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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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鈴貅贊她比狍梟可愛,她只是微笑,雖不反駁,但在她心目中,狍梟的可愛,無人能敵。

“你怎會愛上我家小弟?他除了臉之外,一無可取呀。”瑤貅到好奇,好奇之外,更有“你是不是被詐騙?”的困惑。

“狍梟他,對我,很好,很溫柔,我不知,該如何,說…他讓我,覺得自己不、不是,一隻,疫鬼而已,他,接納我,擁抱我,給了我,一切我所,沒有的,他是第、第一個,一開口,不是叫我,滾,的人,沒有被誰,需要過,的我,第一次,遇見,一個,那麼想,要我,的人…我願意,給他,我的所有。”她表達不出多豐富華美的詞藻,所知有限的字彙僅能做到這樣,還有太多太多理由,動著她,或許說出來,聽進旁人耳中,會覺得不倫不類,甚至是“啥?這樣也能讓你動?你太容易上鉤了吧?”然而授與受,原本便是相當主觀的事,有人慾念多,區區一個動作或語句,滿足不了,認為被敷衍,被虧欠:有人慾念少,輕易快樂、輕易知足,她屬於後者,所以她獲得好多好多,大家的善待、大家的微笑、狍梟的注目、狍梟的專一,甚至是狍梟指腹撫過她臉頰的一抹溫暖,她都珍視無比,到自己的幸運和幸福。

三姐妹換了眼神,彼此眸光皆是晶亮的、讚賞的。

她們嘴中的“小弟”雖然缺點一籮筐,惡獸本又差勁到極點,總被她們的伶牙俐齒給嘲謔著,然而她們怎可能忘卻,當她們仍是稚小貅時,是這個小弟將她們抱在懷裡,任由她們攀爬遊玩,蠻又笨拙地哄著她們睡,保護她們平安長大。她們對他的情相當複雜,身份為姐姐,又像妹妹,他是弟弟,更像兄長。

聽見有人願意如此深愛小弟,他們由衷開心。

“你呀,也別太順著他,把他給寵得更壞,已經不是啥好東西,再嬌恣下去還得了。”瑤貅假意教導她要“馴夫”心裡很明白,這隻小疫鬼一定做不到,瞧她此時的傻笑就知道。

“寵不寵是一回事,我倒希望你在小弟身邊,時時盯著點,別讓他幹些玩命蠢事,善事不做沒關係,惡事別又記上幾筆就好,畢竟他…不是被允許存活的生命,現在他能平安無事是爹孃求來的,只要犯下一點點錯誤,便足以讓神族有了收拾他的藉口。”瑛貅梳寶寶的黑綢長髮,語氣雖談,蘊含的擔心卻滿溢著。

鈴貅點頭附和。

“你最好是死纏著小弟,使他的心思全掛在你身上,沒空去回想當年的惡獸血腥快活。”安安穩穩,認認分分的去當只貔貅就好,別老以為自己不是貔貅的一員,懷念上一世的惡獸威風,明明從頭到腳都長得像貔貅,還要否決此一事實,豈不是自導煩惱?

這件事,寶寶是知道的,狍梟將它當成故事,透予她,用著不滿不屑的神情,敘述他爹孃那時為腹中人貅混血孩子尋求一線生機,與神族達成的共識,雖讓四個孩子暫無命之虞,不代表難題到此輕鬆解決,神族給予一段沒有期限的考驗,狍梟不被允許犯錯,否則溯及既往,惡獸那世的宿業,也要一併索討。

“嗯,我會,努力,跟狍梟,一起,平安,度過,所有,考驗,不讓他,一人,面臨,危險。再一起,好好地,活著。”寶寶稚柔的面容,有著絕不撼動的決心。她沒有強大的力量,她只擁有疫鬼傷害人的可憎體質,弱小如她,倘若能對狍梟帶來一些些好的幫助及影響,她都會竭盡所能去做。

“好寶寶。”瑤貅有些明白小弟對這隻小疫鬼念念不忘的緣由了。她很純真,情澄澈透明,專一對待,並且毫不保留,人界有句話說“夫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小疫鬼一定是屬於不願單飛的那隻例外,情願與心上人患難中相伴吃苦,也不願獨善其身,傻得明膽方是火坑,她亦會縱身躍下。

“是說,小弟真慢,這回不知又要被爹給扁成啥慘樣。”鈴貅落坐,小手裡卷著自個兒粉長髮在玩。

真是的,小疫鬼今天這副扮相好可愛,不趕快回來瞧瞧,絕對是他的大損失!

