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碧波掌何等棈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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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程手捂右眼,一縷觸目驚心的鮮血蜿蜒面上,顫聲道:“這是什麼鬼東西?”白湘芳笑道:“既是死定的了,也不妨告訴你們,這寶貝叫做‘如意索’,又叫‘如意神龍’,乃我百寶門中的至寶,據傳是本門開山師祖當年三下怒江,勇擒蛟龍,取其筋所制,是以刀槍不壞,水火不侵。”老畢抱著受傷的肩膀大叫:“胡說八道!胡說八道!這世上哪裡真的有龍?我不信!”寶玉卻出神忖道:“天地既有鬼神,怎麼就沒有龍?這繩子通體透明,凡世哪有這樣的東西?多半真是龍筋做的哩,只是哪吒三太子何等神通,才能擒龍奪筋,難道她師祖爺也有那翻江倒海的本領麼?”旋又想道:“凌姐姐說她偷了門中的寶貝,莫不就是這件東西?”白湘芳直起身,緩緩朝三人走來,笑道:“人家才懶得睬你們信不信呢…下地獄去問閻王爺他老人家吧。”寶玉見白湘芳笑靨如花,怎麼也不相信她真要殺人,心道:“這姐姐長得好看,卻喜歡嚇唬人哩。”白湘芳自言自語道:“唔,先殺誰好呢?”目光遊走三人之間。

最後停在老畢的臉上,輕聲道:“你的舌頭最壞啦,那就先殺你吧。”提起長劍,倏地往他口疾電般刺去…老畢傷得不輕,心料這一劍萬難避過,閉了眼大罵道:“臭婆娘,待我師尊將你碎屍萬段吧!”孰知一句話完完整整的吼完,卻仍沒有中劍,睜眼瞧去,只見白湘芳面如白紙,劍尖離自己口不過數寸,卻始終沒刺過來,心中大奇,忽聽旁邊的老杜喜叫道:“她著了我的冰魄大法,快挨不住啦!”老畢知他這師兄的冰魄大法已修煉至第二層,有那凝血凍脈的威力,又見白湘芳身子微微發抖,心中一動,撫著肩膀的手奮力一揮,袖子竟把她手上的長劍捲了過來,不狂喜,大叫道:“她真不行了,大夥快上!”說著一連甩出幾袖。

雖然勁道大不如前,但已掃得美婦人搖搖墜。老程見狀,不理眼中血如注,也拼力掩上夾擊,袖口袍邊的利刃綿延削割,使的盡是最兇狠的招數。

白湘芳只覺肋處有如捂著一塊寒冰,此際為了抵禦兩人的瘋狂攻擊,無暇運功化解抗衡,那寒勁四下散開,凍得血幾凝,動作大為緩滯,手腳也使不出力氣,苦苦支撐了數合,左手的短劍也被奪去,心中幾乎絕望:“千辛萬苦才得到這件至寶,想不到今卻喪在這幾個屑小的手裡!”寶玉見白湘芳面無血,身子宛如醉酒般歪來斜去,心中駭異:“那冰魄大法是什麼妖術?竟立時把她變成這模樣了。”猛見老畢一袖從側面悄然掩至,利刃在她那雪頸上映出一圍亮白的光圈,不大驚,叫了一聲,拔出美人眸便撲了出去…***老畢突聞風聲襲來,一股寒氣刺得臉側皮膚繃緊,心頭一驚:“這婆娘竟有幫手!”不及細想,轉手揮袖擊,只聽“哧啦”一陣細響,袖子及其上所鑲的薄刃竟如紙般被割開,掌心倏地劇痛,一樣利物已深深刺入,大嗥一聲,身子往後疾退。寶玉一擊得手,心中“砰砰”亂跳,還沒定下神來,就見另一名錦衣人揮袖襲來,剎那已至面前,眼中銀芒亂飛,不知如何招架,急亂中持匕格擋,竟是順豐樓上凌採容使過的那招“輕波九轉”只不過凌採容用的是掌,他用的卻是那柄分金斷玉的美人眸。

老程已知對方手中兵刃鋒利,並沒打算正面硬碰,使的都是虛招,誰知寶玉這招使來竟然絕妙非常,不由分說便把自己身形捲入,只覺道道寒氣面襲來,心中大驚,不得不將虛就實,揮袖卷奪,立聽裂聲響起,指尖一陣劇痛,急忙往下一躺,從地上滾出老遠,魚躍起身,舉手一瞧,五指中已不見了三指,不悲鳴一聲。

