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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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克鵬聽話得不得了,乖乖含住管,一方面是口渴了,另一方面則是抵擋不住她近似誘哄的語氣。
邊喝著,他目光在她溫馴的眉眸間穿梭,模糊想著,或許犯“小人”、犯得上吐下瀉,還很丟臉地被抬進醫院,也不是多糟糕的事。翁失馬,焉知不是福?她坐在身旁喂他水喝,光為這一點,他願意再狂吐猛瀉下去。
看他不知節制,一直喝個沒完,好像她喂多少,他就灌多少似的,袁靜菱怕他被水撐得胃脹痛,趕緊把管拔出來。
“別一口氣喝這麼多,等一下再喝。”心裡嘆氣,她用手帕壓了壓他溼掉的下顎,動作自然且溫柔,彷彿與他是知多年的老朋友,不曾長時間分離。
“醫院裡因為病房不夠,你只能躺在走道上吊點滴,醫生說得連打兩瓶,再看看恢復得怎麼樣?除了多喝水外,暫時不能進食,免得又刺了胃部。覺得累就閉起眼睛睡一會兒,我…”
“你回去吧。”他突然說。
“回去…”她表情有幾分惘,像是不知道回去要幹什麼?
“我一個人沒問題的,你忙一整天,該回去休息了,不要待在這裡。我如果覺好些就會自己出院,但那隻小表…呃,我是說陸天茉,要請你媽媽幫忙照顧一晚。”他語氣懶懶的,眼尾、眉間與嘴角都有淡淡的細紋,看得出相當疲憊,不知為何卻不肯閤眼睡覺。
袁靜菱抿靜了幾秒,眸光幽靜。
“…我留下陪你。”他嘴角的紋路深了深。
“你那時不肯留在我身邊,說走就走,現在願意了?”病人和醫護人員在身旁走動,病童哭鬧聲、家屬促急的詢問聲、廣播聲、急診室內傳出的呻聲…無數的雜音構成混亂的空間,而他正用一種相當隨興的調調兒,虛弱地勾著
,極平靜地談起那一年的事。
當時的“走”和現在的“留”兩者本不能混為一談,他們倆都心知肚明,但袁靜菱卻不想反駁些什麼。
這一刻,她再次想起六條通內舊家的小巷,想起他在昏黃路燈下菸的模樣,想起她提說要跟母親回越南的那一晚,他狂亂的眼神。
他情緒失控地痛揍那個陌生男人,咆哮、嚎叫、咒罵,一拳重過一拳,俱樂部小姐嚇得腿雙發軟,而她心很痛,痛得淚滿面。
那一次,她沒有試圖上前阻止,不知誰報了警,警車和救護車很快趕到,她掉著淚、不發一語地看著滿頭是血的陌生男人被抬進救護車內,看著兩名警察把他強壓住、銬上手銬,押進警車後座。
都多久以前的舊事了,為何每每想起,她還是心痛得無以復加?
“小菱…”那聲低喚從男人蒼白的間逸出。
她呼一緊,記起在夢中聽過同樣的聲音,於是,臉蛋紅了,心口熱燙,她被他的目光緊緊
引,喉嚨被無形的塊壘堵住,不能成聲。
陸克鵬再也按捺不住,沒有打點滴的那隻手忽然覆上她略涼的柔荑,收攏五指握牢。他左掀起難以言喻的
盪,氣息促熱,失而復得的
動讓他嗓音更加沙啞。
“那時候…是我不好,一切的錯都在我。”而這一次,他會用盡所有可能的方法,修正一切的錯誤,然後得到她。
真正的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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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將近,河內這兒走到一個相當舒適的時節,不燥不熱,誘惑著人們往戶外活動,四處走走逛逛,就只是早晚的溫差大了些,得多加一件薄外套。
今天是袁靜菱的輪休“coolme”那裡
給譚星亞坐鎮,她很放心,更何況星亞有她的手機號碼,店裡如果臨時有急事,很容易聯絡到她。
早上七點剛過,她走出自己的住所。
她住的地方就位在“coolme”後面的巷內,是一棟兩層樓的小建物,前面留著一小塊院子,目前已被她擺下二十來個大小不一的盆栽,八成是“家庭教育”在血裡生
,盆栽裡種的東西仍以實用為主,辣椒、羅勒、青蔥和韭菜是必種之物,另外還有小番茄、金桔、秋葵等等。
住的地方和店面是向同一位屋主租用的。
三年前她籌備開店,四處尋找地方,主要是想找一個好店面即可,但屋主當時表明店面後頭的兩層樓和小院子皆可出租,而且租金便宜到不可思議的地步,讓她認真考慮起獨居的生活。
說是“獨居”其實不盡然,媽媽和明祈叔住的地方離她才隔幾條街而已,坐人力腳踏車十分鐘不到,走路二十分鐘剛剛好,她還時常過去搭夥,吃免錢飯。只不過搬出來住了,她比較有自己的空間,媽媽和明祈叔也較能享受兩人世界,一切都好的。
從僅能容兩人擦身通過的小巷走出來,沿著街道往位在市中心的“還劍湖”走去,時間雖早,外頭人車已多,可以看見不少穿越南國服、踩著腳踏車的年輕女孩,及肩長髮隨風飛揚,柔軟布料勾勒出竊窕身形,她們很多都是女大學生,青
又有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