父子切磋武藝是司空見慣的事兒,有時興致一來,打上一整天不無可能,小弟不服輸,即便打不贏爹,也要糾纏著爹一打再打,常常非得要爹直接擊暈他,扛回家裡,才能結束對戰。

“爹越是手下留情,拖的時間越長。”瑛貅收拾一桌子珠花頭飾,全掃進一個石盅,不像人類視若珍寶,一件件小心收藏。

明明一招狠狠朝小弟打過去便能終止無意義的體力揮霍,爹卻老讓著小弟,說小弟那具軀殼是蘊藏豐富潛力的奇材,稍加琢磨,便可能成大器。

“希望,別受傷了,才好。”四個女娃兒又嬉鬧了許久,聊瑛貅愛吃的人類食物,聊瑤貅趕跑追求她的縱多公貔,聊鈴貅心儀的勾陳,聊三隻小母貅與狍梟兒時的趣聞,也聊寶寶和狍梟初識的往事,直至不速之客到來,打斷姑娘們嘰喳討論的好興致。

白鬍老仙翁先以朗呵笑聲為鐘鼓,知會他的來訪。

“小娃娃,你們的爹呢?”三隻小母貅與老仙翁不算陌生,他們瞧過他好些回了。

“後方崖下草原。”答話的是瑛貅,不過她不明白,憑老仙翁的能力,豈會察覺不到爹所在之處?不,她認為他是知道的,多此一舉到貔貅來,莫非…

三個女娃同時警戒身,擋在寶寶前方。

擋有何用?擋得住人影,擋不住味道。

“人界此時,疫鬼正在興風作,數個城鎮爆發大規模疫病,哀鴻遍野教人不忍卒睹,天界派出司職的貔貅前往平息疫亂,追捕疫鬼,這隻…是逃到此處躲藏嗎?”老仙翁拈著白鬍。

“不是!她是我們家的!”三人異口同聲,扞衛她。

“何時疫鬼與貔貅變為一家?”

“有誰規定疫鬼與貔貅不能是一家?”瑤貅皮笑不笑,反問。

“疫鬼像老鼠,貔貅像貓,貓鼠天相沖。”老仙翁細不見瞳的眼縫,掩蔽了他說這句話時的用意,看不出是試探,抑或純粹好奇。

“只要老鼠不怕貓,勇敢靠近,貓不想吃老鼠,願意好好相處,貓與鼠也是能和平並存。”瑛貅回道。

“萬物和睦共處,無事無貪無仇無怨,天地萬物,一人之身也,是謂大同,亦是天庭致力希望達成的圓滿夢想。”老仙翁晗首同意小女娃的論點,只是說來容易做來難,世間相生相剋的人事物數之不盡,亦是維持天道秩序的某種平衡要件。

“大同?我們家裡就有一隻…”但與老仙翁說的和睦啦無爭啦完全搭不上關係。鈴貅嘴裡含糊嘀咕。

“她若非人界惹事生端的疫鬼,我自然不會為難。”老仙翁打量著寶寶,續道。

瑤貅擺擺手。

“她不是,我們可不知道人界發生什麼大事。”這是實話,在貔貅,不刻意去管山下動靜,是很輕易就忽略掉那些紛紛擾擾。

“所以你們沒聽說近百隻疫鬼群眾,順著人畜飲水源頭,施放疫毒一事?”

