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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駭人聽聞。以宮中妃嬪宮女花粉錢一項,弘治八年到今十年間盡達四十餘萬兩,誰能想到,每年在此項上便要花費三四萬兩銀子?”群臣心中默默計算,後宮妃嬪宮女人數達兩三千人,雖然先皇對女不甚在意,但按照規制女官們卻是足額足編,前朝老人也一直養在宮中,人數並未削減多少,以此為計,一年也不過人均十餘兩銀子罷了,倒也差不了多少。

王嶽又道:“吃穿坐行,月例餉銀,何處不花錢?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所有用度內務府都有賬目可查,有人硬說內務府虧空銀兩是有人貪墨,咱家只能說,這是別有用心的栽贓陷害,其目的只是為了轉移諸位大人的視線,混淆視聽罷了。”眾臣嗡嗡而論,朝堂上一片亂糟糟之聲,王嶽這番話說的已經很明白也很直接了,劉瑾提這件事不過是想臨死拉墊背的罷了,而皇上肯定也是受了劉瑾的蠱惑罷了。

劉瑾目兇光掃視一眼群臣,眾人都從他的目光中到一絲寒意,雖然只是個皇上身邊的奴才,但劉瑾身上的氣勢卻像極了一名權臣。

“諸位大人議論的夠了麼,賬目能說明什麼?如此大事上,我劉瑾又豈會信口開河?我可是有人證的,徐公公,告訴諸位大人和皇上,你都知道些什麼?”劉瑾朝角落裡一指,躲在十幾名大漢將軍身後的徐智暴在眾人的目光之下,徐智臉煞白,躲無可躲,只得在數百雙目光的注視下弓著身子來到殿前跪下給正德磕頭。

“奴婢徐智叩見皇上。”正德道:“徐智,將你所見所聞盡數說出來,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徐智哆嗦了一下身子,低聲道:“奴婢遵旨。”群臣的目光集中在徐智身上,身為御馬監掌印太監,徐智是內廷中的第三號人物,若內務府中真有貪腐之事存在,徐智當然會知道,如果徐智手頭握有證據,那此事便可撥雲見霧了。

殿上一片寂靜,範亨突兀的咳嗽了一聲,忽然淡淡開口道:“徐公公,你大膽說出來,不管是誰,我內廷東廠都將將其抓獲正法,但如果你無證據,胡亂攀誣,死的可就是你了;皇上也不會容忍你無證據的攀誣他人,你可要想好了。”徐智臉灰暗,範亨這是在告自己不要胡言亂語,就目前的形勢而言,徐智確實很猶豫,群臣的目標對準了劉瑾,劉瑾眼看自身不保,雖然自己被那宋楠所鉗制跟皇上坦白了,但宋楠不過是個小小的千戶,今殿上他並不在場,而皇上明顯在劉瑾之事上顯得力不從心,若皇上連劉瑾都保不住,又如何能保住自己的命?

況且,王嶽和範亨穩如泰山,也許在暗中做了什麼安排,自己雖知道他們的事情,但苦無絲毫證據在手,王嶽和範亨會一概否認,內務府的賬簿又滴水不漏,自己該何去何從,倒是要好生斟酌一番。

“徐公公,內務府庫房有人私庫銀中飽私囊?”劉瑾沉聲問道。

徐智臉糾結,心中百轉千回不斷的評估目前的形勢,說出實情無證據證明的話,扳不倒王嶽範亨自己必死無疑,但若翻供,得罪的是皇上和劉瑾,自己也是難逃一死,兩邊都是死,該如何抉擇?

王嶽再次開口道:“徐公公,咱家也提醒你一句,咱家曾聽人說你徐公公以御馬監三千營兵馬換裝為名,七八年間貪墨三十萬兩銀子,但咱家從不幹捕風捉影之事,暗中查了你御馬監的賬目,發現並無此事,可見謠言害人,我若不分青紅皂白,你徐公公恐怕早就身敗名裂了。”徐智心頭一亮,王嶽這是提醒自己,自己的三十萬兩銀子已經入庫,無需有後顧之憂,宋楠抄沒了自己的銀子,這恰恰對自己而言是個脫身的機會,即便還有幾萬兩銀子的偏差,那也能說是久賬目上的差錯,罪行也會輕了許多,這時候,何必去跟範亨王嶽他們死磕?

徐智打定主意,啞然開口道:“內務府庫銀之事,我一無……”徐智本想說一無所知四個字,劉瑾何等聰明,王嶽一發話他便大呼不妙,眼睛看著殿外,猛然間高鳳的身影在殿外一閃,劉瑾突兀的大聲打斷徐智的話叫道:“皇上,在徐智說出實情之前,奴婢想先請皇上恩准參與此案的正南坊錦衣衛千戶宋楠上殿呈情。”第一卷第一九六章一蹴而就正德高聲道:“准奏!”劉瑾不待群臣反應,忙高聲叫道:“皇上有旨,宣正南坊錦衣衛千戶宋楠覲見!”殿門口當值的太監立刻高聲傳呼,呼喊聲傳遞數遍,不久便聽見一片嘈雜之聲,似乎有不少人到了大殿門口。

群臣扭頭望去,一片愕然驚歎之聲響起,只見大殿門口,一名全副武裝的軍官攙扶著一名渾身血跡衣服破爛之人跨入大殿。

那軍官大家都認識,正是奮武營提督,英國公府小公爺張侖,而他攙扶的那人卻很少有人認識了,當然牟斌等有限幾個人除外,那正是正南坊千戶所千戶宋楠。

“侖兒,你怎地……”路過英國公張懋身邊事,張懋忍不住愕然問道。

張侖低聲道:“爺爺,稍後您便知道了。”兩人跪倒行禮,高呼道:“臣宋楠(張侖)參見皇上。”正德眼珠子瞪得溜圓,驚詫道:“宋楠,你怎地這幅模樣?”宋楠苦笑道:“微臣也不想這幅模樣來見皇上,這可是臣第一次進金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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