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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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捂住臉,她又哭又笑,幾乎瘋狂,她連死亡的權利都沒有麼?死是她唯一逃離這個世界的方式了,卻連這扇唯一的門都不向她敞開,她到底活著是幹什麼的?

他鎖上劍眉,無法接受她瘋癲的樣子,坐在沿,將她摟起來,緊緊的按在懷裡“既然沒死成就算了,下回我再幫你。”她聽著他酷酷的言語,荒誕的想微笑,掀開淚汪汪的銀眸,她抬眼望著他俊美嚴酷的面孔,望入那雙深邃細美的鮮紅眼眸“為什麼我覺得你有幸災樂禍的嫌疑?”她要自暴自棄啊,他在旁邊這麼搞笑,要她怎麼自怨自艾下去?他凝視著她,綻出個殘忍的笑來“你要我幫你做什麼麼?”她怔了,呆呆的看著他可以輕易嚇暈人的暴,卻異樣的讓狂亂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輕輕的,她道:“我再也不要任何東西了。”有什麼她能要的?真是嘲諷,她連死都要不了,還有什麼是她能要得起的?赤眸微眯,他耐心的再問:“你要什麼,我給你。”她搖頭,笑得比哭還難看“我不要,我什麼也不要。”推開他的臂膀,她輕盈落地,慢慢走到窗子邊,望向天上的太陽“我什麼也不要了。”瘦弱的身子套著血跡和汙泥斑斑的白衣,籠罩在金耀眼的光芒中,他竟然有個錯覺,她要消失了似的。

垂下眼,她‮摩撫‬著朱漆的窗稜,因為血逝過多而泛白的朱彎出個苦笑,很輕很輕道:“我什麼也不要了。”---那一夜,她噩夢連連,全身冰冷得跟屍體一樣,他卻沒有再咬她,而是將這具偽屍緊緊的摟在懷抱裡,俊容陰霾,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第二清晨,她醒來,容顏蒼白若雪,滿額的冷汗密佈,就連自己被他以著快勒死的力道擁抱著,也花了好長一段時間只是很遲鈍的掀起長睫望向他。

他滿臉冰冷的垂眸瞪她。她表情茫然又帶著絲難掩飾的畏懼,半晌才好小聲的張開薄:“啊”了一聲,彷彿現在才發現自己像是隻快被蟒蛇纏死的小鹿。

心裡沒來由的又有了不悅,他冷冷瞧著她,很惡意的加大鎖緊她的雙臂。靜靜的,她對著他緩慢的眨了眨眼“是你。”聲音輕輕的,脆脆的,她抬起手,環抱住他的頸項,乖順的偎依入他頸彎。他直覺的認為她腦子出了病,但卻對她柔順的投懷送抱而瞥了撇嘴的沒說什麼,只是悄悄鬆了臂勁。

“我做噩夢了。”她的聲音小聲得像貓叫,似乎是在跟她自己說,但他卻聽見了。

“他在叫我,我不敢過去,可腳不聽使喚,怎麼掙扎都會不由自主的朝他靠近。”嬌軀哆嗦了一下“在他差一點點碰到我的時候,我被拉住了。他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我還是怕,卻沒有再靠近過,我被拉住了。”他冷哼了一聲。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她閉著眼微笑“原來是你。”銳利的紅眸閃過絲兇狠,他攬緊她細細的。良久,她輕的推了推他“我該起身了,趁著還有時間,我想去和弟弟談一談。”事情發生了,她在逃避也沒有用,這個世界上,唯一牽絆著的就是妹妹,她若出了事,妹妹失去了她的保護,一定會變得更加悽慘。

她已經過夠這樣的生活了,沒有必要讓妹妹重蹈她的覆轍,如果她的選擇只有死路一條,那麼妹妹的未來就得現在開始準備。

“你要送他出京城?”他冷酷的讓她離開他的懷抱,注視著她起身更衣。雙手依舊是無法控制的顫抖著,她扯了扯嫣紅的瓣,笑意苦澀“皇帝的眼線遍佈京城,我怎麼會有法子送她出去?”要是能,她早就把妹妹送到天邊去了,哪裡還會苟延殘到現在,只為了維持妹妹的生活平穩。他懶洋洋的撐起魁梧的身軀,靠在頭,紅豔細美的眸子眯成一條線“我可以幫你殺了他。”她費勁的扣上每一粒盤扣,輕聲道:“我連自己的命都無法把握,怎能再這麼輕率他人的命?”垂下頭,因為和妹妹年齡差距較大,她無法也不忍心將父母的死因詳細告訴妹妹,只能盡她所能的保護她,讓她至少能過得無憂無慮。

可現在…她好累好累,肩膀上彷彿壓了千斤的擔子,她快扛不住了。現下她能想到的法子就是和妹妹將一切說清楚,告訴妹妹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再將未來有可能發生的事情跟妹妹解釋,然後…

然後讓妹妹選擇是隨她去死還是別的路吧?這個樣子的生活,她居然也能忍受了這麼多年,到底是人類的耐極限無盡,還是她比較運氣太好的不輕易崩潰?

