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你給猴子說句好話,賠個罪。”
“不要,不要!”猴子搶在前面開口“哪個要他賠罪?”
“自己弟兄,又是這個時候、這個地方,哪能鬧意見?”汪直催促著“小徐,快賠不是!”
“二哥,”徐海不好意思地說:“是我不好。”
猴子唯有苦笑“兄弟,”他說:“總算你手下留情。”
“好了,好了!”大家一齊起鬨,叫開了!
於是言歸正傳,汪直向徐海問計——這一計是什麼人也想不到的,徐海打算捆起汪直,回雙嶼去向盧鏜投降。
“這是苦計。”徐海解釋:“船主的
命,絕無危險。為啥呢?為的是船主有許多話,非要到杭州才能說。盧鏜不敢難為船主,一定好酒好
款待,一路舒舒服服到杭州。”
“這倒也是真的。”汪直問道:“到了杭州呢?”
“哪能到杭州?用不著到杭州,船主就脫身了,只要聽我調配,我有十足的把握。”
“好!”汪直點點頭:“我們從頭開始,細細商量。”經過徹夜的籌劃,一切細微末節,都想到了。於是在晨光熹微中,那隻小船,向西航行,復回雙嶼。為了怕在中途遇見官軍哨船,汪直如果自自在在地閒坐著,便成破綻,洩機關,所以把他捆得結結實實,放倒在艙中。及至抵達雙嶼,汪直因為束縛太甚,痛苦不堪,以致面無人
,可是看起來卻更像是真的了。
小舟未曾泊岸,守衙的士兵已經大為緊張,刀出鞘,箭上弦,在岸邊列成一觸即發的陣勢;為頭的小武官,手下管兵五十,職稱叫做“總旗”瞪出眼珠,大聲喝道:“是幹什麼的?”
“是來投降的!”徐海很清楚地高聲回答。
“連捆在這裡的,一共十五個人。”
“捆的是誰?”
“汪直。”此言一出,官兵動容,相顧愕然,那總旗怕是聽錯了,問一聲求證:“你是說,大強盜汪直?”
“是!”徐海將汪直的頭髮一把抓住,讓他的臉對岸上“總爺,你看!”
“是不是汪直?”總旗回頭問道:“你們哪個認得?”
“是的。”有個兵答道“我認識,是汪直。”
“好!你們的船先停在那裡,不準動,下來一個人跟我說話。”總旗拋過去一繩子,徐海接在手裡,繫住船頭。岸上的士兵合力拖曳,將小船擱淺在沙灘上,徐海一個人跳了下去,奔到總旗面前站定作了個揖。
“是怎麼回事?”總旗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幹什麼的?”
“我叫徐海,本來安分良民,去年從紹興到這裡來打漁——”徐海編造的一套說法是:去年隨父兄出海打漁,被雙嶼的海盜所擄,父兄被殺,他被脅迫入夥。人雖落草,心裡卻無時不記著不共戴天之仇。這次官軍進剿,他隨著汪直逃到普陀洛伽山,說動一起被裹脅的同伴,合力縛汪直來獻,以便將功贖罪,得能還我清白,重安生理。在他更是藉此報了父仇。
這套說法,並無不能叫人相信的漏。總旗想到由自己經手獻上罪魁禍首,無論如何是大功一件,頓時喜心翻動,大為興奮,拍著徐海的背稱讚:“小夥子,有道理!太好了,太好了!”話雖如此,他卻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將船上的人叫上岸,一個個搜身,連褲襠內都搜到,確實查明並未潛藏武器,方始解到百戶所。
衙所的制度,總旗之上是百戶,有兵一百十二人;十百為千,管轄十個百戶所的長官,便叫千戶;前後中左右五個千戶所,合成一衙;再上面就是掌管一省軍政,簡稱為“都司”的“都指揮司使”衙門的“都指揮使”了。
都司在杭州,定海衙就數盧鏜的官位最高,對於這樣的要犯,他當然不敢擅自發落。加以汪直十分傲慢,口出狂言,除非見了朱紈,他不會招供什麼!因此,盧鏜決定將汪直與徐海送到寧波,其餘不相干的人,便寬大處置,每人發了四兩銀子,資遣回鄉。
朱紈已經回杭州了。汪直和徐海由官兵護送,接踵而去,被“資遣”的猴子,搶先一步趕到了寧波以西餘姚縣屬的眉山。
眉山在餘姚縣北三十五里,已瀕大海。海中南望,一帶高修長如眉,所以名之為眉山。
眉山南有家鄉紳,姓王,正德年間的進士出身,做過“代天巡方”的巡按御史。告老還鄉,已經有十年,平時夏天施茶施藥,冬天舍棉衣發米票,修橋鋪路,廣行善事,是有名的“王善人”其實王善人就是通倭的大窩主。猴子趕到眉山就是找他。王善人一見此人上門,心裡便是一跳——平
見他上門必是有生意可做,歡
之不暇,這幾天掃蕩雙嶼的消息盛傳各地,心知
猴子此來,必是帶來的麻煩,然而不敢不見,而且也不敢怠慢,延入密室,殷殷接待。
“王善人,這趟要請你行行善了!”猴子斜睨他說。
“言重,言重!”王善人急忙答說:“小兄弟,自己人,不必客氣,要盤纏儘管說。”
“盤纏倒不要。也不是我的事,是我們汪老二的官司,要請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