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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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夜風掠過大地，彷彿將聲音都凍結了似的。但是在這個冰冷陰暗的小鎮中卻並沒有起到太多的作用，即便沒有即將來臨的冬季，這個鬼地方也依舊是冰冷刺骨，讓人無法靠近。

“真該死。”守夜的士兵費力的擰開酒壺，從中小心翼翼的倒出一些烈酒灌入自己嘴裡，然後再蓋上蓋子。雖然還沒有下雪，但是這裡已經冷的快要人命了！他不住的跺著腳，呼氣，即便全身上下裹在絨絨的熊皮大衣裡，也沒有讓他覺到更暖和一點。更何況就算身體上到暖和了，只要回頭望望那數百個籠罩在陰沉夜下的墓地上上面反白的幕碑，一股冷氣也會打從心底裡竄出，配合著外面的環境進行內外夾擊。

“我說我們這是造了什麼孽，這種鬼天氣下還要來放哨。”

“閉嘴吧。”另外一個士兵對自己同僚的抱怨顯的不以為然，他唯一的動作就是把自己頭上那頂絨帽又向下拉了拉，確保它們能夠蓋住自己的耳朵而不是讓冷風把它們凍成冰塊。

“現在可是緊張時期，你也聽隊長說了，現在在帝都局勢並不穩定。北面那群整天只知道啃地的民和垃圾們說不定會趁這個時間再次入侵亞倫，真是一群王八蛋！要恨的話，就去恨那群生活在極寒之地的野蠻人吧！如果早點把他們全部殺個乾淨。說不定就沒這麼多事了！”

“也對。”喝了一點酒後那傢伙臉看起來好了許多，他動著被凍地鮮紅的鼻子。看起來那就好像一個大蘿蔔。

“我時常就在想，如果把那群傢伙殺光，說不定我們就不用在這裡挨餓受凍了。那樣一來我就能夠和娜塔莎一起窩在農田裡種地，平平淡淡地過他一輩子。然後再生幾個孩子，看著他們玩耍而不是象現在這樣，為了監視那群北地野蠻人在冰冷的要死的塔樓上喝西北風。如果再有戰爭的話，我發誓我一定要把那群該死的王八蛋殺個乾淨！至少這樣一來我們的孩子就不用象我們一樣站在這種鬼地方成天擔心會不會有什麼人襲擊了。”

“好了好了。”很顯然同僚對這種爭執沒有什麼興趣。

“你最好祈禱你的烏鴉嘴不是那麼靈驗，我可和你不一樣。我可不老想著什麼戰鬥什麼聲音？”一道冰冷的吐息從天而降。在瞬間將士兵們化為了冰地結晶。漆黑無限的夜空中一道濃重的黑影從天邊飛過，接著，從上面又飛下幾個小小的黑點，在著地的瞬間轟然爆炸，原本寧靜地小鎮此刻已經不再平靜。被驚醒的士兵和鎮民們奔跑著。尖叫著，拿起武器。他們惶恐的望向天空，在火光的照耀下。他們終於看清楚了那些巨大的黑影的真面目。

白的巨大身軀，展開的雙翅。白龍，數十條白龍盤旋在夜空之中，彷彿人們內心深處揮之不去地夢魘。

“是由克巴尼亞的龍騎兵隊！”守備官高聲叫喊道，接著他一把拉過身旁的士官，力量之大甚至讓對方不由的差點摔了個跟頭。

“快！快去叫那些魔法師來幫忙！同時派人去帝都！告訴那些該死地老爺們！由克巴尼亞入侵了！”

“轟！”巨大的火光沖天而起。即便是這個戒備森嚴的邊境小鎮，也從來沒有面對過如此大規模的龍騎兵隊襲擊。這可是由克巴尼亞的王牌軍隊，在天空上，他們近乎無敵。

“咚！”回過身地守備軍官正準備起身指揮戰鬥。忽然一個漆黑地東西重重的摔在他地面前，把他嚇了一大跳。當他回過神望去時才發現，這東西似乎有些奇怪，圓的？而且，這上面這繩子怎麼。正在燃燒？

轟鳴夾雜著火光暴發開來。為小鎮的一角又增添了一朵新的火花。而在上方。乘坐在最大的一頭白龍，頭戴著鋼盔的男人俯視著下方的一切。當一切都已經被火海噬後。他才輕輕的踢了踢身下白龍的脖子。得到命令的白龍一聲怒吼響過，其餘的龍騎兵們立刻轉身向回飛去。接著，在原本漆黑的山脈中間，逐漸亮起了點點火光。不用多問，甚至不需要鷹眼術來確認就能夠看出，那是埋伏在山林間的軍隊，顯然，他們已經等待這個機會很久了。

