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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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什麼倫理大可撇開，但這種情真的不能無視。

少女心中原本一直覺得對自己最好的人是師父。可驀然回首，點點滴滴的過往掠過心頭，她必須承認，真正對她最用心的人是姑姑。

那時候懷抱孤女，殺透妖陣，血染徵袍。

而其後放棄遊歷，坐守京師，五年如一。

到現在力斬宿仇，透支神魂，氣血衰弱。

都是為了誰？

姑姑口頭說著，應盡的責任已經盡完了，今生只是秦家婦。可她本就沒有像先祖那樣拋開一切，她終究還是放不下侄女，也放不下社稷責任。

原本無論是前世之天心，還是今生的帝心，李無仙對這種親情都是較為淡漠的，而這一刻心澎湃，情翻湧，有萬語千言哽在喉嚨裡，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姑姑可能不是一個好老師，不會像師父那樣循循善誘諄諄教導。從幼時到後來這幾年相處，姑姑在這方面言辭都很笨拙，硬邦邦的……姑姑好像從來不算太機靈，據說曾經就是個莽姑娘。

但李無仙回首想想，自己的人皇該做什麼的認知，應該是潛移默化受了姑姑很大的影響才對……或者索說，師父都受了姑姑很大影響。

如果沒有姑姑，師父大約也不會如此半處紅塵，早就遨遊九天不知所在了。

師徒倆此時心中有愧，各自都不敢對視，秦弈垂著腦袋道：“我想好煉什麼丹了，給我籌備個靜室。”李無仙也垂著腦袋道：“去潛龍觀找靈虛即可。”秦弈逃難般跑路了。

到了潛龍觀，靈虛神有些緊張：“秦道兄，清晨祭壇那邊什麼情況？”秦弈搖搖頭：“有敵來襲，已經擊退。嗯……那邊的首尾麻煩道長去收拾一下，之前血蒼穹有點那啥，不要引人議論紛紛言四起。”

“好，那邊貧道會處理，血光盡褪，旭初昇，把這事說成個祥瑞都很簡單。”

“陛下無礙？”

“無礙。相反，她的病症已經在好轉，過得幾應該就沒問題了。”靈虛吁了口氣，老臉笑成了菊花：“道兄放心，那個羅盤會永遠壞了。”本以為說了這話秦弈會有個心照不宣的笑容，結果那臉跟小孩子偷吃糖果被家長揪住一樣，面紅耳赤道：“給、給我個靜室，我要煉丹。”靈虛：“……”煉丹室內，秦弈默默控著鳳凰火，看著幽皇丹爐幽紫的澤一言不發。

蘇蹲在他肩膀上，笑道：“李青君可愛的。”秦弈思緒有些飄忽，恍惚間覺得蘇這句話好像說過？

好像是說過，很早以前。

歷來對別人都是“盤她”，倒是對李青君態度一直不錯。如今想來，也是一定程度的道相合吧，就連初始那種魯莽都像的，而其後的表現就更有“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的意思，很合那種人族就當人人如龍的意願。

人的喜惡都是有源的，只是當時未知。

蘇又道：“你這麼沉默，是因為和李無仙的事？”

“嗯。”秦弈當然也沒必要瞞蘇：“這個，以前行事，都覺得心中無所愧。這回真覺得失了那種理直氣壯的無愧之，若不解此心結，我怕我連修行都可能頓足不前了。”蘇摸著下巴看爐火：“如果按照我們那時候，姑侄關係師徒關係都不算事……也不知道你們有什麼彆扭的。”

“你們那是原始部落，我都懷疑是不是母系氏族！不能比不能比。”

“母系氏族是啥？”

“算了不跟你扯這個。”

“我覺得你們糾結的倒也不是這個吧。”蘇道：“對李無仙來說，好像是青君在外為她拼命，她在家裡偷人漢子，這個心理過不去？你也差不多。”

“嗯。主要是在明知道青君不舒服的情況下，那就更彆扭了。”

“但你實際上真的是在治病啊。”蘇道：“如果不是李無仙對你有那種情，你入夢有什麼作用啊？只是單純的師父的話，她的記憶復甦本就不會被你扯走心思……就像她說教她文化的那個老師，如果來了也只能被排斥開而已，怎麼可能像你一樣，來了就繞著你轉了。”

“然後要刺瑤光，我們總要有各種嘗試吧。”

“除了治病之外，單論對付瑤光，本也是你我之願吧。總不能說，我們自己要實施計劃的時候就覺得人家女孩子喜歡你有利，等到事情差不多結束了又拍拍股說那不對，這算啥？”秦弈無奈道：“你這套歪理……都是渣男自我安的藉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