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合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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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沒有馬上進入。他觀察了一下四周，甚至還抬頭看了看天——陰雲好像鉛塊一樣映襯著著夜幕，一片漆黑。他扔下已經卷刃的大劍，仔細調整了一會自己的關節和齒輪。然後他站直，深深了一口氣——或者說做了一個這樣的動作。全身所有的部件都運作起來。它們旋轉，伸縮，以另外的方式咬合，在沼澤溼腐敗如油的空氣中，四十七逐漸扭曲，身上殘餘的水蛭皮紛紛碎裂斷落——他的肩胛抬高，彎刀一樣的肋骨伸展變形，從腋下的空隙中探出兩隻相對細長的肢爪，從摺疊到伸展，原來的雙臂後移到背部，金屬臂骨錯位，藏在其中的劍刃微張著探出來，手指收縮起來，剩餘的變成鉤鐮狀，錯位的肩胛和肋骨上移，一起把頭頸保護起來，同時下身開始反轉變形，‮腿雙‬從處分解，裂開伸出一對附肢，與原先的腿部一起組成了好像昆蟲般壯有力的後肢。

片刻之後，四十七已經成了一個變異畸形的大蜘蛛。

這隻大蜘蛛撕裂口簡陋糙的遮蓋偽裝，一頭鑽了下去。

鼠人的扭曲，繁複，好像宮一樣。不過四十七沒什麼顧慮，他並不打算遵守鼠人的通規則。他蹬開礙事兒的壁，不管是不是會因此造成坍塌。偶爾有倒黴的鼠人吱呀叫著鑽到四十七面前，它就像真的蜘蛛一樣撲上去一口咬住，開合的肋骨如同刀鋒，輕易就把這些可憐的小東西撕裂。

不知道為什麼，四十七的官比人類狀態下銳了許多，這是他第一次嘗試一直在實驗的系統變形，也就是因為這個他得自己越來越複雜，總是遭到老馬庫斯的詬病。更多針刺樣的紅火在四十七的頭部燃燒起來，四十七甚至覺到他叫做火種的神秘核心在不斷漏出氣息…讓他自己也到寒冷的氣息。

地下更是絕對的黑，但是四十七看的很清楚。他甚至能看到上下前後左右幾乎所有的方位，看到每一塊泥土的滾落，每一支莖的伸展，每一點水的去向。四十七繼續往深處挖掘，在鼠人的坑道里橫衝直撞。

摩利爾此刻並不覺得屈辱——取而代之的是不可抑制的憤怒。

這裡似乎是鼠人的大殿。幾乎難以想象，鼠人在沼澤地下會一個這麼寬敞的，甚至還有火在照明。她全身溼淋淋的，被用自己法袍變成的布條和不知道什麼東西成的繩子一起牢牢的捆在一大木樁上。鼠人用東西堵著她的嘴，沒讓摩利爾暈過去的唯一理由就是她覺到這東西上面有自己內衣的香氣，要是鼠人用它們自己找到並使用的那些從死去冒險者身上扒下來的布料——摩利爾到一陣陣反胃。

冰冷的水潑在摩利爾的身上，過膛，小腹，下‮腿雙‬…讓她白皙、紋飾著花紋的肌膚不由自主的戰慄起來。

如果自己能呢喃出一個音節…摩利爾的口腔被得滿滿的，連呼都有點困難。十幾個難得有些簡陋的裝備，身材高大的鼠人戰士，說是身材高大，其實也不過最多隻有三四尺，他們圍成一個鬆散的警戒線，守衛著胡亂堆起來的祭壇，和上面綁著的摩利爾。鼠人在各個口穿梭著，不斷用草和爛泥編成的容器或者乾脆就是戰士的頭盔盛水，往摩利爾身上潑，而且水出乎意料的清澈，好像是在給摩利爾做清潔一樣。