“疫鬼又群聚起來?!他們也太不怕打了吧,我們上回明明就已將他們驅散趕跑!”鈴貅訝然,與瑛貅、瑤貅出同樣的神情。

寶寶心一悚,憶起疫鬼頭子與她道別時,掄拳向天,說著他要捲土重來的堅定決心…

“你們只是驅散,未能捕獲群鬼之首,他要再聚合疫鬼,並非難事,而且經過上回你們一家的圍捕,使其行動更加偏,手段越發冷酷。”算是怒後的反撲。

“鈴鈴,把爹孃和小弟叫回來!我們不能搶輸那些投效天庭的貔貅們!捕獲疫鬼頭兒的功勞怎麼能讓給他們?!這可能是咱們小弟這輩子唯一能獲得的功績耶!”瑤貅表情認真,鈴貅亦是馬上照辦,以心音呼喚爹孃。

沒多久,狍梟三人回到家中,見老仙翁來,狍梟他爹孃似乎已察覺事態,再由瑛貅口中聽罷老仙翁來意,瑤貅心急如焚的催促,已是全家人都認同的處理方法。

功勞,絕不能讓給其他貔貅!

“事不宜遲!寶寶——”狍梟與小疫鬼同時抬頭。

說話的狍梟孃親一頓,按按小疫鬼的冰冷的小手,搖搖頭,另隻手用力拍響狍梟的手臂。

“不是你,是你,搶在其他貔貅之前,去把鬧事的疫鬼打包押回來!別再像上次失手讓他逃掉!”鈴貅忙道:“小弟聞不到那隻疫鬼在哪裡,我們去幫他!”外頭疫鬼四竄,哪隻是主謀本分不出來,純種貔貅要找也得費上一番工夫,何況是對貔貅本能的缺憾的狍梟。

“全都一塊兒去。”孩子們的爹送走了老仙翁,要眾人備戰。

“我,可以,一起,去嗎?”寶寶小聲問道。

“你不要去!”狍梟直接拒絕她的要求。又不是全家出遊玩耍,哪能跟呀?!

“你留在這裡比較妥當,萬一被當成鬧事的疫鬼——”

“是呀,你在家裡等我們回來,不會太久,處理疫鬼只是小事一件,對貔貅沒有任何危險。”瑤貅難得贊同小弟意見,不認為小疫鬼一塊去是正確決定。

“…我,我有相識,的疫鬼,朋友,我,擔心,他們,被牽連,被擒捕,我想去,而且,我是疫鬼,是同類,知道,疫鬼習,像是,藏匿之地…我能,幫上忙,請,讓我,一起,去好嗎?”因為心虛,她的聲音顯得更結巴,小手絞緊狍梟的衣袖,固執不鬆放。

疫鬼鮮少有朋友,總是獨來獨往,她以“朋友”為理由,自是帶有扯謊意味,然而又不能算是完全說謊,她確實認識疫鬼,還是大家口中的那隻主謀…

她不是想阻礙狍梟建功的機會,她很清楚,狍梟需要證明他的存在是對世間有所助益,他不再是惡獸狍梟,他與一般貔貅一樣,皆能除惡揚名,但,她怎忍心見她相識的疫鬼大哥繼續犯下滔天大罪,甚至與狍梟正面遇上,戰個你死我活呢?

她想去勸服疫鬼大哥,要他主動出面,別做無謂抵抗,乖乖隨狍梟回去,為自己做出傷害無辜人命的錯事,按受應有的懲治…

她冀求的眸光,教人難以拒絕,也擔心拒絕之後,堅持如她,會不會在他們離開之後,自己想辦法下要下山去,反而更容易產生危險。

“好吧,你在我身邊要跟牢一點,半步都不要離開。”狍梟越來越有對她言聽計從的跡象,她提出的要求,很少有不允的,明明軟綿綿的是她,輕聲細語的是她,毫無氣勢的也是她,看來柔弱溫馴的還是她,但退讓、屈服、軟化、溺愛、縱容的人,最後一定是狍梟。

她不費絲毫武力或威迫,便收服惡獸狍梟,教他甘心討好她。

所謂的“繞指柔”不就是這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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