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從來見不得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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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慌忙起身穿衣,那小道姑也上來幫手,兩人亂成一團,還未完全整好衣發,人已往外走去。白藕忽然回頭,對世榮含情脈脈道:“小冤家,你乖乖地留在這裡等我,哪兒都不許去呦。”到了門口還不放心,又叮嚀一句:“千萬要等我回來哦。”待妖女與那小道姑一走,世榮便呆不住了,心底盤算道:“趁此時還未餡,趕緊走人吧,在這裡呆得越久,被拆穿的可能便越大,若是這婦人當真去跟狗皇帝要人,到時執事太監接旨一辦,回奏說查無此人,那可非說笑的,三十六計,走為上矣!”當下起身匆匆穿好衣衫,方要尋機溜出去,心頭突然一動,思道:“前幾在藏錦塢中,聽那葫蘆妖道說在宮裡收服了一個得寵的嬪妃,不知是何人?

而那屯蓄了八萬神兵的極樂谷又在何處?若是能將這兩樁大秘密查出些眉目,對我聖門大業既有莫大的好處。”人雖走到了門口,卻不猶豫起來,繼而忖道:“那妖道打算捉我,我卻偏偏藏到他的窩裡來。

雖然十分兇險,倒也出其不意,再挨個三、五,想來我已幾乎復元了,那時就算真的被他發覺,我也未必走不脫。”不覺怦然心動,天人戰許久,終究抵擋不住誘惑,遂返身躺回席上,雙臂枕首,閉上眼睛靜靜地等妖女回來。

課罷,寶玉與秦鍾一同從學裡出來,見天尚早,正思量往哪兒逍遙去,不想一人從後掩來,將寶玉攔抱住,茗煙、鋤藥、雙瑞、雙壽四個小廝也不阻擋,只是笑嘻嘻旁邊觀望。寶玉轉首一瞧,原來是古董行的程興,歡喜道:“你怎麼會在這裡?”程興道:“專程來等你的,都在這裡站半天了。”寶玉問:“什麼事呢?”程興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是薜大爺的好事哩,叫我來請你去一個地方,你先打發小廝們回去,路上再仔細告訴你。”寶玉一聽是薜蟠來請,便給了些散錢,命茗煙幾個小廝先回,正待行,秦鍾卻來告辭,原來他知薜蟠對自已有些意思,但心中偏偏不喜那呆霸王,因而避開。

寶玉也略知秦鍾心意,不好勉強,只好放他去了。程興僱了輛大車,兩人一起坐上,與車伕報了個地名,寶玉沒聽清楚,道:“瞞神鬼的,到底要往哪兒去?”此時車已行走,程興才道:“聽過紫檀堡麼?”寶玉點點頭,道:“怎麼沒聽過,居說是個世外桃源,也是處藏嬌納玉之地哩,只是那兒離城要有幾十里路,我們大老遠跑去做什麼?”原來紫檀堡位於都中東郊,離城約二十里地,山清水秀,景緻如畫,本只是一個人口稀少的小村莊,但不知從何時起,都中的王公貴胄、富戶商家開始在其處安置私妾寵,久而久之,那裡便漸漸成了一處專門藏嬌納玉的名地。

興笑答道:“因為薜大爺在錦香院新收了匹瘦馬,叫做雲,說是今年品花榜中有名的,心裡得意,也在紫檀堡買了幾畝地,置辦了幾間房舍金屋藏嬌哩,今擺了酒席,請我們幾個過去品一品哩。”寶玉頓來了神,也笑道:“啊呀!品花榜上有名的,那可絕非庸脂俗粉了,原來是這等美事,當去當去。”他老早就想見識一下那豔名遠揚的紫檀堡,趁此正好去瞧一瞧。

不知怎麼,忽想起那個可人的香菱,心中輕輕一縮:“薜大哥真糊了,屋裡放著個這麼標緻的人兒不憐惜,卻跑到外邊尋個青樓姐兒來寵。”程興又道:“你猜猜薜大爺為此事花掉了多少銀子?”寶玉想了想,道:“五百兩內怕是不成吧?”程興笑了笑,扳著指頭道:“跟你估的可差遠啦,有幾件都是我幫他辦的,這筆帳且算與你聽聽,頭一件,那綿香院裡的花兒可不容易摘。

