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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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棧，又一連要了幾間上房，將洪如鼐夫婦安置在最嚴密的一間。

鸛上人說道:“你們統統去吃喝，讓我一個人來處置。”仲彬哀求道:“大師！我…”鸛上人想了想，點點頭說道:“也罷！你就留下來陪我，老實說，幫忙是幫不上。你們其餘的人，統統都給我喝酒等消息去！”看樣子老病又犯了，沒有人敢留下來。

說實在大家都已經餓了這麼久，也該吃飯去了。

房裡只剩下鸛上人和仲彬二人。

他叫仲彬搬張椅子坐在門裡，不讓任何人進來。然後他捲起雙袖，端坐在前，神情肅穆地望著上躺的洪如鼐、邱千屏夫婦。

他們二人都是刀傷在右肩鎖骨之下，刀長不及三寸，是一種很小的匕首，沒有拔下來，那是行家的處理，毒刀上身，只要一拔，見血封喉！

創口的衣服已經被剪開，著奇臭的黑水。

洪如鼐和邱千屏只剩下一絲絲氣息，人已經瘦得不成人形，臉皮焦黑。真正是氣如遊絲，命在旦夕。

洪如鼐的情形，要比邱千屏還糟，差不多已經是一個死人。

鸛上人嘆口氣說道:“真是命中註定，再有幾個時辰，神仙也無能為力了！”仲彬著淚，怯怯地問道:“大師！我爹孃他們…”鸛上人訝然地問道:“你爹孃？小哥！你不是劍神的孩子嗎？”他剛問到這句話，便又笑笑說道:“想必說來話長，這時候你沒有心情說，我也沒有心情聽。回頭再說。”他打開藥囊，取出一個玉的淺盤，叫仲彬舀淺淺一盤子水來，傾倒進一種塊的藥末，然後再用鵝沾著藥水，先在傷口的外圍四周，一點一點地塗掃著。

鸛上人塗得十分細心，慢慢地，慢慢地，將藥水塗得十分均勻。

漸漸藥水塗到創口附近，只剩下刀口周圍半寸的地方。只見那創口的，逐漸地僨腫起來，開始向外黑水。

鸛上人一見仲彬雙目注視一瞬不轉，便道:“你過來！”他拿起一把小夾子，又從身上撕下許多塊布。

他待仲彬:“看到黑水時，就用夾子夾著布，輕輕地揩去，不停地揩，隨時換布。但是，你千萬不要沾上那些黑水，那些都是很毒的毒！”仲彬果然依言，小心地、不停地揩著黑水。

鸛上人仍然用鵝蘸著藥水，在創口四周，不停地塗刷著。

當邊地上堆了一堆沾滿臭水的布條，當鸛上人和仲彬的外衣都被撕得差不多的時候，洪如鼐和邱千屏二人的創口已經沒有再黑水了。

可是，那兩柄小匕首，仍然在他們二人的肩上。

仲彬急著問道:“大師！現在怎麼還沒有動靜？”鸛上人笑道:“別急！別急！第一步已經見效了，現在要借重它了。”仲彬說道:“借重誰？”鸛上人沒有答話，從藥囊裡又小心翼翼地捧出白玉蟾蜍，輕輕地放置創口上。

那雙長得十分醜惡的白玉蟾蜍，在鸛上人的手上，咯咯咕咕直叫，彷彿是聞到了美味佳餚，已經使它垂涎滴似的。

鸛上人一鬆手，白玉蟾蜍就跳了下來，一跤跌在洪如鼐的身上，笨拙地翻轉身來，一跳一跳地跳到洪如鼎肩頭，又闊又扁的大嘴，正好對正那柄匕首著的傷口，便伏著一點也不動了。

說也奇怪，只短短地一會工夫，洪如鼐的肩頭，連腐都被蟾蜍進了腹內，那柄匕首也失去了黑，變得雪亮，而創口竟出了鮮紅的血。

鸛上人手法純而快捷，捧起蟾蜍，拔去匕首，又將蟾蜍放在邱千屏的創口。他讓蟾蜍蟄伏不動的時候，立即從藥囊裡取出一個玉瓶，傾出一撮白的藥末，灑在洪如鼐血的創口，隨手又撕下一塊衣襟，很快地將洪如鼐的傷口包紮起來。

他這一連串的動作，都是以極快的手法做完的，沒有絲毫的停擱。

他擺平下洪如鼐，只頓了一頓，說道:“小哥！撕下你最乾淨的一片衣襟。”仲彬連氣都沒有吭一聲，立即撕下自己靠後背的一大片。

鸛上人說道:“方才我包紮的方法，你都看清楚了？”仲彬點點頭:“都看清楚了。”鸛上人很欣賞地笑笑:“很好！你要記住是怎麼做的。”就是這麼一會工夫，那白玉蟾蜍的肚皮，脹得十分怕人，就如同是一個大球，肚皮脹得發光。

邱千屏的創口也開始出鮮血的時候，鸛上人小心翼翼地捧起白玉蟾蜍，隨手關在藥囊裡，很快地為傷口拔去匕首灑下白藥。

他回頭對仲彬一示意:“開始包紮。”仲彬雖然顯得有些緊張而笨拙，但是，很快地他的雙手就巧靈活起來。

等仲彬為邱千屏包紮妥當之後，鸛上人舒了一口氣。他叫仲彬:“你將這些髒布，小心捆妥拿出去埋掉。”仲彬依言捆綁妥當，拉開房門，正要出去，門外站著小彬和小真，一眼瞥見，小真首先驚叫出來，又連忙掩口不迭。

仲彬低頭一看，自己不覺滿臉通紅，慌忙退回到房裡。當他全神貫注於醫療過程，本已到了忘我的境界，他那裡知道，他和鸛上人幾乎已經成了半的人。

仲彬退到房裡，面對著小彬叫道:“大哥！抱歉得很，我真失禮！我忘了…”小彬伸手握著仲彬的肩，說道:“這堆髒布要拿出去丟掉，是嗎？”仲彬點點頭，但是立即又說道:“是要埋掉！”小彬點點頭，伸手去取。仲彬叫道:“大哥！小心有毒！”小彬笑笑說道:“我知道，我曾經被毒過，對於毒我有了經驗和戒心，你放心在這裡等著。”他拿著衣襟碎片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