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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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種的是什麼花草?我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顏,也從沒聞過這樣盪漾的香氣呢。”

“這些都是葯草。”兒與駱棄坐在亭子裡的石椅上,他吃著她親手蒸出來的饅頭,她看著他親手培栽種植的花草。

晨風輕送,五顏六的花兒共草頻頻搖首,香氣四起,悄悄沁鑽人鼻腔心間。

兒這一生,從未像此刻到那般寧靜、恬然、自在過。

如果可以,就算化做他栽植的一株綠草紅花,就這麼永遠棲身在此也甘願。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

他嘗著饅頭,目光銳利地關注著她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

“為什麼嘆氣?”他放下吃了一半的饅頭。

“這不太像昨天的你。”印象中,她應該是紅灩灩得如同五月榴火,潑辣、生動、絕豔、大膽,彷似天不怕地不怕。

端的是美得驚心動魄,昂首闊步。

或是像昨夜,清靈皎潔純稚得像個小女孩,一點點小事都能捧腹大笑仰倒在草地上。

“是不一樣。”兒承認,輕聲道:“昨天以前的我理直氣壯地認為,命運是可以靠雙手改變的,但是今天的我,神耗損力氣用盡,已經不敢再確定任何事了。”正如她滿腹心意一片巧思,努力出的葯草饅頭有誰欣賞?珍惜?

也許世事全是如此吧,好與不好,契合與否,全憑那虛無縹緲的緣字,她恐怕今生今世都註定疲力竭也討不了好。

希望一寸寸被命運斷折。

看著她落寞蕭索的神情,駱棄心底莫名被擊痛了。

“發生了什麼事?”她有些幽怨地瞥了他一眼,眨了眨溼熱的眼睛,搖了搖頭。

“不談那些不開心的事了。你種了這麼多的葯草,原來你是大夫呀。”他靜靜凝視著她,想追問,卻又知道現在不是最好時機。

何況淺言深,他有什麼身分追問她的心事?就因為他們倆吃過同一條烤魚,用過同一只喝茶的杯子嗎?

“我不是大夫。”他只能捺下微微焦慮的關切之情,平靜地為她介紹那片葯田。

“只是喜歡研究葯草。像那端開出小黃花的秀之草,喚作‘不寐草’,顧名思義,能讓人保持清醒無法入睡。”兒睜大雙眼,頓時有些忘懷自己的傷心事,好奇而興奮地走向葯田,緩緩蹲了下來,端詳研究著那一小簇黃花嬌豔的“不寐草”

“有這麼奇妙的草?能夠讓人吃了就睡不著。”她到新奇地輕輕撥撫過那小黃花,指尖的觸是如絲般的柔軟。

“那麼有沒有一種草,是讓人吃了以後就睡著了不再醒來的?”他心一揪,不急切衝口而出“你在說什麼傻話?無緣無故問起這樣的葯草做什麼?難道你想吃?”

“我…”她回眸,倦然一笑。

“倘若真有那種葯草,那麼我也不能現在就吃,我還睡不得。”

“沉睡逃避絕非良方,勇於面對才是上策。”他緊盯著她。

“是呀,這像是我會說的話,只不過你說的較文言罷了。”她微微一笑“你放心,我現在還沒有資格想不開。只是真有這種草嗎?”他遲疑了片刻,這才指了旁邊一小叢長得秀麗拔的紫草“這是‘無愁草’。”

“好名字,睡了就無憂無愁了。”她俯下身,深深地嗅聞那清甜的香氣。

駱棄謹慎戒備地緊緊凝視著她,深怕她會一把攫起“無愁草”吃了下去。

“你該看看別的葯草了。”他索握住她纖細時手臂,半強迫地將她拉離“無愁草”來到另一區。

“你種了好多好多呀。”兒果然被轉移注意力,讚歎地看著各種姿態妍麗俊秀的花花草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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