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王與青嵐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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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經很深了。

封靈裡一片寂靜清冷。

寂靜地讓人忍不住覺得寂寞起來。

冰冷的千年冰玉上，寂星正安靜地躺在那裡，面目安詳，如果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膛，真會讓人錯覺，他已經永遠地沉睡了，不再醒來。

即使是祭鴻，也只能將他治療到這種程度。

滅神咒術在妖獸界是一種忌之術，雖然能發出施咒者的巨大潛能，但同時也急劇地消耗著施咒者的生命。

那是用生命換來的力量。

現在要等寂星醒來，也只有靠他自己的意志力了。

“星，你什麼時候才會醒呢？”月淳就坐在冰冷的地上，背靠著沿，目光卻是毫無焦距地望向封靈外。

“總是這樣一個人真的好無趣啊。真的…很無趣…”月淳輕輕一揚角，笑意落寞。

“知道嗎？朕已經習慣了，被你守護的子。呵呵，你們真是不能太寵朕啊，當被守護成為習慣，要改掉的話，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也是一件相當痛苦的事。”話語一頓，他微微垂下了眼簾“朕已經從祭鴻那裡知道了，你會這樣不顧命地守護著朕，是因為你對司月許下的承諾。不只是你，夜火也是，祭鴻也是，如果沒有那個承諾…朕可能…什麼都不是吧？”

“不過，朕還是很謝謝你和夜火，如果沒有你們，朕無法想像自己會怎樣渡過這一千年？”緩緩地，攤開了緊握的手心。他微低眼眸，看著掌心上那道綠芒以詭異緩慢的速度向小臂延伸，一直沒入衣袖之中。

當這抹綠芒到達心臟的時候，這世上就再也沒有月淳。

影千所下的咒術是一種叫做噬魂術的高級咒術，這種咒術噬的是本體的靈魂，會讓人一點一滴地消失記憶，消失自我，最終變成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王城的那場叛亂之中，夜玄出的那一箭其實就是咒術的開始，再借由護月之鏈，成功地將噬魂術施放在他身上。

不過對於他來說，消失的，只是月淳而已。到了那個時候，原本隱藏在他體內的另一半靈魂將會佔據他的軀殼。

“當朕被咒術完全噬的時候，你說朕會不會忘記你、忘記夜火、忘記祭鴻，忘記青嵐和曜長老？還有…”紫眸中掠地過一絲淡淡的複雜“還有顏…雖然她現在已經不在這裡了…”掩輕咳了兩聲，他自嘲地輕笑。

“星，千萬別對朕失望啊！就算是王，也會有軟弱的時候…朕這是最後一次說這樣的話…”微微側過頭，他看了眼依舊沉睡的寂星。

“朕答應你，絕不會輸給宿冰。絕不會讓妖獸界就此毀滅。這是司月，也是顏的願望，不是嗎？希望你清醒過來的時候，會看到一個全新的妖獸王朝…”話音方落，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外鬼鬼祟祟地閃過一道白影，他斂起了眼底落寞的神，伸指輕輕一彈。

一道銀的水牆已經封住了口，成功地阻止了將要逃出外的白影。

“啊…”那道白影低呼了一聲，又“嗖”的一下，逃進了黑暗的角落，隱藏起身形。

月淳角一牽，也未支聲，依舊懶洋洋地坐在地上，靠著玉石沿，雙眸甚至半合了起來。

過了片刻，一顆茸茸的腦袋從某個角落悄悄探了出來，在看到月淳之後，又縮了回去。

“胖盜，你以為朕看不到你嗎？”藏在角落裡的白影在聽到那個悉的名字後，終於再也忍不住跳了出來，氣鼓鼓地揮舞著貓爪。

“王上，青嵐不准你叫這個名字。”雖然青嵐語出不敬，月淳竟也未斥責，只是睜開了眼看著青嵐，紫眸的神一片深沉似海，讓人捉摸不透。

“王…王上…”青嵐只覺頭皮發麻，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但依舊嘴硬“就算王上生氣，我也要這麼說。這個名字…這個名字…”青嵐語聲哽咽“這個名字只有殿下才可以叫。”月淳眼眸微微一眯“過來。”

“我…我為什麼要過去？”在那道冰寒似刀的目光注視下，青嵐頸倒豎，連聲音都微微顫抖起來，但它依舊強自鎮定地歪過腦袋，滿臉倔強“我…我正在生氣，所以，就算是王上的命令，我也不會過去。”月淳忽然笑了，學著路顏平時的語氣“小盜盜，你以為朕沒辦法讓你過來嗎？”這一回怒火壓過了害怕，青嵐跳了起來，不滿地抗議“王上你怎麼又亂叫…”它話音未落，就覺得自己整個身子飄浮了起來，不受控制地飄向月淳那邊。

“啊啊啊…”青嵐怒了，想掙扎，卻全身不能動彈。

月淳打了個響指，青嵐頓時安安穩穩地落在了他的懷裡。

“這不是過來了嗎？”月淳一邊輕撫著青嵐身上柔順的髮，一邊低笑“盜中盜，你又何必跟朕逞強？”

“王上這是以強欺弱。為什麼一定要找我？”青嵐眼淚汪汪，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卻又無可奈何。

“為什麼嗎？”月淳狀似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最終得出結論“因為朕很無聊。而眼前只有你在。”青嵐悲泣“等星醒了，我一定要告訴他王上的惡行。”月淳不以為然地瞅了它一眼“小胖盜，朕只不過是拖你過來陪朕消遣一下，這也算罪大惡極嗎？”

“王上的惡行不是這個。王上把殿下送走才是惡行，現在殿下不在了，學著殿下的語氣說話更是罪大惡極…”青嵐一股腦將所有的不滿高聲嚷了出來“殿下明明不想走…可王上偏要送她走…”月淳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青嵐頓時也噤聲了。

它知道自己剛才這幾句太過了，畢竟它只是臣子，而月淳是王。

“青嵐…”好半晌，月淳才淡淡地開口。

青嵐垂下著眼眸，不敢抬頭看月淳。

“想不想學高深一點的術法？”

“啊？”對於忽然間轉變的話題，青嵐不明所以。它仰起頭，看著月淳那雙令人捉摸不透的紫眸。

“朕教你一招可以殺死聖者的術法。”月淳低下頭對著它淡淡一笑“現在王城危機重重，你總會有用得著的一天。”

“王上…王上不生我的氣？”青嵐不解地眨了眨眼，剛剛它還如此不敬地對待王上，王上不僅不計前嫌，甚至還要教它術法。

月淳重重了青嵐茸茸的耳朵“看在顏那麼疼你的份上，朕暫且不計較你剛才的失言。”青嵐頓時鬆了口氣。

“青嵐，你要記住，朕教你這招術法的事只是朕和你之間的秘密，你誰也不能告訴。”

“為什麼？”

“你只要照朕的說法去做就好。”

“哦。”青嵐重新將頭埋在了月淳的膝蓋上，總覺得今天的王上有些不太對勁啊！

思忖間，忽然聽到月淳又冒出一句。

“大胖盜，有時候朕真的很嫉妒你。為什麼顏每一次都任由你坐在她的肩上呢？”聽出了王上語氣中的落寞，青嵐這一回沒再應聲。

不過，大胖盜這名字可真難聽啊！王上畢竟不是殿下啊！

青嵐在心裡輕嘆了口氣。…殿下，你現在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