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暴戾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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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元霸閉上雙眼的一瞬間，傾盆大雨猶如有人在縱一般一下就停止了，被天威駭的暫失心神的鐵騎們回過神來。尉遲恭扔下手中的龜背託龍槍跳下戰馬，快步奔到李元霸跟前“小李將軍！

…

”沒有絲毫回應，尉遲恭伸手一探李元霸鼻息“呀！還有氣！”尉遲恭一把將李元霸抱起，喝道:“全軍分散為中隊，給我把這咸陽城中的所有大夫都找來！

…

來人，快馬將此間情形報與後方大軍！”

…

華清背好藥簍走出了山“唉！這雨還來得真奇怪，前後下了只不到一刻怪，真怪！”看看天已晚，華清急急往家趕去。將近城門，華清大吃一驚:只見兩扇高大厚實的城門已經倒塌，城門裡屍橫遍地，鮮血與降在地上的雨水混合在一起，猶自在向那低處緩緩淌！

“難道…咸陽城已經被叛軍攻破了？”帶著驚駭，心繫自己寶貴藥材的華清顧不得粘染一腳的血汙，拔腿衝過城門就向城中的華氏藥鋪行去。

“華氏藥鋪？就是這裡了！”尉遲恭抱著李元霸快步走上門前臺階，不料走近一看，卻見銅將軍把門…華清不在藥鋪中！

“媽的！”尉遲恭大急“偏在這時候沒人！”猛抬腿踹開房門，尉遲恭將李元霸平放在屋內躺椅上，隨即對隨行士兵吩咐道:“將那些大夫帶進來！”身背藥簍的華清一進入城中就引起了風旅士兵的注意，問得他是大夫之後，士兵們不由分說也將他帶到了華氏藥鋪。華清遠遠看見自己藥鋪的大門開，門前還站著手持武器的叛軍，他心裡擔憂藥鋪中存放的藥材。三步並作兩步，華清奔到藥鋪前，顧不得查看門是怎樣被開的，他就要奔去後院查看多年收集的‮物藥‬是否受損。

“站住！”尉遲恭喝道，押送華清而來的士兵連忙趕上幾步將華清押到尉遲恭面前。注意到華清背上的藥簍，尉遲恭問道:“你也是大夫？”華清正在奮力掙扎，他並沒有留意到尉遲恭的問話。此時正圍在李元霸身邊為其診治的一名大夫道:“將軍，他就是你要找的咸陽城中最有名的華大夫！”

“哦！”尉遲恭霍地站起身來，伸出一手按住華清的肩膀，華清立時動彈不得。

“華大夫，請你診治一下這個病人！”在尉遲恭強大力量的壓下，華清跌坐下來，極不情願地為李元霸號脈診治李淵大軍此時已在長安城下襬好陣勢。

按照原定的計劃，李淵把大軍分為了三路:一路由司馬劉文靜帶領數萬軍隊駐紮在永豐倉；一路由李淵親自領軍十萬駐軍長安城下；另一路則由李建成率數萬軍隊，沿著高陵道攻取涇陽、字釹兀肜鈈隳缶岷希頻匠ぐ渤塹奈韃啵釤拼缶銜Сぐ採ㄇ逭習？br>這天，李淵接到了大隋叛將梁師都要求結盟的書信。梁師都雖然早已兵至上郡威著兩百里外的長安，可是他卻因顧忌大隋援軍遲遲不敢進攻。如今見唐軍就要將長安包圍，梁師都心裡著了慌:要是讓李淵獨佔了長安，那關中南部就全落入了唐軍手中，自己“佔關中進而得天下”的計劃豈不落空？於是，在與謀士一番策劃後梁師都決定先與唐軍結盟，待取下長安之後再與基遠在太原的唐軍決個勝負。

李淵手裡拿著梁師都的書信問道:“藥師，你怎樣看？”李靖略帶蔑視地答道:“梁師都不過是想利用我軍巧取關中罷了！哼哼！他也太認不清形勢了！

…

我軍十萬大軍進了關中，沿途立威示仁更招納了無數健兒，如今我軍兵力已達二十萬之眾，我軍不需要與任何軍隊結盟就可將長安城取下！況且，劉文靜大軍已在東路將大隋左武侯將軍屈突通的大軍阻截，秀寧小姐大軍也已從西而至，我軍不但再無後顧之憂，更可東西合圍長安，此時何用理會那梁師都？

