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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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口反了。領右衽不懂嗎？你這是給死人穿衣。”他再度提醒。

儘管她動作慢讓他舉到手痠還穿錯邊，他也沒真的不悅，竟費時間跟她耗下去，只因她戰戰兢兢的模樣頗令人莞爾。

“啊？對…對不起，我是看成自己的方向。”一錢這才發覺錯誤，更加心慌。

她當然知道領右衽的道理，只有陰間的鬼魂或異族才會穿成領左衽，她可不是要詛咒他呀！

她雙手一陣慌亂，忙要為他重拉整衣領，身體卻一個重心不穩，她嚇得哇叫一聲從小板凳上跌落。

他見狀急忙伸手一探，扯住她下襦裙，想將要跪趴在地的她提了起來。

怎料，嘶的一聲，絲綢襦裙卻被他硬生撕裂。

他和她同時屏氣，驚詫瞠眸。

一錢低頭看到被扯裂的花紋襦裙出裡面的素白褻褲，一張小臉倏地羞赧辣紅。

皇少風忙擺開頭，氣氛頓時無比尷尬。

“我…我我我先去換件襦裙，再、再來替少爺更衣…”一錢低垂小臉，雙手緊抓扯破了的襦裙急忙轉身，倉惶奔出他的廂房。

皇少風大掌抹抹臉龐，神情跟她一樣困窘。

他雖會上青樓，卻只去醉月樓找清倌路凝香詩作對、品茗聽琴，他不是喜歡胭脂味的男人，言行向來拘謹自持。

生平第一次動手扯破女子襦裙，雖是意外，仍令他心生歉疚窘困。

他無奈嘆口氣，本來只是想刁難她，最後竟落得這般尷尬局面。

午膳時與父母同席用膳，皇少風以為一錢會因為早上的意外心生芥蒂，卻見她盯著滿桌料理，眸光閃爍，讓他微鬆口氣，放下對她的一絲歉疚。

可下一瞬她大快朵頤的吃相，卻教他瞠眸駭然。

“哇——皇府的食物真的太、太美味了！”她嘴巴滿食物，含糊不清地讚歎。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皇夫人再次見她吃相野蠻，柳眉一顰，心裡對她又增添一分不滿。

“沒關係，一錢儘管吃，俗話說，能吃就是福。”皇老爺不介意，倒喜歡她的自然不做作。

皇少風只動了兩下筷子，沒什麼胃口，對面前狂吃不停的一錢心生不解。

他從沒見過吃相這般豪邁的女子，她眼中除了食物，完全沒抬頭望他一眼。

他曾幾次跟女子同桌吃飯，哪個不是慢條斯理、輕聲慢嚥，時不時偷瞧他，彷彿他比山珍海味還美味。

他知道自己外型俊美，可他對女子偷覷他的目光很覺厭惡，每當他上街總能受一干花痴女子的追逐目光，教他渾身不自在。

他以為她也會同其他女子般著於他的外貌，可現下她只專注食物，完全不在乎得在他面前維持形象。

對她大刺刺的吃食，他起初輕皺眉頭，可愈看卻愈覺得好奇。

她嘗每道料理總幸福滿足、讚歎不已，個子嬌小卻食量驚人，他懷疑她怎能下那麼多東西，還覺得意猶未盡？

桌上山珍海味沒有一樣讓他提起胃口，從小錦衣玉食的他，對吃食總是意興闌珊，再上乘的極品珍饈，他仍嘗不出真正美味。

莫名地，他對她吃食的滿足愉悅倒有一分羨慕。

午膳過後，皇少風逕自前往書齋，一錢隨後代替丫鬟端著茶點去書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