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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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愛路上一片小小的店面，裡面賣的是進口服飾。店面很小，才數坪大的空間，由於地段的關係，卻特別地昂貴。這是何香雲的店。

他坐在行道樹上，望著正坐在店裡算帳的母親。

她其實還不老，還不到四十歲的年紀仍是相當人的；除了杜揚道，她還有許多追求者，只不過她都置之不理，只肯對杜揚道稍假辭。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留下來，早在幾年前，她發現他們異於常人而他們懷有戒心之時，他就該帶著小雨走了，可是他沒有。

他留了下來，扮演人類的兒子，扮演何香雲的兒子，彼此的關係卻是那麼地冷淡。

她握他，他也不明白為什麼，那種怕彷彿是得罪了他會有什麼下場似的，他為了這一點而傷心了很久很久，直到現在。

何香雲愛他們，他明白。

即使當她知道他們是異族，他的反應也比一般人好得多，他也明白。

但他曾那麼希望，她可以完全接受他們，就象小樓一樣，這是不是太奢求了？

店門口來了一個男人，他推開門走了進去，她站起來接他，那是杜揚道。

他靜靜地望著他們，妖妖來到他的身邊，輕輕叫著跳上他有肩。

“你怎麼來了？”妖妖吱吱地回答，望著他，輕輕扯他的頭髮。

“別罵人，你也明白小雨和杜辛在一起不會有好的下場，我反對無效，至少可以不去看吧！”它無奈地垂頭，坐在他的肩上搖著它的小腳。

杜揚道坐在何香雲的旁邊，兩人自在地談著話，那表情彷彿是一對結縭多年的夫般那樣自在。

他從來沒仔細這樣看過他們，因為他討厭！

討厭何香雲可能會捨棄對已逝丈夫的愛，而轉向他的懷抱。

討厭杜揚道至今未婚，苦苦守候著他的那份痴心！

這是矛盾的！

何香雲的丈夫已逝世多年，若是真愛，何香雲該守一輩子的寡；可是那是多麼寂寞孤單的生活？等他走了，小雨也走了之後，何香雲該怎麼辦？

他不懂自己這種矛盾的心結。

在這個世界待久了，他各方面的思想都越來越人化；換了過去，他本不會考慮這麼多！

一個有人類之心的妖。

然後，又有人進到店中，何香雲忙著招呼客人，杜揚道就自然地坐在她的位置上替她算帳，彷彿這些事他已做了一生一世，那麼自然悉。

“他們看起來合適的，是不是？”他喃喃地問著妖妖，它點點頭。

小飛往後靠在樹幹上，靜靜地望著他們，沒什麼目的，彷彿也沒思考什麼，只是這樣靜靜地看著，直到自己眼眶溼潤…

妖妖大驚，吱吱怪叫著伸手替他拭淚，惑又惶亂地看著他。

“沒事，不准你回去跟小雨打小報告知不知道？”他倔強地威脅著:“我只是想到就快走了，難免有些傷心而已！”妖妖斜睨他，看起來不太相信。

小飛嘆口氣:“真的！她們兩個都是笨蛋，小樓也是。沒有我，她們要怎麼辦呢？可是留下來又能留多久？這實在是很困難。”他煩躁地耙頭髮:“長老總是說什麼愛和勇氣永不失敗，應該叫他過來看看才好！很多事和愛、勇氣，本半點關係都沒有！那個老妖！他本就落伍！”＊＊和她坐在速食店裡，看她小口小口地喝著檸檬紅花，一起吃著漢堡和聖代，實在是一種很奇怪的覺。

她那麼細緻纖巧，彷彿是個易碎的搪瓷娃娃！

許多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毫無所覺；正因為那種毫無所覺的單純與天真，使她更回惹人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