被炮火蹂躪過的小鎮又重新恢復了平靜，熊熊大火代替了之前的黑暗支配了這裡。沒有什麼人能夠在這樣可怕的全方位轟擊中存活，僅僅只有幾聲輕微的呻嚀響起，然後便又立刻消失。天空中漸漸落下了美麗的白結晶，似乎上天不忍心讓其如此暴在光下，而試圖掩埋這些悲慘的痕跡。

冬天，終於到了。

卡洛斯從睡夢中驚醒，一陣無法言語的傷痛穿透著他的內心，他默不做聲的站起身來，然後走到牆邊，伴隨著幾個小小的動作，原本厚重的牆壁立刻便的透明如同玻璃，讓卡洛斯清楚的看見了外面的景，原本代表著腐敗和死亡的漆黑土壤已經看不見了，舉目望去皆是白，白的荒野猶如夢幻之景般出現在卡洛斯的眼前。或許，這就是為什麼諾大個法師塔都找不到半個窗戶的原因。

“主人？您身體不舒服嗎？”斯薇法出現在門口，用疑惑的目光注視著卡洛斯的背影。在那一晚過後，希莉爾死活不願意再和卡洛斯同睡。真不知道她是在氣那天卡洛斯強迫地態度。還是在氣那天晚上卡洛斯什麼都沒幹。不過對此卡洛斯也並不在意，反正已經是到手的果實。什麼時候摘都行，也不急於一時。

女人心還真是複雜。

“沒有。”卡洛斯閉上眼睛，似乎不想再看眼前地雪景。

“冬天到了。”他喃喃自語著，語氣中透出斯薇法從來沒有聽到過的悲傷和沉痛，同時夾雜著深深的自責與憤怒。

“我討厭冬天。”然後，卡洛斯便陷入了沉默。

“靈姐姐？希莉爾姐姐呢？”第二天一早，正和眾人吃早餐的愛琳環顧四周，發現布倫希爾德和希莉爾都沒有到場。不由好奇的詢問道。

“希莉爾小姐將自己關在房間內，似乎在研究什麼課題。”斯薇法代替靈祭司回答了愛琳的問題，她和小莉在為眾人擺好早餐之後也少見的與她們同桌就餐。原本按照斯薇法的規則來說，女僕應該是在主人吃完之後再用餐地，但是卡洛斯堅決反對斯薇法的這項原則。甚至不惜強迫她更改，雖然不知道斯薇法內心是否情願，但是她的確是按照卡洛斯的囑咐行動了。而小莉則很明顯到緊張，畢竟和其它人不同，她只接觸過卡洛斯威嚴的一面，難免不會有些戰戰兢兢。

“主人？味道不合您地口嗎？”卡洛斯這一大早依然是那幅古古怪怪的樣子，此刻他一點都沒有動眼前的早餐，而是縮在椅子中直盯盯的望著愛琳。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

“法師先生？您是不是著涼了？身體不舒服？”愛琳也擔心的問道。她甚至還跑到卡洛斯的身邊，用手輕輕摸了一下他的額頭。而卡洛斯居然沒有對她的這個動作起任何反應，這足以讓餐桌上地所有人大跌眼鏡。

“愛琳，過來讓我抱一下。”莫名其妙的。卡洛斯忽然伸開雙臂，然後認真的對愛琳說道。語氣中再也不復以往常有的嘲諷和瘋狂，相反地卻充滿了溫柔和體貼這兩個原本和卡洛斯應該是完全沾不上邊的詞。而面對卡洛斯的說話，愛琳只是呆愣了片刻，然後便高興的一頭撲進懷中。活象個撒嬌的小孩子。

“喂。雄。你不要太過分。難道連”從愛琳身後浮現出來地愛拉本來想要抱怨什麼，但是當她看見緊抱著愛琳地卡洛斯的表情時。居然一時間呆住了。

一時間眾人都呆呆地愣在那裡，別說靈和小莉，甚至就是連平裡總是面不改的斯薇法此刻也出明顯的詫異。

“。我還有東西要去研究，你們自己處理掉這些食物吧。”或許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卡洛斯放開愛琳，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然後順手將她的頭髮捋好。接著他轉過身，無視眾人的目光離開了餐廳。

