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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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爐火依舊暖暖,一個長髮美人兒坐在桌邊抄著手臂,額頭全是青筋。

“幹好事能幹得天時,星河應和,你們可真行。”秦弈:“……不是我行,是她們的修行本,觸動了天……”蘇冷笑道:“去幽冥看看,說不定會看到河水漲。”孟輕影確實正在看著漲的冥河發呆:“又揹著我偷吃,還吃得這麼歡實,這是有多舒服啊漲成這樣!”河中海妖懵地看著她。孟輕影跳腳大怒:“看什麼看,沒一個好東西!”那邊蘇還在冷笑:“怎麼不再久一點?天沒大亮就不行了?”

“這個,是她們天樞神闕今早要開會。”

“嗯?我怎麼沒聽見……你們做著事兒還能聊正事?”

“你還真全程在聽啊?”

“沒有沒有。她們開什麼會?”

“秦弈求娶明河之議。本來昨天就該召開,但天樞神闕不少重要人物都在閉關,所以給了一天緩衝,今早開始。”

“只是娶明河?曦月還是沒抹開面子?”

“因為昨天公佈出去的時候,還是明河……至於今天……”秦弈頓了頓:“曦月不是囿於世俗之見的人,隨子的……反正到時候就知道了。”蘇沒繼續鄙視他,只是問:“最後曦月臨走給你的牌子,是天樞神闕試煉之地的通行牌?”

“是,聽說是天罡北斗之陣。”

“真是內鬼。”蘇冷笑:“幾乎是把天樞本源送到你面前,讓你參破呢。”秦弈猶豫片刻,低聲道:“不是給我參……其實我已參破。”秦弈道:“她是讓我學,她認為我需要印證儀軌契律。”蘇怔了怔,如果印證這個,其實就是在往瑤光之道上走了。

但她沒說什麼,因為她知道秦弈不會走別人的老路。沉片刻,只是道:“那我與你同去,既是助你試煉,也是想揍……呃……”

“咳。”蘇板著臉道:“是我也想看看,在我隕落之後,瑤光額外研究了些什麼……大約盡在於此了。”天演光之中,瑤光打了個寒噤。

秦弈有些出神地看著手中的令牌,低聲道:“曦月有更多的期許……她在希望我能公然擊破所有質疑,堂堂正正地,攬明月於懷。”天樞主殿。

曦月換回了道袍,神冷淡地高坐正中,明河垂首立於身側。

師徒倆好像完全忘了昨晚互相都是怎麼妖嬈嫵媚、怎麼默契廝磨的,完全就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一個是領袖主導議題,一個是作為當事人站旁邊等發落。

殿中左右各有四名老道,有男也有女。這八人加上曦月,便是神闕九宮。本是北斗七星加上左輔右弼,九星之意,也是九宮之算,也是數之極。

鶴悼不入九宮,統管全闕。話雖如此,實際上萬年來他事沒管過,第一宮之主曦月就是實質上的話事人,是天樞宮之主,也是天樞神闕之主。

曾經鶴鳴是第二宮之主,他的死亡造成了一定的動盪……當然連無相都沒有了,動盪也翻不了天。如今騷動被鎮壓之後,第二宮已經換上了曦月的親信坐鎮。

如今九宮至少有七宮是曦月的親信,盡是乾元後期乃至巔峰,凸顯了天樞神闕恐怖的底蘊。

也就是說,曦月拍板定下的事情,那就是定論,鶴悼來了都駁不回。

當然這不同於俗世政權,鶴悼終究是最強者,包括曦月本人在內,都必須在乎鶴悼怎麼看。而天樞神闕連“出世”的基本法都不顧,要把嫡傳坤道拿去與人聯姻,這種事太誇張了,簡直是動搖基礎的事情,曦月也不可能強行推動一言而決,至少要讓大部分人在面上認賬才行。

才會有昨天傳音的“客人先去客院暫歇,待我天樞神闕商議之後”。

“昨秦弈闖宮之事,你們有些是親見的,有些正在閉關,但如今該是全都知道了?”曦月慢慢開口,聲音無悲無喜:“都說說看法。”便有脾氣暴躁的道:“有什麼好說的!莫說明河師侄乃是我們核心中的核心,下一任宗主幾乎唯一的人選,沒有嫁出去的道理。光論求娶道姑之事,便已經是聞所未聞!我們是道宗,不是他們萬道仙宮的嫖宗!”你號沒了……有稍微懂點的心中已經泛起了嘀咕。宮主會安置客人說商議,這本身就是一種信號,說明宮主內心其實是認可的,否則哪有什麼客院接待?有些消息靈通的更知道昨天宮主自己俗家微服去見了客人,談些什麼暫時無人得知,總之態度應該是出來了。

你還敢用嫖宗打比方……

果然明河大怒:“男婚女嫁,天經地義,便是其他道宗也有雙修法,與嫖宗何干!”那暴躁的也知道失言,見曦月都豎起眉的模樣,也急忙道歉:“是貧道失言,但這事……明河師侄你年紀尚輕,不識人心,陷入情劫,這倒也不能怪你……本宗行走人間,多有歷情劫者。但宗門不能答應如此荒唐之舉,否則必將淪為天下笑柄。”其他人眼觀鼻鼻觀心,都沒說話。