而這雲姐兒又是品花榜題名的,價更不菲,從遞牌到梳攏,咱薜大爺半月內就花掉了六百多兩銀子。”寶玉早知四大青樓是銷金窟,卻沒想糜費至此,若在外邊,六百兩銀子已可買到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做妾了,不道:“還是薜大哥的銀子多,這麼狠的價也下得了手,不過為了品花榜上的人兒,怕也是值得呢。”品花榜乃百錦營第一品花師爺柳不亂所作,擇天下娼中優者而錄,每年更新一次,因撰者乃風月名師,那品花榜深得風月中人推崇,幾被擁為風月聖典,青樓花寨之人一經品題,便能聲價十倍。

而不得列於其榜者,皆自引以為憾。程興點點頭,道:“有這價便有人要,只是得象薜大爺這種主兒才奢侈得起哩。第二件,在這紫檀堡買了四畝二分地又花了五百六十兩。”寶玉道:“這也貴,都中許多地還沒這個價。”程興道:“如今這紫檀堡已是炙手可熱的寶地哩,只怕後還要再漲價呢。”頓了一下續道:“餘下建房子辦傢俬約使了三、四百兩,前前後後統共超出一千五百兩。”寶玉咂咂舌,嘆道:“不得了不得了。”心底恨不得立刻趕到紫檀堡,瞧一瞧那個讓薜蟠大撒銀子的雲姐兒是個什麼模樣。***兩人一路談笑,倒也不無聊,直到夜幕降臨,方到了紫檀堡。

寶玉掀起窗簾,但見四下樹影層疊,黑暗中點點霓燈透亮,隱約描出花木叢中的一棟棟緻樓舍的邊角,又有絲竹管絃之聲緲緲飄來,洩出這裡實是繁榮華之地。程興也朝外觀看,邊認路邊指點車伕行走,忽然道:“到啦,便是這裡。”喚停了車,兩人一同下地,進了一圍籬笆,繞過數叢細竹,眼前現出幾間美房舍,皆為紫脂泥牆,簷下掛著數盞大紅紗燈,門口幾個小廝上來,都笑喚:“程爺。”卻不認得寶玉。

興攜寶玉逕自入內,大叫:“寶二爺來啦。”堂上數人快步圍過來,為首正是薜蟠,後邊竟跟著賈蓉與賈薔哥兒倆,又有馮紫英、單聘仁、詹光與胡斯來等幾個狐朋狗友,這個抱那個拽手,鬧哄哄道:“怎麼現在才來?”寶玉笑道:“我得上學哩,又不能象大哥這樣,想去就去,想歇便歇。”薜蟠上學,不過是因為學裡有幾個標緻弟子,偶動了龍陽之興,便假裝也要讀書,開頭還三打魚兩天曬網,不時去應個卯,待哄了香憐、玉愛那幾個契弟上手後,便再也不去了,聞言訕訕笑道:“我只是最近忙了些,過幾還要回去上學的。”寶玉哪裡信他,只笑道:“忙什麼呢?又揹著大家來個新嫂子吧!”薜蟠聽寶玉口稱“嫂子”心中高興,道:“不過圖個新鮮罷啦,來來來,酒席早已擺好,專等你哩。”攜了他的手,往北間宴廳而去。進到裡邊,見有幾名侍兒正忙著擺碗按箸,繡屏前又有數女或立或坐,粉粉豔豔地圍了一堆,手裡持抱著紅牙檀板簫管琵琶諸器,竟是個個衣鮮鬢秀,容顏俏麗,真謂桃羞杏讓,燕妒鶯慚。

寶玉一瞧,立知都是些什麼人,心中怦怦亂跳。程興旁邊低聲笑道:“今這般奢侈,可見咱薜大爺多高興哩。”薜蟠朝當中一個眉目如畫的美人叫道:“雲兒,快過來拜見你叔叔伯伯。”那美人盈盈一笑,蓮步行來,朝眾人一一衽襝作禮,薜蟠說伯伯她便叫伯伯,喚叔叔她便喚叔叔,音如黃鶯出谷,舉止嫻淑溫柔,哪有半點娼家之氣,大方之處尚勝許多名門閨秀。

寶玉見她身穿淡花繡襖,底下紫綾羅裙,一條芙蓉軟巾低束蠻,秀目藏媚,嬌靨含,果然妍麗過人,他從來見不得美女,心裡不微微發酥,暗道:“果然是品花榜上的人兒。”見過禮後,薜蟠招攜眾友入坐,舉盞呼飲。雲與四名侍兒前後服侍,水般端上時鮮果蔬佳餚美酒,那班麗人卻在一旁調絲弦彈奏助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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