呼出一口氣,掀起長睫望向窗戶外清晨朦朧的光線,今天應該是她生命的終點了,在跟妹妹攤牌後,她就去想辦法把自己的解決掉,她就不信,砍掉了腦袋,還會自動治癒,她只不過是頭有治療能力的獨角獸,又不是怎麼也死不了的怪物。

死掉了,一切都會灰飛湮滅吧?她應該能與早就逝去的爹孃相逢吧?不知何事,他下了榻,穿上了玄黑的長袍,走到她面前,端高她小小的下巴,他垂著血眸瞧著她,英俊的面容閃出殘酷的猙獰“我說過,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她抬起手,撫上他稜角分明的面孔,凝視著這個維持了數年肌膚之親的男人,她眨了眨眼,微笑:“殺了我,砍掉我腦袋吧。”深眸氾濫出血光,他忽然捏緊她的下頜“你只想要這個?”她深深的望著他,望入他深邃的紅瞳,朱有些微顫抖,如果可以,如果一切都可以由她選擇,由她掌握,她想要…他。

哪怕是一點點的他,她想要。這世界上,唯一陪伴著她的人,是他,而非血緣上必須揹負著的妹妹。專注的凝視著他俊美略顯兇狠的五官,他的眼眉,他的殘忍目光,她抿嘴而笑“只要這個。”夠了,就帶著有他的回憶走吧,這個世界上,她還能帶走什麼呢?他的劍眉很不悅的擰起。忽然的,門外傳來焦急低聲的呼喚:“大人,您起身了沒有?皇帝的聖旨到了。”她渾身劇烈一顫“不!”低喊著,她慌亂的推開他的鉗制,往外奔去,千萬別是她想的那樣!千萬不要啊!

門扇砰然被她揮開,她理都未理門外的侍從,直接往丞相府深處,妹妹所居住的出雲閣跑去,氣噓噓,對追逐呼喊的侍從們聽而不聞,她一個勁的跑,就怕慢了一步!

最南面的出雲閣靜靜的,安靜得就像沒有人。她劇烈呼,絕美的眼兒慢慢顯出絕望,不會吧?她難道還是來遲了一步?哆嗦的手似乎是用盡了全力才能推開那虛掩的大門,腳一步步踏出,一步步變軟。

是她做事太過猶豫嗎?錯失了最後逃離的時機?現在她該怎麼辦?她該怎麼辦?虛軟的‮腿雙‬在她看見整潔無人的出雲閣寢室時,再也無法支撐住全身的力量,軟綿綿的,她跪倒在地,無力的耷拉下腦袋,她該怎麼辦?

“大人。”身後是侍從小聲的叫喚:“皇帝的聖旨請您暫時休息一段時間,並且將小王爺接入宮去作為太子的伴讀,請大人不必擔心,安心修養。”合上雙眸,她笑著搖頭,她怎麼會以為自己是那個怎麼也不死的皇帝的對手?她太了,太了啊!

現在的情況是什麼?妹妹在皇帝手中,她無法反抗也不敢再反抗,就算她去皇帝的鞋子,她也要不回妹妹了。

死亡,原來連死亡也無法再列入選擇之一了。漆黑的靴子邁著沉穩的步伐停在她低垂的眼簾前,低沉又冷酷的聲音自她頭頂上方傳來“既已成事實,那就往前看去,別在這裡坐著費時間。”她閉了閉眼,發現自己有跳起來敲他豹頭的慾望,這個混蛋,難道真的連一點安人的話語都不會說嗎?雙手撐起站起身來,她勾起自暴自棄的笑容“坐著的確是費時間。”他冷著雙細美的紅眸,冷冷看著她轉身,又看著她扭過腦袋,對他綻出個很難看的笑“既然我有假期了,那陪我四處去散散心吧。”說是去四處散散心,她卻被皇帝以著時刻會需要她的智謀為藉口,不允許踏出京城1快馬路程的範圍之外。

這算是很明顯的拘了,皇帝的意圖太分明,扣住了妹妹,她也別想亂跑,乖乖洗乾淨了等著召見恩寵。

對此,她只是哼笑一聲,乘著軟轎四處圍著京城轉了一圈,表示對皇帝給予的恩寵意思了那麼一下,便窩回了府,成天不是看書就發呆,似乎整個人連靈魂都被空了。

“我以為你會自暴自棄。”高大雄健的男人眯著一雙細長的鮮紅眸子四處看了眼整潔依舊的書房,和端坐在桌前捧卷閱讀的她,冷冷丟下一句。長而曲捲的睫掀起一雙水汪汪的銀眸,和以往一樣朦朧得誘人,卻也分明閃爍著抹苦澀的自嘲。

“還能如何?”輕輕苦笑,玉指滑過書頁,翻過去“自暴自棄後,等待的結果就會不同嗎?”甩開外袍的後襬,他大老爺不客氣的一股坐上書桌,大手一伸,一點也不溫柔的攫住她的下巴抬高到適應自己垂視的角度。

“說吧,你想要什麼?”她看著他,有絲困惑,為什麼他會持續的問她這個問題?他能夠給予她什麼?或者說,她能夠要什麼他能給得起的?更或者說,她有權利要什麼?劍眉一揚,鮮豔的血眸泛出冷冽的光芒“說不出口?”這副施恩的嘴臉還真叫人無法接受,瞧他那表情,一臉極其厭惡自己怎麼給別人提出條件的餘地,這個樣子,誰真敢問他要什麼?哪來的膽子?他冷眼瞪她。她安靜的瞅著他,直到半晌過後,才發現他好象真的在等她“要”些什麼。因為她後仰的脖子開始出現了痠痛,他還是沒有任何放手的跡象…如果她今天不真的問他要些東西,他是不是打算就這麼和她含情脈脈對視到天荒地老?沉默了又一會兒,她投降“我想要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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