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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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眾將立刻興奮起來,目前的情況確實是朝廷這邊顯出優勢。

戎馬從軍,誰不想殺敵建功?戰場上最大的功勳莫過於敵將的首級,斬敵馬下不僅能享受榮華富貴,更能揚名天下、光宗耀祖,這是每一個兵將的共同目標。

見眾人情緒被煽動得有點動,一個個目光閃亮地等著自己的軍令,許平眼裡閃過一絲不忍,但清了清嗓子後還是揮手,滿面肅殺地喝道:「全軍聽令,從此以後本督軍不再有任何的軍令頒下。各軍以萬人營為單位,展開無差別的攻打,無建制、無約束,只有一道命令,那就是把敵人的腦袋給我砍下來!不到踏平津門之時,各營將軍都有各自為戰的大權。」

「啊……」話一出,頓時一片譁然,所有人都被詭異的軍令嚇得目瞪口呆!

這是最後的一道軍令,也就是說,自現在開始所有人都各自為戰。每個萬人營的將軍都要自己帶兵拼殺,沒有明確的戰鬥安排,更沒有清晰的攻打目標。只要能斬敵馬下,不管任何辦法都行。

這等於徹底地解開所有軍馬的枷鎖,放任各營將軍們想怎麼打就怎麼打,勝負各憑本事,輸贏取決於本部的戰鬥力是否強悍。

這……這簡直是荒唐!這會成為一場完全沒有秩序的混戰,讓整個津門變成沒有拘束的地獄。不管想攻打城門還是阻擊,甚至是直殺城內都任君選擇!

朝廷不會再有任何管束,各營之間也不必再銜接或策應,更別提互相支援,而是各自發揮最強悍的戰鬥力,在這場大戰中搶奪一個個能讓他們建功立業的首級。

換句話說,這個辦法能最大限度地釋放各營的戰鬥力,有能力的人自然就甜頭多多。不過一旦傷兵滿營、被敵人追殺的話,也不一定會有友軍來援。因為這種打法等於是徹底放棄防守,純粹以進攻來解決津門的最後餘孽。

「殿下,這?」不少人都傻了眼,這想法簡直太大膽了。這樣一來,簡直是讓津門陷進困獸之鬥的局面。沒有全面的策劃,更不用提謀略。簡直在拼誰比較狠、誰殺人的手段更厲害。

「執行命令吧!」許平沒有向他們多加解釋。手一揮,早就準備好的最後一道軍令分發到所有人手裡。

見他們還有些回不過神,許平立刻大聲喝罵道:「還愣什麼,你們還算是開朝大營嗎?你們難道忘了當年是怎麼打出一片天的?現在就把津門當成一個亂世,有能力的給我砍下逆賊的腦袋來請功;沒能耐而被打得落花水的,也不必再把開朝大營的名號掛在嘴邊。朝廷丟不起這個人,四位大將軍也丟不起這個臉!」

「是!」這招將法立刻收到效果,不少人臉脹得通紅,齊聲應答一句後,還沒等許平發話就拿著軍令上路。臉上的肅殺中帶著一點點的興奮,或許他們都幻想著平定津門後,一生的榮華富貴。

各營的傳令兵快速散開,越過防線在黑夜中疾速前行,小心翼翼地保護懷裡的軍令,在兵荒馬亂的津門裡橫穿直行,準備將最後一道的驚人軍令告訴各自的軍營,在這場大戰的尾聲中尋找建功立業的機會。

「殿下!」陸陽君倒沒什麼驚訝。身為軍總兵,他當然多少知道朝廷的意思。有些傷地看了看遠去的馬蹄,回過頭時苦笑著說:「看來這應該是最後的戰役,桀驁不馴的老將們一但沒了枷鎖,津門接下來的亂勢恐怕連周井都應付不了了!」一陣沉默,接下來的話他沒有說。因為這種命令一下去,產生的效果會很慘烈,死傷的人數也會不少。互相失去支援和策應,一旦被圍攻的話就完了!

這確實是最有效果的屠殺,但陰暗的一面就是朝廷兵馬的死傷也會劇增,甚至有可能比周家軍死得更多。

許平面無表情地看了看他,冷笑一下說:「我知道,一直循規蹈矩地打下去,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才會結束。既然這些將軍們都桀驁不馴,我就給他們一個放開手腳的機會,看看他們還有沒有驕傲的本錢、還有沒有當年橫掃天下的野。」

「末將明白!」陸陽君也深知開朝老兵們給朝廷留下的禍患,沉默一會兒後,看了看許平,有些不解地問:「殿下,眼下大局已定,您為什麼還穿著軍的服飾?是否要末將護送您回京城?」

「借我五千兵馬!」許平臉閃過一絲擔憂,但馬上鎮定如初地說:「要最嫡系的軍,速度最快的騎兵。」許平話音一落,一群身穿軍盔甲的人慢慢圍攏過來。雖然著裝整齊劃一,但那種濃郁的殺氣卻不是普通士兵能比的。

陸陽君轉頭一看,頓時大驚失;這群人本不是自己手下的兵,而是太子府的人,立刻驚呼道:「殿下,您要幹什麼!」張叢甲已經快馬加鞭護送羅培安回京城,眼下近百人是許平手下的護衛們、張虎的手下,還有迅速趕來的林偉和他的手下!

