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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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繁華的東京皇城中心,郭紹倒忽然有點孤獨,難怪古代君王都自稱“寡人”。

郭紹放下手裡的卷宗,起身向後面的休息廳走去,當值的宦官曹泰跟了進來。郭紹剛走進廳堂,頓時覺得有點異樣,很快發現這個地方和之前不同了,因為裡面擺著藍藍綠綠的花草。

的花、綠的葉,郭紹愣是沒認出來是什麼植物,他對這玩意沒什麼見識。

“陛下,這是鳶尾。您出征時,端慈皇后在此執政,叫宮人搬進來的。”曹泰道。

端慈皇后符金盞現在已不在金祥殿,郭紹回來後還沒見過她。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便是回朝時符二妹到宣德門接他,接著又大宴群臣……符金盞沒有來,她似乎身份不太適合這樣的場合。

郭紹在鳶尾的芬芳之中來回踱了幾步,隨即便轉頭對曹泰說道:“備車,我要去滋德殿見端慈皇后。”

“奴婢遵旨。”曹泰應答道。……滋德殿是後宮正殿之一,修築在皇城中軸線的一處高臺基上;郭紹與符金盞見面的地方是西側的樓閣敞殿,便是他們以前經常見面的地方,此處位置很高了。符金盞坐在椅子上很端莊安靜,彷彿遠離喧囂的人,不過她紅撲撲的臉頰、輕輕顫動的睫,以及一些瑣碎細微的動作,看得出她此時的心境並不那麼平靜,郭紹急著前來見面、她很驚喜的樣子。

郭紹微微拱手拜道:“軍今天上午就回京了,一回來諸事很多,到現在才身來問皇嫂安好,請皇嫂勿怪。”符金盞的兩側和身後都站著身穿圓領紫衣的女子,她的言行舉止也很大方得體,當下便開口舒緩地說道:“陛下是天子,當然應以大事為重,我能明白的,本以為要過幾天才能見到陛下,到不料你如此禮節。”她又面帶微笑道,“恭喜陛下攻滅東漢(北漢),天下一統的大事又更近一步了。”在人前,她表現得十分大氣端正,又說起了天下大統這等高大之事,身邊的人個個都帶著敬畏之

她輕輕抬起手臂道:“陛下快坐下說話吧。”郭紹點點頭,趁坐的時候動作較多,趁機看了符金盞幾眼,一般情況下按照禮儀他不能盯著符金盞看的,這叫非禮勿視,也是世人男女談時的習慣……所以此時男女說話,不會看著對方的臉,倒不是走神不禮貌,反而是尊敬了。

他們之間十分有禮規矩,但人的心裡不受規矩限制。郭紹在禮儀之中,目光從符金盞前掃過,掩飾之下注意了那輕薄柔軟的黃絲綢覆蓋下的輪廓,飽滿豐腴,脂肪自然的線條,十分美妙。

他一掃而過,立刻發現了符金盞笑的眼神,心裡有種被看穿的受,忙額外注意自己的言行……總是被人關注的對象,有時候還是不自在的。

符金盞正說道:“得知今陛下班師回朝,朝廷諸事我已經整理好放在金祥殿了。陛下可問政事堂這幾個月的政事處置。”

“讓皇嫂費心了。”郭紹道。

“有幾件事……”符金盞故作言又止,便微微側目遞了個眼神。周圍的女子陸續便屈膝告退,紛紛退出了敞殿。

很快就剩下了郭紹和符金盞孤男寡女相處……但門口外面侍立的人能看到敞殿內的光景;而且滋德殿外面路上也能看到這裡。這也是符金盞和郭紹總是在這裡見面的原因,他們就算單獨相處,也多半在人看得見的地方,以免給人“誤會”。

畢竟以前傳過他們的言蜚語,太容易叫人猜疑了。

侍從都已經退下,符金盞卻不說那幾件什麼事了,顯然她沒什麼事,就是想找藉口單獨相處……雖然在光天化之下,但身邊沒人,至少目光之類的細節別人看不到了,說什麼話別人也聽不見了。

倆人四目相對,默默地看著對方。小別重逢,卻也只能這樣。

不過這地方很好,位置高,敞殿也很通風,時不時一陣涼涼的風吹來,空氣清新、覺很清。視線很開闊,重簷宮闕、磚石大道盡收眼底,路上人來人往很有人氣,卻不吵鬧(沒人敢在主殿附近喧譁)。東京、皇城也是這個時代最繁華、華貴的地方之一,彷彿天下的中心;這種沒有壓抑的地方,心境都會不同,叫人心開闊。

郭紹確實到很舒適,沒有彌天髒亂的塵土,沒有嘈雜……季節也很好,不冷不熱,連蚊蟲都沒有。

不知不覺中,他覺得浮躁的心境在漸漸沉澱,那些浮在淺顯處動盪的躁動已經消散了,他恢復了安定寧靜。而這一切只是一小會兒工夫。

郭紹看著符金盞的臉,明眸皓齒、嘴光滑,白淨的肌膚泛著鵝黃的光澤,那是外面明媚陽光的顏。她美豔,卻很得體端莊,特別是那如同月光的笑意,叫郭紹心裡充滿了愉悅和陽光,紛繁的各種負面情緒都隨風而散。