“。雄他。卡洛斯他今天這是怎麼了？”

“我還是第一次見法師大人居然出那樣的表情”對愛拉和靈祭司來說，剛才幾十秒內發生的一切簡直就好像是火星撞地球，天翻地覆的末一般難以置信----這也難怪，就算是跟隨在他身邊最久的斯薇法，也從未見到卡洛斯出那種表情。所以連她都在瞬間有些失神，不過幸好她依然是眾人中恢復最快的。

“喂，斯薇法，你知不知道雄發生了什麼事？”

“很抱歉，愛拉小姐，這是主人的隱私。但是如果要我來說的話，我也不知道主人發生了什麼事。”面對愛拉好奇的提問，斯薇法微笑著回答道。

“呼。”回到自己的房間，卡洛斯的心情依舊無法平靜，厚重豪華柔軟的坐椅據卡洛斯的動作自動調整了最舒適的位置。但是這並沒有讓卡洛斯的心情好轉，眼前的黑木桌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魔法書籍和畫滿了各種圖案的羊皮紙。但是卡洛斯卻並沒有靜下心來做研究的意思。這場大雪揭開了他內心深處的傷痛，那是即便灼燒世界也無法將之消除的絕望回憶。每每想起當時的情景，卡洛斯就不由的火上心頭。他甚至想要把整個世界化為灰燼，以平息自己內心的怒火。雖然知道這只不過是一種暫時的解脫，但是對於卡洛斯來說，這種暫時的解脫也總比無限的煎熬來的好。

“***，真想殺人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讓我動手的？”卡洛斯低聲嘀咕著，縮進椅子內，他低垂著頭，彷彿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中。

“砰！”亞文王子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他環顧四周，臉陰沉。眾大臣們也是一臉神沉重。只有法洛和蕾米亞兩人例外，一個神淡漠，另外一個則悠閒的好像在喝下午茶。

“由克巴尼亞果然向我國進攻了，今天早晨我們收到戰報，百墓鎮已經失守。”亞文王子的語氣很沉重，事態明顯並不容樂觀。

“那麼，各位怎麼看？”

“我認為，我們應該立刻調動軍隊！絕對不能讓對方再前進一步！”一個看起來驍勇善戰的將軍提議道。

“這不可能！”另外一側的軍機大臣立刻抗議道。

“由克巴尼亞的龍騎兵天下無敵！我們本沒有能力對付他們！”

“那麼我們該怎麼辦？象個懦夫一樣的縮在帝都，等他們打上門來嗎？”

“我沒有這麼說，我們或許應該先觀察一下週邊各國的動向，以防止他們也趁火打劫渾水摸魚。”

“可是現在沒有時間了！由克巴尼亞已經侵入帝國，不就會兵臨城下，難道我們只能坐以待斃，讓那群北地的野蠻人打上門麼？！”

“我建議應該立刻封鎖消息，同時派出使者前往由克巴尼亞向他們提出抗議！或許其中是有什麼誤會”

“抗你個頭，人家都打進門來了！抗議有什麼用！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我們這次一定要將那些北地的野蠻人徹底斬盡殺絕！”

“這不可能！民眾會反的。”

“當你母親被人凌辱你的兒子被人剖開肚皮時你還會在乎什麼叫反嗎？！”

“各位！”亞文王子又拍了拍桌子，覺自己的手已經開始隱隱做痛，幸運的是這場沒有方向的辯論也隨之停止。

“我們必須戰鬥，這是無庸質疑的。我們必須讓所有人瞭解，任何侵犯我亞倫土地者，必將受到懲罰。但是，憤怒和厭惡並不能夠成為勝利的決心和動力，我們同樣要面對其它國家的潛在威脅。但是在那之前，我想我們應該先聽聽一個人的意見。把他帶上來！”在亞文王子的命令下，一個面蒼白，鼻子腫的象蘿蔔的士兵在兩位祭司的攙扶下走進了會議室。眾人見到他的第一眼時，便不由的轉過頭去。即便已經用神術治療過，但是這個男人面部的大部分皮依然已經皺了起來。甚至還出了裡面鮮紅的。看他身上的痕跡，很明顯經歷過非常人可以忍受的苦難。

“這位是昨天戰鬥中的倖存者，嗯。幸運的是他擁有一個傳送用的魔法卷軸，這才能夠逃回帝都。”亞文王子咳嗽了一聲，繼續向下說道。

“接下來，諸位，讓我們聽聽他的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