所有人這時都滿面肅殺,披盔戴甲早早地準備好兵器。同行的這些人都是護衛中的翹楚,最弱的也有二身手,幾乎出動許平現在所能動用的所有力量。

樓九也帶著他的弟子們默默站在一邊,除了有傷在身的空名外,許平麾下能打能殺的全都集中在這裡了!

「您到底要幹什麼!」陸陽君一看這陣勢就知道許平不是開玩笑的,嚇得立刻跪倒在地,急促說道:「莫非殿下還要親自去前線?目前戰局已經一邊倒了,惡鬼營也從南坡拔寨而起、炮轟東門。此時再去也無濟於事,殿下萬不可再冒險了。」

「誰說我要再去掌管惡鬼營了?」許平眯眼笑了笑,沒說話,既然釋放其他軍營的權力,當然也解開惡鬼營的枷鎖。

身為太子的御林軍,他們在這場戰鬥裡比誰都累、比誰都小心翼翼。在軍營之內,雖說因他指揮打了幾場勝仗,但事實上許平也知道自己拖累大軍的戰鬥力。

他們得隨時保護自己,承受的壓力比其他大軍更大,所以一直不能發揮最大的殺傷力。目前戰局將進入最後的階段,也是這幫小子顯身手的時候了。

「那您這是?」陸陽君還是一臉謹慎,這幫人全都莫名其妙地穿上軍的衣服,絕對是要到津門去,不然也不會故意這樣掩飾。

「救人!」許平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只是這次的態度很是強硬,斬釘截鐵地說:「陸陽君,我知道你對朝廷忠心耿耿!但我不是和你商量,這是命令,容不得你異議。」

「末將……」陸陽君回頭看了看太子府的人,他們顯然也是猶豫著不肯讓主人前去冒險。畢竟津門亂局之下,他們也不敢保證百分之百周全。

陸陽君這才轉過身來,咬牙從懷裡掏出一道聖旨,大聲喝道:「太子朱元平聽旨!」

「我倒要看看你想搞什麼!」許平冷哼一下,不為所動,其他人都一齊跪倒一片。但這次許平沒有擺擺樣子也跪著玩,而是依舊輕蔑地站著,顯示自己的決心。

陸陽君也沒說什麼,知道太子才是最桀驁不馴的人,馬上捧著聖旨大聲喝道:「朱元平聽旨,津門之戰朕心裡已有數,平定叛亂乃天定之事。太子朱元平在此次大戰中親力親為,勞苦功高,但此時驍騎將軍微恙,太子應該坐鎮後方、穩定軍心。在津門平定前,無朕旨意不得擅離直隸。」

「殿下!」陸陽君心裡佩服聖上的先知,拿著聖旨鬆口氣,小心翼翼地說:「聖上早有旨意,請別為難末將了!」

「老爹果然想得周到!」許平一臉冰冷,說話的時候有點無奈也有點糾結。

他咬了咬牙,看向依舊忐忑的陸陽君,面有些陰沉的冷聲道:「如果我執意要去呢?抗旨不遵,不知道陸總兵是不是想斬了我這個大不敬的人?」話語中看似毫無情緒,卻透著一股徹骨寒意。許平冷哼一聲後,渾身真氣澎湃地爆發開來,強烈氣息壓得臨近的人都不過氣。

雖說只是地品上階,但離天品只有一步之遙,如此高深的修為自然是傲視群雄,讓所有人都覺心裡壓了塊大石頭一樣難受。

陸陽君只有地品下階的修為,自然覺到沉重的壓力,心裡明白太子已經執意要違抗聖旨了。馬上咬緊牙關,滿面決絕地說:「那,請殿下從末將的屍體上踏過去!」

「你以為我不敢?」許平怒喝一聲。握緊拳頭,巨大的威壓讓附近的人都不敢直視。渾身的澎湃真氣很久沒有這麼盡情的爆發,恐怖的壓迫讓太子府的人也到十分詫異。不知不覺間,主子的修為竟然又高了那麼多。

陸陽君咬了咬牙,抬起頭來斬釘截鐵地說:「就算殿下殺了我,軍也不會放您前行一步。必要時,即使將殿下捆綁回京,我們也不會讓你再次踏進津門。」陸陽君眼裡全是猶豫之後的堅定,說明他不是鬧著玩的。

軍對於朱允文的忠誠十分極端,這下子許平也沒辦法了,總不能真的殺了他吧?再說就算殺了他,那麼多的軍層層把守,難道自己真要和他們打一場?

就算他們都不還手,光是圍上來就足以讓他動彈不得了!

「殿下!」陸陽君見許平無奈地嘆息一聲,明白此時不能這樣強硬地僵持下去,馬上試探著問:「不知道所救何人?」

「趙猛!」張虎見兩人的僵持稍有好轉,趕緊說:「趙大人率人深入敵後,一直狙殺周家軍的後路,擾亂他們的佈防。但目前他受到猛烈的追擊,帶出去的一萬兵馬所剩無幾,現在被迫躲在十里小林向我們求援。於公於私,殿下斷然不會丟下他不管。」趙猛率軍深入後方,確實產生作用,攪亂了局勢。第一次周家軍沒有防備,他自然是如魚得水打得十分順利,但後來受到周家軍的嚴厲狙擊。空名突圍歸營時,趙猛卻被攔截住,沒辦法歸來,但還是憑著手上的兵馬和周家軍玩起捉藏。

趙猛的一萬兵馬被打成散沙、各自為戰,雖說是游擊戰術,但也起了奇效,一直在敵後進行襲擾戰。現在已經被追打得奄奄一息,才在萬難之中送來求援的密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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