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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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二開始回憶他爹生前的事……心裡其實對自己的爹評價不高,在老家就愛小偷小摸,人還很懶,讓一家人過得很苦,一遇災荒就沒法過,娘都是餓死的。但無論怎樣,總算是董二的親爹。子過得再苦、吃得再差,對待董二再不好,也是爹把他養大成人的。
而且董二想起來主要是心酸可憐他爹,一天好子沒過,吃糠咽菜活命,苦了一輩子,到頭來死得這麼慘、帶著屈辱被人像扔破爛似的掩埋在亂墳崗。
想到這裡,董二隻覺得他爹真是非常可憐,自己非常不孝,不由得悲從心來。……郭府內,楊、羅,左攸,京娘等一眾人都在客廳裡,坐在郭紹的下首。左攸道:“府前正門,對面的院子得買下來,用於增加的親兵護衛居住。府邸側面、後面,要增加暗哨和巡邏,輪換值守;府內內宅,京娘不是手下有些婦人,選一些身手好的,就近照料主公的起居。”郭紹道:“其實現在也不比如此緊張了,趙三一擊不成,他還能有第二次機會?何況此人剛成年,身邊還沒有什麼堪用的人;李俠兒還算能用的人卻死了,趙三就算再胡來、有心也無力。我現在最主要考慮的,是這事怎麼收場。”楊彪勸道:“大哥說得也有理,不過今後咱們還是得留心。大哥以後出門,在城裡走儘量不要騎馬了,乘車比較好。”
“二弟這話不錯。”郭紹點點頭。
因為郭紹就善於箭,聽到棄馬行車的建議,立刻就想到了“暗箭傷人”。弓弩不是狙擊槍,要伏擊擊殺人沒那麼容易,不過確實也存在一定的危險
。
箭矢要一擊殺人,需要爆頭、而且不能在頭盔上,否則一箭殺死人就比較難,特別武將出門一般至少會穿軟甲護心的情況下……
軍裡就有兩個武將,在那裡吹牛分高矮,誰也不服誰,後來就乾脆比身上的傷疤,誰的傷多誰就做大哥。結果其中一人身上竟然有幾十處箭傷!另一個武將只要叫他大哥了,因為那人中過幾十箭都沒死。
要一箭中小目標的要害,這就要求殺手武藝很高、從小訓練箭術。但這種武藝高強的人,處於當下以武治國的年代,為何要去幹那種勾當買賣?厲害的早就是
軍武將了,雖然同樣是賣命,卻正大光明地吃著皇糧,有身份尊嚴地活著,平素合法地受社會規則的保護而不必擔驚受怕,恐怕比去殺人過活要好得多。所以正道是“習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
若一箭斃命,只能用弓,而不是弩;就像郭紹在戰陣上一箭死北漢猛將張元徽,這等事用弩就辦不到……在郭紹看來,弩最大的優勢應該是使用者不需要太多練習,不像弓箭一樣普通人
本無法用;但弩本身很依賴製作工藝,這個時代工藝再好也就那樣,可控
比較差。相反弓靠的是人的技藝,可以通過訓練達到,反而可能具有極高的
準度。
總之只通過弓弩擊殺目標很不容易、不好作,唐憲宗時期地方節度使無法無天,派人到長安刺殺宰相,也是先
傷了人,然後上前用近戰擊殺。
但萬一運氣不好、又正好疏忽大意了,被人在臉上那也得玩完。所以郭紹才贊成二弟的建議。乘車就不會被狙殺,箭矢穿透力不高,在馬車車廂裡如果被幾箭
死了,那簡直是很不可思議。
不過趙三再次出手的可能較低,至少暫時沒有什麼可能。郭紹只是想抓住他的把柄,在明面上往死裡整,但是這得看皇帝什麼態度了……
郭紹沉道:“今天我去了一趟侍衛司,回來時在皇城西邊碰到了宰相王溥。王溥說今早皇帝派宦官去殿前司,把趙匡胤叫進大內去了。”楊彪問道:“官家是啥意思?”郭紹道:“很可能是讓趙匡胤看犯人的口供、和大臣的審案奏疏,然後當面把事說開,讓趙匡胤解釋。如果不是這事兒,而是軍務,官家一般會把張永德和趙匡胤一塊兒叫去,而不是單獨召見趙匡胤。”左攸聽罷說道:“此事恐怕真有點懸,官家一心北伐,在此關頭肯定不願意大將之間達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徒然內耗。”郭紹點頭道:“我也沒想和趙匡胤結怨,但趙三把事都做絕了,事到如今,趙三這廝讓我很不安生,就是個禍害!”第一卷第一百六十四章趙府的驚變王樸親點開封府左廳推官,專門在東京負責謀刺
軍高級武將案件的證據收集和過程推論。此推官非常厲害,是開封府有名的獄訟官員;他爹就幹這行,子承父職乾得很專業,他家不管誰坐皇帝一直就幹獄訟。兩天就把這案子
清楚了。
推官在王樸跟前冷靜地稟報著:“此案案情並不複雜,嫌疑最大的人是趙(故意隱去名字)。下官先推一下趙的作案過程,王副使聽聽是否有疏漏:趙先看上了將帥李處耘的女兒,但因李處耘不願與趙家聯姻,故趙差遣同犯李俠兒、李麻子於李府外暗查動靜;卻發現李家娘子與郭府有往來,並在太室山東大通寺附近訂下客棧。便認定李娘子與郭將軍有私情,心生嫉恨之意。趙既已察郭將軍去大通寺的行程,便有了作案的機會。