“真是個高興的下午,能見到金盞真好。”郭紹溫和地說道。

符金盞婉轉中帶著玩笑的口氣道:“就算沒見我,還有好多人等著你見哩,那些人一個個可不比我差了。”郭紹:“……”第一卷第五百八十七章收不住手郭紹說道:“金盞和別的女人當然不一樣,無法相提並論。”不料她立刻問道:“哪裡不一樣?”郭紹一怔,發現她仍舊笑地看著自己,期待著回答。郭紹以為這種話不用說的,特別對符金盞這樣有智慧的人,如果她在自己心裡不是最信任的人,他會在親征時把國內軍政大權給她麼?而且這宮廷內外全是她的人,郭紹也完全沒想去動。

但她還是女人,或許只是想聽郭紹說那些中聽的話而已。

郭紹沉片刻,目光從她那在柔軟料子衣裳覆蓋下的曼妙身段上掃過,語氣也柔了不少:“恩情和信任,無論發生何事,都不能改變……當然不僅僅如此。”

“恩情就不用掛念了。”符金盞輕聲道,“你知道我對你好就行了。”郭紹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符金盞抬起頭看著開闊視線的盡頭,眼睛裡泛著下午的陽光,眼神漸漸有些離。她喃喃說道:“符家已經不需要我有什麼作用,我對皇室也是多餘的,我只有你……”郭紹聽到這裡心裡忽然有點難受,見金盞言又止不再說下去,他沉片刻便道:“我覺得收復幽雲十六州的功績,不會太久了。只要奠定本朝的大功業,我就有辦法讓金盞名正言順。”符金盞轉頭看著他:“不是說遼國很難戰勝?”郭紹正道:“軍在北漢之戰中的戰力超過了預期,以前我們有點低估大周軍,特別在攻城拔寨上的能力……我反覆慎重考慮過,在幽雲戰勝遼軍不是沒有辦法,只要及時攻佔幽州城,再與遼軍決戰勝算就很大。”符金盞忙勸道:“自(後)晉以來,遼國的實力就比中國(中原王朝)強了,你千萬不要著急。”郭紹皺眉道:“我收不了手。”

“你……”符金盞看著他的臉。

郭紹呼出一口氣:“不僅是為了金盞,還有更多的原因。現今的權力規矩缺少制衡,極不穩定,也是為了最大地提高戰力;這種狀況不能持續太久,需要新的制度,可是幽雲十六州一天不收回來,咱們就一天不敢削弱武力,否則不甘心。

而且我自己也收不住心,那種念頭在心裡湧動,難以剋制。我該怎麼描述……戰力強盛的大周軍,在我的控制下,就好像我的手腳延伸、力量的延伸;男子沒法抵擋對力量的渴求……我忍不住想去驗證它!”符金盞溫言勸道:“還是要多和大臣商議,再聽聽別人的權衡。”

“那是自然。”郭紹點點頭,又緩下口氣,柔聲道,“金盞對我從來都不是多餘的,無論是以前的艱難、還是現在越來越順利,我難忘初衷,努力得到的一切,沒有自己親近關心的人分享,又有多少意思?”符金盞聽罷抿了抿柔軟光滑的朱,說不出話來。……金祥殿的宴席結束後,大臣勳貴們在皇城內相互結了一番,這才陸續離開皇城,有的走東華門和西華門,也有走正南面宣德門的人。

秦國公孟昶攜花蕊夫人向東華門走,也準備回府了。

孟昶走到半路,忽然回頭看向巍峨的金祥殿嘆了一句:“我以為北漢國是強國(以前蜀國一和中原關係緊張,首先就是聯絡北漢國在北方呼應,牽制中原的軍力),不料半個月就被攻陷了都城。當年蜀國被攻滅,我們也只能認命……”過得一會兒,孟昶又隨口道:“對了,咱們從蜀國帶過來的宮女小荷要嫁人,來求我開恩,我已經答應她。”

“小荷……她也沒給我說。”花蕊夫人開口道。她悉那個宮女,當初剛到東京生計比較艱難、還沒添置現在那麼多奴婢,身邊一共就沒幾個人。小荷就是被孟昶染上了花柳病的宮女,花蕊夫人還記得那件事。

孟昶道:“秦公府還是我說了算,她當然是先求我。”花蕊夫人輕聲問道:“嫁給誰?”孟昶道:“就是前院跑腿買東西的福二。”花蕊夫人頓時皺眉道:“那人又懶又貪小利,要不是看在宦官魏忠的面上,我都想打發他走了……有什麼好的,小荷為何嫁他?”孟昶不以為然笑道:“你以為小荷是什麼名門閨秀,還是怎樣的?福二願意娶她就不錯了,就他那樣,好歹有點家底了,還能每月從秦公府拿錢,還娶不到媳婦麼?”花蕊夫人默默不語,但心裡不得不承認孟昶說得是實話。

因為她決計是看不上福二那樣的人,所以一時間才有點同情小荷,還有一種兔死狐悲般的難過;自己本來的出身和小荷沒什麼不同,無非就是長得更漂亮。花蕊夫人又想,自己不會到小荷那樣的下場,現在總是還有地位。

就在這時,便見一個穿著紫袍的高個女子疾步追了上來。

“京娘!”花蕊夫人輕輕喚了一聲,臉上一改索然的表情,變得十分親熱。

京娘走了過來,抱拳道:“拜見秦國公、花蕊夫人。”孟昶急忙道:“不必多禮,不必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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