…

說不得，在取了長安之後咱們還要一口吃了他！”李淵聞言點頭。

相比李淵的大局將定，圍攻東都洛陽的李密可就痛苦多了。當初他不顧天下大勢早早領軍進攻洛陽，引了各路隋軍的注意，此時瓦崗軍久攻洛陽不下，各路隋軍已發兵救援東都，眼看不將至，瓦崗軍就要腹背受敵！此時有謀士獻策:趁隋軍尚未壓境，瓦崗軍士氣尚高之際，集中優勢兵力沿運河揮師南下，直取江都，俘獲挾持煬帝以號令天下，自可解得眼前危境。

在此即將腹背受敵之際，李密的確只有南下江都這條路好走。可是剛愎自負的李密並沒有採納謀士南下江都的策略，而是選擇了繼續在洛陽城下和隋軍苦戰，繼續為進攻長安的李淵作著義工，引著大隋的各路兵馬。

大業十二年（公元616年）六月二十三，李秀寧大軍與大哥李建成大軍在字釹鼗崾Γ驕岷轄蛉寺硨斂煌a舸遊韃喙ハ虺ぐ病＠鈐ǖ醚逗罅⒓吹鞅步齠ㄈ蘸笥脛謝鞽ぐ渤恰？br>受命留守長安的代王楊侑年僅十四歲，原本有刑部尚書衛文生和左翊衛將軍陰世師輔佐他，但在唐軍兵臨城下之際，年邁多病的衛文生因焦急憂慮病倒，眼見不於世。剩下的左翊衛將軍陰世師也在守城戰中被飛箭所傷，至今仍在臥養傷，堅守京師的重責就落在了楊侑這位小王爺身上。

此時隋軍各路勤王早已去了洛陽解圍，而皇上楊廣遠在江都，無人能統一調派洛陽內外的各路人馬。因此各路勤王大軍與洛陽守軍裡外夾擊李密的瓦崗軍，看似形式一片大好，可隋軍無統一號令，大戰下來的勝負至多隻能是五五之數，…看來，把長安脫困的希望放在各路勤王身上，只怕是渺茫啊！

眼看唐軍擺開陣勢，一場大戰迫在眉睫，可守城隋軍因後援無望，士氣低落，敗像已。再有李淵向天下大發檄文，言稱出兵關中只是為免大隋社稷毀於一旦，當尊立代王楊侑為帝以求穩定大局，心動間楊侑不由起了投降的心思。…天下處處燃起烽煙，在江都避禍的楊廣到了社稷即將不保，他每天都和宮中美女盪舟戲水、乘轎遊玩，戲耍中更是金樽不離手，裡都喝的爛醉。此時隨楊廣來到揚州的左翊衛大將軍、許國公宇文述因水土不服，業已臥不起。臨危之際，這位似忠又的臣子竟似良心發現，為楊廣獻出了一條平反妙計。楊廣或許是被宇文述的忠心所動，覺自己所為有愧祖先；也或許是溺水的人兒抓住了一救命稻草，本已頹廢等死的楊廣竟然振作了起來，調兵遣將、大發詔令，就要行那平反大計！

即，楊廣發出十八道聖旨，通告天下十八路勢力強大的反王齊聚揚州演武，言稱勝者將得大隋傳國玉璽執掌天下。聖旨中說道:“…朕自昏庸，有負先皇所望，今效古人讓賢之舉，將天下付與賢能之士，以延續大隋基業直至千秋萬代…”此舉果然見效，天下各路反王接到詔書之後齊齊聚向揚州，要奪得傳國玉璽和大隋天下。於是大隋各個州郡壓力立減，得到了寶貴的時間休生養息。那洛陽城下正腹背受敵的李密也在通告之列，當下李密奉著聖旨脫出勤王大軍的重圍，領了兵馬南下揚州。

長安城外，李淵帥帳之中。

李淵問向李靖:“藥師，你如何看楊廣那詔令？”李靖微微笑道:“楊廣到也好計謀，以玉璽社稷為誘餌，引得各路反王自相殘殺，不出一兵一卒就解了大隋困境。”李淵道:“雖說玉璽是誘餌，可要是真得了它，坐擁天下也是名正言順了！”李靖道:“唐公可是想奉詔前往爭奪？”李淵微嘆道:“我是想去…可就怕是飛蛾撲火啊！”李靖笑道:“不去也罷！唐公，江山社稷已在眼前，何必再去效那飛蛾投火？”李淵道:“此話怎講？”李靖道:“唐公只管加緊攻下長安，只要能佔了關中這富饒之地，奪取天下指可待。至於那玉璽和社稷…大可不必理會，就讓十八路反王和楊廣鬥去吧！

