

“你錯在哪兒?”老人怒容未減,沉聲問道。

“孩兒不該擅作主張,算計錦衣衛不成,反而惹來官府追查。”

“哼,你擅作主張的豈止這一件事!”謝玄知道父親指的是洛書盟,他急於立功立威,想通過擴張地盤在此輩謝家人中樹立權威,導致洛書盟捲入販賣軍機叛國案。兩年經營,無數錢財,付諸東。心急之下,他又想借比武招親翻盤,結果仍然失敗了。

“把爛攤子收拾乾淨,下去吧。”謝老爺子閉目嘆息,再睜開時眼裡已經看不出情緒。

謝玄如蒙大赦,戰戰兢兢地退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靜室中隱隱傳出老人的聲音,似在與人說話,又似在自言自語。

“謝玄志大才疏,不堪重用……君子棄瑕以拔才,壯士斷腕以全質……”夜裡,有人偷偷潛入監牢,打開了姚晨的牢門。

姚晨這時是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他手無縛雞之力,身上的武器暗器都被繳了,那獄卒差役當時看著能堆滿滿一桌的暗器毒藥也是無言。

“你們可要給我好好保管,光那藥就十兩一小包,我出獄後要是少了一樣……哼!”姚晨本來睡得就不好,夜裡太涼,不大安穩,他聽到動靜,受驚醒來,就看到燭光下悉的身影。

出一個笑來,嘴上習慣花花,埋怨道:“冤家,怎麼才來?”說完才想起來兩人之間的尷尬氣氛,略收了笑,有些不安地看著小狼狗。

樸嘉言不是不心疼,不擔心,匆匆向上頭報告了消息就往此處趕來,不想姚晨就像鐵了心要護著那人,哪怕身陷囹圄,也未將自己的秘密透半分。

“你是不是因為怕連累郭軼的名聲才不敢透自己的身份?”樸嘉言冷著臉問道。

姚晨不知道他腦補成這樣,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他這麼做完全是為了自保啊!

要是被人知道他其實是男子,若是進一步追查下去,發現他其實是東廠的人,幕後黑手的陰謀可能就成功了。雖然目前姚晨還不知道黑衣人的具體目的,但如果因此朝廷與南方江湖關係變緊張,這對社會穩定是極不利的。

而且,客棧老闆娘還有明教護教法王這一身份啊!他要是透出半分,水就更渾了,局勢恐怕更難預料。

樸嘉言不知這些,只當他的沉默是默認,氣急:“你信不信,接下來你就是死了,我也不會再費半點心神管你!”姚晨雖然沒有說話,但表情明顯寫著“我不信”。

你是忠心耿耿的錦衣衛,怎麼可能尥蹶子就不辦差了?

樸嘉言一臉受傷的模樣,苦澀地說:“你就是算準了吃定我了,就這麼肆無忌憚,把我的心挖出來扔在地上踩?”

“你莫多想……快告訴我,當晚情況究竟如何?”姚晨見樸嘉言表情鬱郁,又低聲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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