沒說話其實就意味著都同意這人的話,只是不想公然去駁曦月,曦月才是他們的大姐頭。但這事,大家還真的不認同大姐頭。

道宗清修數萬載,哪來這種事情,簡直貽笑大方。

曦月環顧一圈,看出眾人的心思,微微一笑:“你們都是這麼想?”有個老道姑囁嚅半晌,還是忍不住道:“確實如此,願宮主思量。”曦月還是繼續問:“都這麼想?”眾人不語,良久才有有人道:“若是宮主寵溺徒弟,非要遂了這樁事,我們也不說什麼。”曦月微微一笑:“好像是本座一意孤行了?本座只問一句,如果本座不出手,明河要跟他走,你們攔得住麼?”一群道士道姑漲紅了臉。

明河身為後輩,卻已無相。他們一群長輩還是個乾元,實在沒臉說。

終究有人道:“我們不會對明河師侄出手,明河師侄也不是叛宗之人,宮主此言誅心了。”

“哦,好啊。”曦月淡淡道:“本座再問一句,若是本座不出手,秦弈要帶著明河走,你們……攔得住麼?”第一零四零章長風破會有時這話終於有人不服了:“宮主,您也太小覷宗門各位了。昨是你說不許下重手,否則我們開動陣法,動用寶物,這是我們的宗門主場,他再強也終究只是一個人,在我們神闕之內還能翻了天去不成?”

“是這樣嗎?”曦月環顧一圈。

所有人都道:“當然如此。”曦月微微一笑:“如果你們都被揍翻了呢?”眾皆譁然:“那不可能!”曦月悠悠道:“若是不服,大可試試。”人們靜了片刻,終於有個老道士慢慢開口:“宮主此意,真是想讓這個秦弈與我們論個勝負?”曦月淡淡道:“本座只想告訴你們,什麼都是虛的,實力才是真的。就像這一對兒要結合,你們攔不住。論什麼道宗規矩,談什麼宗門顏面,你們有麼?”明河轉頭看著師父。

她知道師父這話裡還含著另一層意思,可不僅僅對應她明河。

這個提案其實沒有商量過,昨晚大家太那啥,本沒說這麼細。

但她知道師父為什麼要這麼做。

如果是師父用權威強行壓下反對的聲音,強行要嫁徒弟,別人也會認賬,正如剛才有人已經說了“若是宮主寵溺徒弟,非要遂了這樁事,我們也不說什麼。”終歸是曦月自己的徒弟,別人再不也管不著。但這樣的話,秦弈就只是個仗著宮主寵溺徒弟,騙走了天樞神闕一塊寶的幸運臭男人而已,得不到天樞神闕的認可尊重,沒有人服氣。

就更別提後續天地之戰的事情了,一個內寵說話又有幾個人肯聽?能陽奉陰違都算給面子了,多半當面唾一臉呢。

只有秦弈把所有人打服了……那時候不但明河可以嫁,她曦月自己也可以公然和他在一起。

因為你們沒有資格反對。

實際上這是曾經秦弈想對“板臉橘皮老道姑”說的話……只不過如今換了個對象而已。從揍服老道姑,變成了揍服整個天樞神闕。

是更簡單了還是更難了?

一片群情洶湧之中,老道士擲拂塵於地:“宮主此言實在太小覷我等,這戰我們接了!”曦月還是淡淡地笑,笑容裡看不出絲毫情緒:“那明河去請客人到此,有話相商。”秦弈正在天罡北斗陣的試煉場裡,與蘇對練。

這樣的專職試煉場,有很多種模式。可以是你自己參陣破陣、參悟掌握,也可以是如現在這種,雙方搶陣,爭奪控制權。

考驗的既是雙方修行高低,更主要是對陣法的掌握程度。

本質上是對天樞契律的解析和貼合程度。

秦弈灰頭土臉地被砸進地底,但與此同時,七星閃耀,輔弼相斥,蘇保持者一拳轟出去的造型,原地被擠出了陣外。

大陣閃爍,七星大盛,“轟”地一聲劈在了蘇腦袋上。

蘇眨巴眨巴眼睛。

秦弈從坑底爬了出來。

力量上秦弈輸了,延續昨天的試煉,對抗太清他輸了,最多就是又多了點經驗。

但對天罡北斗陣的控制上,蘇輸了。

“你……比我還懂瑤光?”蘇不可思議地問。

“……你是不是想歪了什麼。對瑤光之道,我瞭解得不如你一半。”秦弈無奈地揮了揮手中子:“其實是因為子在我手裡,它才是牽引此陣的核心,跟磁石一樣。”

“不是,你為什麼能瞭解她到我一半的程度?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你……”秦弈看著蘇手頭變出來的新狼牙,轉身就跑:“你能不能抓住重點,現在是吃這個乾醋的時候嗎……”蘇舉著子一路狂追:“修行的事情心裡有數就得了,有什麼好討論的,你倒是把你和瑤光的關係跟我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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