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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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室裡有一眾女子,臉上畫著彩墨還沒洗(估計一時間不容易洗掉),宦官曹泰也在。還有符皇后正坐在邊,她可能剛剛
覺到有人來了,便回頭看過來。
“賤……人!”忽然上的人氣息衰微地罵了一聲。不是官家的聲音麼?
郭紹頓時心下一冷,竟然立刻就直覺地生出了懼意……皇帝竟然還能說話!他到有點後怕,自己居然敢在百戰百勝的強主面前動兵!
這種心情是毫無道理的,就是莫名地有敬畏之心。郭紹前世今生都不是什麼上層人士,面對這樣一個帝王,心態上也會被震懾。他有著現代人的意識,但同樣是一個人。別說見到了帝王,就是前世見到了大腹便便滿腦肥腸的領導也會有些懼意……現代人真有那麼平等的話,電視上的人們見個地方大官就一臉動恨不得下跪的場面、就不會那麼常見了。
郭紹好不容易才鎮定下來,心裡一個勁提醒自己:就算是帝王,現在也拿我沒辦法了!帝王病重時也不能跳起來打我!
他不動聲地拜道:“臣郭紹,拜見陛下、皇后。”
“起來罷。”符金盞冷冷說道,隨後向曹泰輕輕一揮手。曹泰立刻招呼那些婦人靜悄悄地退下來了。
符金盞上下打量了一番郭紹,說道:“你過來。”郭紹心裡五味加,硬著頭皮走了過去,忍不住看躺在
上的皇帝病成什麼程度了。
只見皇帝病得確實很重,虛弱得拿一個婦人都沒辦法。他臉上的黑斑點越來越深,氣
微弱,若不是有艱難的
息聲,看上去就像一個沒有生命的死人。哪怕是曾經叱吒風雲的大人物,在此時也只有醜陋、死亡的氣息。
旁邊的符金盞卻形成了鮮明的反差,她雖然二十好幾了,卻不知為何仍舊有青的活力。白淨的外表,靚麗鮮豔的顏
,無處不充滿了生的美好。
郭紹忽然有種錯覺,在這充滿了神秘氣息的昏暗屋子裡,看到的是兩種意象。一種代表了死亡、一種代表了生命。
好像兩個世界的人,他們卻是夫。不管那大人物是怎樣厲害,但最直觀的
受……彷彿一朵鮮花
在一坨正在腐爛的牛糞上。
那枯竭全無彈的皮膚就像已經凝固的死皮,病斑好像是正在腐爛形成的屍斑,冒起來的經脈和正在
動的黑灰蛆蟲一樣。
帝王的神秘,是因為高高在上,通常不能靠近他、觀察他。但現在郭紹觀察了一會兒,漸漸有了膽量。
也許一個再厲害的人、也是凡人,與人太親近了也會被看穿強大的外衣。
就在這時皇帝忽然睜開了眼睛,看到了郭紹站在他的面前。他的目光從郭紹和符金盞身上掃過,頓時明白了什麼,立刻對皇后怒目以視:“朕……朕……”他好像恨不得將符金盞碎屍萬段一般。
郭紹這種等級,沒有皇帝傳詔,單獨和符金盞站在皇帝的病榻前?柴榮就算頭腦發昏,也應該猜到東京和宮廷發生了什麼事……
符金盞在宮廷裡把皇帝控制了,而且之前的兵馬動靜肯定就是符金盞的心腹家將帶的人,兵變!
第一卷第二百五十章言又止重病的皇帝大怒,忽然伸出手來一把抓住了符金盞的手腕!她和郭紹頓時大驚失
,誰會想到一個奄奄一息話都說不清楚了的人居然還能作出如此突如其來的動作?
“啊!”符金盞痛呼了一聲。
郭紹立刻一個箭步衝上去,捏住了皇帝的前臂。他一用力,只覺得皇帝的手已鬆動,急忙拿另一隻手去掰。並不困難,很快把符金盞從皇帝的魔掌裡救了出來,並隨手拽了她一把拉到身後護著。
這時外面的人聽到符金盞的叫聲,衝了進來。符金盞從郭紹背後走出來,蒼白著臉道:“退下。”郭紹鬆了一口氣,轉身看時,只見符金盞的手腕上幾個紅指印,疼得她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郭紹十分心疼,情急之下竟然托起她的手腕,放在嘴前“呼呼”直吹起:“沒事吧?沒事吧……”沒人這樣對她還好,聽到郭紹關切的口氣,她頓時委屈地拿另一隻手指著自己的額頭:“他老是傷我,這裡的疤都一兩個月了還沒好,當初了好多血。”郭紹湊近一看,果然又一塊舊疤,頓時心道:我不顧
命護著的人,在皇帝面前居然被肆無忌憚地家暴!心下十分不是滋味,就好像發現一個他千方百計呵護備至都追不到的美女、卻在別人那裡被當
稻草一樣
待。
符金盞看起來又怒又傷心,轉頭對上的人說道:“還記得我跟你說的馬伕嗎?”
上的人嘆了一口氣,閉著眼睛不說話。
這時符金盞又氣道:“跟你說過的。李守貞府破亡後,我被人護送回大名府,路上擔心那個做過馬伕的武將對我不利,只好委身於他……那馬伕就是郭紹!”皇帝頓時睜開了眼。
郭紹聽得一肚子納悶,符金盞何時委身過自己?李守貞敗亡後,郭紹腦袋上被人敲了一基本已經死了;符金盞離開河中府時,他說不定還在亂葬崗……如何護送她?
