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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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多遜並未咬定呂才是否謀反,因為證據不足。但他手裡還有其它人命和犯律惡事,死一人,放其家眷,已然能服眾了。……作為漢人僅剩的異姓王、外戚、大族門閥,符彥卿威望權勢極盛,什麼都不怕,唯一怕的就是皇帝的絲毫猜忌!符彥卿在這事兒上簡直謹小慎微!符家歷經幾朝的家勢不衰,符彥卿死也不怕,最怕家族敗在他手上。

張氏的婢女立刻寶被符彥卿的心腹悄悄關了起來。然後他們父子質問張氏和呂才有何來往,張氏怕那奴婢受不住刑訊說出來,只好將她如何看不慣金盞、如何一時財心竅答應呂家,一五一十地代了。

,那奴婢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郭紹一直沒親自管呂才的事,不過據盧多遜所奏,此人就是個豪強禍害,殺了也好。呂家富得油,也能彌補國庫入不敷出的窘迫!是否真有謀逆之心倒無關緊要,呂才不過是一盤棋裡的一枚棋子而已……實力太小或許本沒想過要謀反,因為連跳起來也看不到的東西,通常人們是不會有慾望的;就算呂才志大才疏,腦子糊塗,他也對郭紹的皇位沒有絲毫威脅。

畢竟呂才比李筠等人差遠了。

郭紹在行宮裡聽完盧多遜的奏報,點頭應允。心下琢磨:這事兒只需死一個本該死的人,便可以了卻了。

盧多遜告辭。這時王忠進來說道:“曹泰想見官家。”

“讓他進來。”郭紹立刻道。

郭紹聽說曹泰被張氏的人打傷,心裡也關心……這宦官在郭紹心裡又不太一樣,不僅是個宦官,而且是“東京兵變”時的合謀者!

但曹泰的身份畢竟是個宦官,郭紹再關心也不便以皇帝的身份親自去“禮賢下士”。

那張氏居然毆打曹泰,郭紹心裡也很不高興。但那婦人畢竟是魏王的兒媳,郭紹也不太願意隨意去幹涉符家的內事,準備算了。

沒一會兒,曹泰杵著一,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

“啪”地一聲,木被扔在地上,曹泰撲通趴在地上就失聲痛哭。

郭紹愕然,轉頭看了一眼王忠。那王忠是極能察言觀之人,心思一直在郭紹身上,二話不說,悄悄便彎退出了房間。

沒有了外人,郭紹也不管曹泰是個宦官,上前親手扶起了他:“怎麼哭起來了?”曹泰泣道:“奴婢以為再也見不著官家了!嗚嗚嗚……”郭紹沒好氣地說道:“朕以為你是有智謀之人,應知遲早能回宮。”曹泰道:“奴婢也隱約這麼想……可官家來之前,事情太危急!那張夫人一門心思要撮合大娘子和姓呂的武將成親,記恨奴婢阻撓她的好事,想除掉奴婢,若非大娘子庇護,奴婢哪還有命再見官家一面吶!就在官家臨幸大名府後,那張夫人還想下毒毒殺奴婢……”

“什麼?”郭紹皺眉道,“呂才的事,是張夫人從中牽線?”曹泰道:“若非她很在意那好事,怎會一心置奴婢於死地呀!張夫人才是此樁事兒的主謀……”郭紹踱了幾步,問道:“張氏想毒殺你?她乃王府貴婦,怎會如此下作?”曹泰道:“張夫人每天就欺負大娘子,在背後說她壞話,連燈油都不給,這陣子大娘子真是把一輩子的苦頭都吃盡了,度如年。”曹泰說著說著又開始抹淚。

張氏是不是會毒殺曹泰,郭紹不能確定;曹泰應該不敢欺君,不過他自己猜忌之後添油加醋是可能的……但一聽到符金盞居然被欺負,郭紹怒不可遏!此時,他比自己被捅了一刀還疼。

郭紹冷著臉,將一口惡氣嚥了下去。

及至下午,郭紹去見符彥卿問病情,又寬他的心,表示恩寵信任。

一番推心置腹的談話,郭紹已經表出自己完全不猜忌符彥卿的心思。這也是事實,要說符彥卿想保住符家尊貴門楣不假,謀反確實……毫無必要。

說完了話,郭紹便不動聲地說道:“朕聞家和萬事興,內事不賢亦非小事。”符彥卿和昭序的臉上皆盡變,整個上房裡鴉雀無聲。

郭紹的一句話,說出來了就不能等閒視之……因為是皇帝說的話,不僅是金口玉言,而且皇帝一般不亂說話!