並認定郭將軍一死,其部下李處耘便會迫於趙家權勢轉投門下,則可娶李娘子矣。又因郭將軍與淮南節度使李重進素來有間隙,便在現場留下蛛絲馬跡,以轉移視線擺脫干係。
如此這般一番動機,遂以李俠兒、李麻子招許州民十餘人,於大通寺客棧設伏。是夜,點燃火藥桶從郭將軍所住房間的後窗扔進房內,炸之。未擊殺,又以埋伏的弓弩於門前
之,
傷了郭將軍,但謀刺失敗。
李麻子及同夥一名被逮。趙擔心事情敗,便將與自己同謀的李俠兒滅口……仵作驗屍是先中砒霜之毒,致命則為斧頭一類的重器傷顱骨。滅口之後,埋於道旁……”推官說罷,又道:“方才所言,是下官對案情的推論。從現場證據、人犯口供可以證實此案確為李俠兒、李麻子所為;並可查明李俠兒與趙(三)來往頻繁,常常出入趙府。
李俠兒與趙關係匪淺,證據三處:一,李麻子口供;二,東市市井、窯子賭坊等諸人口供;三,趙府奴僕數人一致口供,證實趙府卻有叫李俠兒的人進出,並與畫像相吻合……王副使勿憂,下官並未逮捕趙府的人,只是派人在外面和氣地詢問,他們自願說的。”推官繼續說道:“人證物證查到這個地步,一般來說就可以拿人了。但因事涉趙家,此案還有一處地方無法佐證:李俠兒雖然與趙有來往,卻沒有任何證詞和物證、能證實李俠兒是受意於趙。至於趙的動機,也只是下關的推論……要證實,李俠兒已死,除非……除非逮捕趙匡義,讓他親口招供。”王樸道:“不必了。你查案查得不錯,能秉公問理,毫不偏頗,本官定然將此事稟報官家。”推官忙道:“多謝王公在官家面前美言。”
…
…
趙匡胤從大內出來,先回殿前司見趙弘殷,然後父子倆都不再上直辦公,徑直回家。趙匡胤請父親在內院正堂裡坐了,又下令所有奴婢都出院子,然後才從懷裡掏出一份開封府左廳上呈皇帝的卷宗,給趙弘殷。
“父親,請先看看這個。”趙匡胤道。
趙弘殷“咳咳”了幾聲,端起茶喝了一口,便開始看卷宗。老人的臉漸漸變了,拳頭捏緊,指節都發白了。
就在這時,趙三入內,低著頭拜道:“父親、二哥,今天為何回來得這麼早?”趙匡胤黑臉上實在無法有顏變化,但很不樂地沒開口說話,一句也不理會兄弟。趙弘殷突然一掌拍在了几案上,將上面的茶杯直接震了起來,“哐”地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你這孽畜!”趙弘殷站了起來,一掌就了過去。趙三沒躲掉,生生捱了一下,左臉上五個指引,很快腫了起來。趙三痛叫了一聲,急忙拿手捂住臉,“撲通”跪倒在地。
趙匡胤見兄弟捱了父親打,還跪地認錯,立刻就說話了,忙勸道:“父親息怒,先坐著順口氣,不必著急。”趙匡胤扶父親坐下,回頭道:“老三,二月二十八你好像沒夜宿家中,去了哪裡?”
“汝州。”趙三道。
趙匡胤又問:“去汝州作甚?”
“見一個好友,叫王順。”趙三答道。
老人聽罷又是大怒,騰地站了起來,趙三見狀忙捂住臉,驚恐道:“父親,您……”老人大罵道:“還敢欺瞞,官府已經把你幹的事查得一清二楚,連官家都驚動了!你也不想想,就憑那點本事,能欺瞞得過誰,啊?還敢說謊,老子打斷你狗腿!咳咳……”
“父親,稍安。且讓我問問。”趙匡胤拾起地上的卷宗,在手裡拍了拍,對趙三道,“這裡不是公堂,外人也不在。三弟把做過的事告訴父親和二哥,咱們才能幫你想辦法。”爹在那裡又是打又是罵,一臉嚇人的怒火;二哥卻又好言相勸,一張黑臉卻扮“紅臉”。但趙三都不為所動,承認了是不是要被二哥去大義滅親,以表忠心?
趙三非常清楚,自己之前和最近乾的每一件事……不是犯了點錯,認個錯就沒事的;任何一件都不應該隨隨便便被原諒。所以他咬定道:“二哥,兄弟真的不明白為何……”
“老子真是白養了你!怎麼生了個……”趙弘殷說到這裡,忽然口裡噴出一口血來,“噗”地一聲,連跪得很遠的趙三身上也濺上了血點。
“父親!”
“父親!”兄弟倆急忙上前扶住。
趙匡胤顧不得理會趙三那事了,見父親已經昏過去,急忙喊道:“快!快去叫人找郎中。”趙三也急了,急忙從地上爬起來,奔出門外,大喊:“來人!來人!”這內院裡的奴婢都被趙匡胤喊出去了,一時間無人應答。等趙三奔到
門口時,才見有奴婢上來應答。
但來的都是些丫鬟,辦事不行。趙三急忙奔至前院,喚來奴僕說道:“快去找郎中!都去,多叫幾個人來。”奴僕們忙跑到馬廄取馬,馬伕董二見狀,問道:“發生了何事?”奴僕答道:“三郎要請郎中,不知何事。看起來很急。”董二聽罷忙道:“那我牽幾匹快馬去前院準備好,免得要用時多費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