…

唉！只可惜元霸傷重，不然攻破長安只是揮手之間！”提及李元霸，李靖話語中隱隱透著擔心。

想到李元霸的傷勢，李淵也是心中一沉，但又念及宏圖大業，他旋即就拋開了父子之情。李淵大聲笑道:“不錯，讓十八路反王和楊廣去鬥吧！

…

二虎相鬥都必有一傷，更何況是一窩老虎呢！這漁翁之利我是得定了…哈哈哈！”

…

李元霸已經昏昏沉沉過了兩天，這兩天之中他腦內一片混亂。恍惚之間，李元霸彷彿看見自己在大學課堂中聽著瞿教授講課，認真地作著筆記。但更多的時候他卻是看見一名面黃肌瘦的少年，跨騎在黑戰馬之上，雙手揮舞著一對斗大的鐵錘在陣前衝殺…每一次，當李元霸竭力要把這少年的面目看個清楚時，瞬間少年就會化作了破碎幻影，消失不見。

尉遲恭坐在李元霸身邊。自從那在城門的一戰，面對李元霸的血腥殺戮，饒是尉遲恭一個豪勇男兒漢也對這個瘦弱少年產生了懼怕。但是，就在李元霸昏的兩天裡，他口中不斷叫喚出的“我要回去”

“媽媽”這些話卻又讓尉遲恭對這十六歲的少年有了一種新的覺…憐憫！原來，這少年並不像他表現出的那樣嗜血，他…終究還是一個孩子。

華清剛把熬好的藥汁端過來，就見到了尉遲恭。經過兩天的相處，生倔犟卻也豪的華清與尉遲恭居然相處的非常不錯“尉遲將軍，今天起得好早啊！”

“辛苦你了，華大夫！

…

你看李將軍的傷勢真的無礙嗎？”

“不相信我？

…

他全身骨骼經絡、包括內臟都全然無損，他只是力耗盡而已！”

“力耗盡？可現在都已經兩天了，李將軍怎地還不醒轉？”

“這…他力耗費太多，自然需要多靜養幾了！”

“哦？”尉遲恭半信半疑。

其實華清對李元霸的情況也到疑惑。經他診斷，李元霸全身上下本就毫無損傷，就連元氣也是充足，可他的人卻是一直處在昏狀態。華清對他用香薰、放血，都不能讓他醒轉，無奈何下，華清也只得熬些滋補的藥水給李元霸喝下。

靜坐許久，尉遲恭突然問道:“華大夫，你說實話，李將軍的狀況究竟如何？”華清一怔，苦笑道:“尉遲將軍，我並沒有騙你，他全身上下並無損傷，至於他為什麼昏不醒我也是琢磨不透！”

“你…”尉遲恭微怒。但他的責罵尚未出口，就見華清面現喜:“醒了！醒了！”尉遲恭低頭一看，果然，李元霸的雙眼已經睜開。

李元霸緩緩睜開雙眼:呀！這天地間怎地好似變了模樣？所有的事物彷彿都特別有生氣:牆上的蜘蛛繁忙地勞作著，它是在修補昨夜被蟲兒撕破的網；窗外那不知名的鳥兒嘰喳叫著，它是在歡喜今晨鮮美的早餐；甚至窗前，窗前擺放的一盆鮮花也在悄然唱，唱這又是美妙的一天…

李元霸翻身坐起，笑笑“尉遲將軍，早上好啊！”看著李元霸那燦爛的笑容，尉遲恭只覺舒暢之極，他微笑道:“小李將軍，你可醒了！”而華清看著李元霸的笑容卻又是一番受:平和自然，更在一舉一動之間完美演譯著陰和陽、動與靜…好一位得道高人！

但是，隨著李元霸下得木榻呼、了一口氣之後，華清在他身上看到的和諧與自然瞬間就消失不見！華清微微一怔，眼睛自語道:“莫非，是我看走了眼？”在榻上躺了兩天的李元霸急於想呼一下室外的新鮮空氣，他與尉遲恭、華清來到了華清藥鋪後的小院，李元霸微微眯著眼睛看著小院中的花花草草。只見院中鋪青疊翠，微微晨風吹過，那花草隨風搖曳，在朝陽的照耀下更顯得生機。面對這一片寧靜、安詳，李元霸的心頭也是一片平和。紫金霸氣在天雷及體之後就好似被過濾了一遍，李元霸此時已覺不到一直讓自己煩憂的殺戮之意，並且紫金霸氣修為也明顯提高！但是…李元霸卻再也找不到剛才醒轉時的那種玄妙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