等郭紹一走,符昭序就急了:“官家之意,定是怪罪賤內了,兒子御內不善也!”符彥卿睜開渾濁的眼睛,微微搖頭道:“呂家無知尋死,但聯姻並非一介婦人能說了算,婦人在此事中並無作用。為父倒是覺得,可能想試探老夫。”昭序沉道:“試探父親是否尊皇?”符彥卿微微點頭。

昭序道:“張家是兒子等兄妹之母孃家,兒子就怕失了和氣……”符彥卿不動聲道:“張家又不止她一個女子,為父休書一封給張公,再挑個閨秀給你。”昭序又道:“咱們符家乃富貴之家,當年娶不敢薄待,給了大筆聘禮。這下是咱們要休,聘禮便白費了。”符彥卿道:“錢財乃身外之物也。”昭序聽罷便拜道:“兒子全聽父親之意。”符彥卿點頭讚道:“為父最看重你,忠孝恭順。”昭序拜道:“兒子不敢,咱們家重禮,皆因父親教訓得好……繩武(符昭序之子)也是忠孝之人,禮法之教不敢懈怠。”第一卷第七百五十五章清官難斷家務事張氏悉的臥房內,當年一來符家就住這裡,不同的是多年前糊窗戶的是紅紙,還剪成了喜字,房間裡點著紅蠟燭。

此時符昭序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把魏王的決定告訴了張氏。

“哐!”茶杯掉落在地上摔成碎片,張氏震驚地看著符昭序,“夫君一句話就要休了我?”昭序道:“你的嫁妝可以帶走,聘禮符家也不要了。”張氏神情動,搖頭道:“難道我們夫多年,連一點恩情也無,卻要拿這些錢財之物來權衡,那我與一件物品有何區別?”昭序嘆了一口氣,沉默片刻道:“對符家家族而言,那點私情著實無關緊要。輕重有別。”張氏聽罷如遭雷劈,如木頭一樣愣在那裡。片刻後愣愣道:“我就是符家的一件東西?夫君,你有思量過我怎麼活下去麼?”符昭序起身道:“你準備準備罷。”

“等等……”張氏猛地起身,腳下沒站穩,撲通摔倒在地。

符昭序站定回頭,卻沒去扶她,問道:“你還有何事?”張氏淚滿面,“在你們心裡,還有比家世更重要的事麼?”符昭序微微搖頭,沉片刻又道:“當然有,國家社稷。”張氏時而痛哭,時而發笑。窗外陽光刺眼,但在她眼裡,天地間彷彿充斥著慘雨悽風。初夏的庭院綠意幽幽,亭臺樓閣多姿多彩,但在她眼裡,這富貴綺麗的地方,卻仿若沒有靈魂的死物,充斥著殘酷。

她最後還是冷靜下來,出門趕著去符大娘子的去處。

不料剛走進一道月門,便遇到了杵著子的宦官曹泰。曹泰一臉笑意,上下打量了張氏一番:“大夫人來求情?”張氏聽到冷言冷語,心下便生出一股惱羞。

曹泰卻眼睛望著天,嘆道:“棄婦……比寡婦丟人多了。”

“你……”張氏然大怒。

曹泰卻語重心長地說道:“大夫人,雜家勸您認命罷,別求了,自己找上門求羞辱,何必作踐自己哩?”

“你這奴婢,比狗都不如,輪得上你說話?”張氏怒不可遏。

曹泰似乎並不生氣,只是冷笑:“大夫人乃貴人,輪不上雜家在您面前說話,可今可是您自找上來的,怪得了誰?雜家要是你,怕是沒臉活了,因為不賢被休回孃家,孃家的人怕會覺得‘請了尊佛回來’!”這奴婢簡直刻薄,竟然拿張氏說過的話來羞辱自己!

曹泰又低聲道:“白綾、毒酒,或是投井,都可以的,一死白了,活著就是受罪。”張氏指著曹泰的鼻子,手指發抖:“你給我滾!”

“喲,大夫人還掌管著符家,說一不二哩?雜家侍候著大娘子,要不替您回稟一聲,符家女主人要咱們滾!”曹泰道。

張氏頓時覺得求大娘子沒用,轉身便走。後面曹泰的聲音又尖聲道:“要滾出符家的不知是誰……”張氏想來想去,又去皇帝行宮外面見符二妹,她沒法直接進去,哪怕這地方就在符家外院。只能先報上身份,說明來意,讓侍從進去稟報。

侍衛沒法進屋,便先把事告訴了宦官王忠。

王忠入內見皇后,稟報長嫂求見問好。符二妹聽罷毫不猶豫道:“快叫大夫人進來說話呀。”

“奴婢這就去傳懿旨。”王忠躬身道,他微微一頓,又低著頭道,“皇后娘娘,奴婢多嘴,人吶無事不登三寶殿,您不一定什麼事都管哩。”符二妹皺眉看著他。

不一會兒,張氏便被帶進來了,王忠侍立在牆邊。符二妹也不拿架子,親熱地叫了聲嫂嫂,把張氏叫得立刻便哭了出來。

符二妹見狀,有點慌神,忙掏出手絹給張氏擦眼淚:“嫂嫂怎麼哭了,受什麼委屈了麼?”張氏哽咽道:“現在我還是皇后的嫂嫂,過陣子還不知是不是……”符二妹急忙好言安,問她是不是和長兄吵架了。於是張氏便將符家怪罪她不賢,要休掉她的事說了出來。

二妹聽得心酸,唏噓嘆深表同情。

張氏一邊擦眼淚,一邊觀二妹心碎般的憐憫,趁機便道:“皇后替我求求官家,夫君定會聽官家的話。”符二妹道:“清官難斷家務事,咱們符家的事卻要陛下的聖旨,怕是不妥。我一會兒去見長兄,由我出面勸勸罷。”張氏道:“皇后真的要幫我?”符二妹道:“當然會的,符家可不能如此薄情!”王忠聽到這裡,心裡只覺得皇后實在不會權術。這事兒不是那麼簡單的,皇后現在信誓旦旦,親口答應了去勸符昭序,萬一不管用……皇后的權威置於何地?知道這事兒的人,以後還會把皇后的話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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