寶玉立在那裡,只覺脖子上微微辣痛,用手一摸,瞧見手上有血,不由身子發軟,想是匕首短小。

雖然鋒利無匹,卻沒能完全防往對方的長袖。三名錦衣人相顧駭然,見寶玉一下子便重創了兩個,只道來人是個高手,皆想今夜無望得手,互打了眼,一齊朝竹林外逃去。

寶玉鬆了口氣,見白湘芳委頓於地,忙奔了過去,道:“婆…姐姐,你怎麼樣了?”他見白湘芳年齡似乎三十不到,便將婆婆的稱呼改成了姐姐。白湘芳見寶玉不追,心中叫道:“不可放他們走!”卻哪裡有力氣出聲,一急之下,體內的寒氣四下散,頓如墜入冰窟之中,立時昏過去。寶玉不知如何是好,想起在書上看過的法子,便用拇指在白湘芳人中掐了一會,仍不見她醒來,躑躅半響,想來想去,也只有把她搬去小木屋再說,當下從地上撿起那長短雙劍,把那條似水般透明的如意索捲起,盤迴婦人上,將其背起,只覺背上軟綿如酥,立在那陶醉了好一會,這才拔足走出小竹林。

到了小木屋,寶玉開鎖進去,將白湘芳放在榻上,先去梳妝檯前照鏡子,只見頸上劃了長長一道,所幸割得不深,血也凝住了,這才放下心來,復轉回前,瞧著其上的美婦人怔怔發呆,忖道:“怎生將她醒才好…否則這麼睡到明兒,萬一鳳姐姐過來碰著,那可就有口說不清啦!”想了老半天,心中忽然一動:“對了,上次凌姐姐教我那運功療傷的法子,不知對她有沒有用?”寶玉將白湘芳扶坐起身,雙掌抵在她背上的“神通”心中默默思念那股神奇之氣,過不片刻,口倏暢,一道暖澎湃湧入,滌盪周身,當下依著凌採容所教之法,將之源源不斷地傳輸過去。約莫半柱香後,白湘芳“唔”地一聲,悠悠轉醒過來,只覺背後有一股暖洋洋的氣湧入神通,綿綿不絕地蕩全身,頓體內寒意大減,不萬分訝異,又靜心納受一會,才出聲道:“寶二爺,原來你內力如此深厚,奴家倒瞧走眼了。”寶玉喜道:“姐姐,你可好些了?”雙掌離了婦人的背心,接道:“我內力深厚麼?這法子其實是凌姐姐教與我的。”白湘芳聽得莫明其妙,問道:“凌姐姐?哪個凌姐姐?”心中不可思議:“這小子才幾歲,內力竟可與有幾十年修為的武林高手相媲美。”寶玉道:“凌姐姐就是你師妹呀,這法子就是上次她跟你打架後教我的。”白湘芳吃了一驚,道:“凌採容那小賤人?她…她怎麼會教你內功?”心想就是她教你,到現在也不過半個月時間,豈能修煉成這等深厚無比的內力。寶玉道:“那她跟你分別後,我在牆外又碰上了她,見她傷得極重,便帶她到這裡來歇息哩。”白湘芳面變得極為難看,沉聲道:“你救了她?”寶玉道:“白姐姐,我也不清楚你們究竟因為什麼不和,但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萬事皆以和為貴,你們又是同門師姐妹,為何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呢?”白湘芳緊張起來,道:“那賤人一直跟你在一起麼?她在哪兒?”心忖若是那小賤人此刻來撿便宜,自個可要吃大虧了,猛想起那條如意索,探手一摸,所幸還在上。寶玉聽她仍罵凌採容為賤人,不由皺眉道:“姐姐莫罵了,她只在這兒歇了一夜,怕被你尋著,第二天就走了,唉…我也不知她這時候在哪兒哩。”說到此處,臉上不覺出思念之

白湘芳盯著他的臉道:“你可沒騙我?”寶玉奇道:“騙你?騙你什麼?”白湘芳鬆了口氣,道:“對了,你怎會使我門中的碧波掌,是凌採容那賤…是她教你的麼?”寶玉道:“沒有,是那在順豐樓上,我見凌姐姐教訓一個惡人,招勢十分好看,不知不覺就記在心裡邊了。”白湘芳心道:“真真胡說八道,碧波掌何等妙,豈有被你瞧上一瞧就學去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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