應該是符金盞記錯人了,那時候她可能都不太認識郭紹。
他頓時心裡打翻了五味瓶,符金盞居然和一個連她自己都記不清的馬伕親近過?這太叫人難受了!
還有她居然說郭紹做過馬伕,難道在她的心底,他真的那麼身份卑賤?
…
…郭紹心裡波濤奮勇,又惱又羞。他好不容易才強自壓下來,暫且面對現實,不動聲道:“官家現在還很關鍵,切勿讓他在大臣面前亂說話。”符金盞冷冷地點頭。
郭紹又道:“我想見見張永德,以便儘快分化鐵騎軍防區。”符金盞道:“這些事你可以自己決定,不用凡事都問我。這些年的表現已證明你已經長大了。”郭紹心裡有點涼,當下招呼房門口的人進來,拜道:“皇后自己當心一些,臣的事已說完,告退。”符金盞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言又止,最後卻只是輕輕揮一下手。
郭紹走出金祥殿,被陽光一照,這才長長地吁了一口氣。他又嘆了一氣,抬頭盯著太陽看了片刻,明亮的光芒直晃得他腦子發暈……驕陽都不能驅散他內心的陰影!
他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踐踏,一般人沒法打擊他,但符金盞可以輕易做到。他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叫符金盞看看自己的功業成就、讓她認識到把自己當作一個馬伕奴僕之類的人是極度錯誤的看法!
以前他雖然自稱是符家的一個衛兵,但不過說說而已、只是為了表忠心。他自己可以那麼說,但符金盞不能那麼看待他。……郭紹鬱悶了好一陣,想起還有更要緊的事,只好將心裡的情緒按捺下去。帶著一隊人徑直去樞密院。進了大堂,王樸和魏仁溥出來見面。郭紹也不廢話,開門見山把自己的設想說出來。
魏仁溥聽罷說道:“張永德在城北控鶴軍左廂軍營,樞密院派人送嘉獎令的時候見到他了。”王樸沉片刻,說道:“以皇后的名義召見張永德、或是老夫等主動前去,都不太好。”郭紹一琢磨,直接下旨召見張永德也許會讓他
到有危險,不利於團結拉攏更多的人;中樞的人主動前去,又沒法試探出張永德的真實態度。
王樸繼續說道:“我倒有個法子。張永德認得我的筆跡,現在我私下寫一封信邀請他到樞密院來談談。張永德如果願意進宮來最好;若是不願意,他也可以拒絕,因為不是軍令。”郭紹當即贊成道:“這個法子好,王使君考慮得十分周全。”他當下覺得王樸確實是個人才,能人便是大小事他都有頭腦很快拿出妥善的法子來。更何況王樸也是個有大韜略的人,這等人並不好找。……皇城那邊的人想方設法步步為營,趙匡胤也沒閒著。
他之前就認識到自己沒有機會了,當機立斷準備逃走。但兩件事稍微耽誤了一點時間,第一件他等著親信把自己九歲的兒子趙德昭接出來(母親、弟弟妹妹、女兒、小妾等一眾家眷是沒辦法了,會拖累他趕路的速度);第二件是勸另外幾個兄弟追隨他。
第一件事很順利,但第二件事沒有成效。除了石守信等三兄弟,別的和他稱兄道弟的人不願意走……他們剛剛被嘉獎升官,認為至少沒有命之危,就算以後被貶職、但可以保住家眷。
趙匡胤無奈,當下帶著數十騎匆匆出北門。
不料他們剛上驛道沒一會兒,忽見前側的路口有一股馬兵。趙匡胤暗呼不妙:自己的打算被別人猜中了!
“有馬兵!”王審琦大喊了一聲。
馬蹄仍然在奔跑,石守信怒道:“殺出一條血路!”稍一遲疑,趙匡胤一眾人已經奔近,只見對方也拍馬面而來。趙匡胤左右一看,周圍都是莊稼地,還有一些房屋。那土地翻過之後凹凸不平,中間只有小路,現在臨時掉轉方向更容易被敵騎黏住。當下便沒開口,讓石守信打前鋒,一起衝了上去。
那敵騎人也不多,上來就大聲吆喝。相距數十步時,便聽得“噼裡啪啦”一陣弦響;頃刻兵器的沉重撞擊聲傳來,已經殺起來了。
石守信一馬當先,一杆長馬槊被他舞得像穿針線一般輕巧,轉眼就將數騎打將下馬。阻兵的武將馬術十分不堪,顯然不是什麼猛將,上來一招拿馬刀橫檔石守信的攻擊,武將立刻坐下就不穩、直接給掀下馬去了。餘者見狀也是大驚,完全擋不住石守信,生生被殺開了一條路。
“石兄好武藝!”趙匡胤讚道。
這幫堵截的兵馬戰鬥力完全不如石守信等幾個猛將,三兄弟成品字形衝鋒陷陣,數十人不能擋。阻兵戰鬥力不行,戰鬥意志卻是很高,被打得人仰馬翻,餘者仍舊不退,從兩側上來攻擊趙匡胤的馬隊。
就在這時,忽見一騎斜衝上來。趙匡胤臉一變:“京娘!”只見京娘一身鐵甲,頭上還帶著頭盔,正是身材頎長英姿颯
、倒比一般的騎士更有氣質。京娘不答話,“唰”地拔出長劍,拍馬上來。趙匡胤急忙護住懷裡的兒子,提起雙
頭打了上去,“啪”地一聲,長
被京娘一撥,前頭的短
借力就向京娘頭上打去;趙匡胤這一招看似很不起眼,卻叫很多戰陣老將都吃過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