那個該死的構裝體！要他有什麼用？摩利爾詛咒著，忽略了自己不許他進入帳篷的事實。

這幫鼠人在幹什麼？摩利爾忍受著一次又一次的潑水，思維都被潑的有些混亂。

突然所有的鼠人都停下動作。鼠人戰士努力直他們佝僂的身軀，破爛而且不合身的武器和防具叮噹直響。

摩利爾努力扭頭看去——一隻難以想象的肥碩鼠人被幾十個鼠人抬著擠出最大的口。這個噁心的肥東西幾乎和人一樣高了，但是幾乎比巨人還。它用分不出指頭個數的手用力拍打王座，尖叫著咒罵身下那些可憐的奴隸，六個房鬆鬆垮垮的攤在前，好像一堆腐壞了很久，長著，而且正在淌的肥。

鼠後？摩利爾趕緊轉移眼神，差不點噎死的同時為傳說中鼠人也會捕獵其他種族的雄供女王婬樂的不幸受害者表示由衷的同情。

“祭品！祭品！”鼠後似乎很不習慣窟裡面的光亮，它的聲音好像無數只爪子在撓石頭:“快祭祀！快祭祀！神在生氣！”神？摩利爾倒是知道鼠人們信神——但是它們所謂的神今天可能是一條酸蛇蜥，明天就可能是一個偶爾經過扔了一發火球趕走它們的法師，甚至過了一陣子也可能就是一柄有點魔力的武器，從來沒什麼真正的神接受它們，它們也從來沒什麼正經的祭祀活動。

更多的水潑在摩利爾身上，好像是儘可能讓她乾淨。

鼠後尖利的叫喊在中迴盪，甚至一些鼠人都有點不堪忍受。摩利爾拼命扭動身軀，希望能掙脫，哪怕是掙松一點也好，扭動的女體魅力十足…只可惜鼠人不懂欣賞。

四十七的腳爪到了土層下面傳來的振動。

他繼續往下鑽。

一大堆泥水混著亂七八糟的莖灑在摩利爾身上。

本來已經開始平靜的鼠後馬上尖叫起來——如果不是摩利爾本身的魔力仍然在起作用，此刻她的眼睛估計都被這種尖嘶震爆了。

巨大的黑影從天而降。那東西揮舞著八條腿爪，好像絞機一樣割碎身邊的一切東西，落在地上還把來不及避開的一個鼠人戰士直接踩穿，然後，他用另一個肢爪抓住這個倒黴蛋的腦袋一剪，慘叫聲截然而止。

“抱歉，我可以參加這次聚會麼？”

“祭祀！殺死！殺死！殺死！殺死——”鼠後尖叫。她的尖嘴本來已經陷在肥中看不見了，但是隨著尖叫，又逐漸凸了出來。

四十七完全不同於人類狀態下一步一步穩穩當當的行動狀態，他四條後腿一縮，一彈，以難以想象的速度猛撲。兩個鼠人戰士被他頭抓起，一撞，一錯，一扔，就變成了四散的塊，他好像完全沒被那堆影響視覺的東西影響，而是堅定不移的衝過去，準備在這灘動的肥油開個。

鼠後的聲音突然嘶啞了。似乎是因為叫的太猛，導致失聲，但是猛撲中的四十七一下子定在地上，不僅如此，他猛的揚起旋轉的前爪，掀起大量泥土——一個舉著半截長矛衝向四十七的鼠人戰士正好攔在鼠後和四十七中間。它揮舞著長矛，以為那些飛揚的泥塊是衝著他來的。突然這個傢伙的動作定了一下。某種沒有形質的東西打在它身上，串聯著盔甲的草繩同時碎裂，鐵片四散，然後它瘦骨伶仃的前一凸，全身也是隨著往前一——下一個瞬間就變成了一團波紋狀的血漿和爛。

淡紅的波動接觸到泥塊，泥塊紛碎成粉。混雜著泥沫和血的無形重擊此刻顯出形狀，好像一發炮彈，彭的打在四十七身上。

摩利爾甚至看到四十七全身都哆嗦了一下。金屬的架構一瞬間竟然好像水波過，四十七在一片暗紅的煙塵中倒飛出去，從摩利爾身邊滾過，所過之處，一片狼藉。

“殺、殺…”鼠後的嘴裡也滲出烏黑的髒血來。她上氣不接下氣的，殘存的鼠人奴隸們已經簇擁著她開始往回跑。所有的鼠人戰士都瘋狂的撲向摩利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