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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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河慢慢道:“你們待如何?”

“我們是煉陰屍術,可那又如何?我們練的本就不會致旱,師兄說了,沒到暉陽之境,本無法攪亂地脈,更別提動搖天時,又如何致旱?所謂致旱都是那頭鼠妖搞出來的!”清和憤怒地看著寒門:“他才是罪魁禍首,你們為何不除妖,反而找我們的麻煩?”寒門無辜地一攤手,沒有辯解。

只要稍微對修行有一點點了解就知道,他是雷電屬的修行,和致旱沒關係,說他能助雨倒還有可能的。他與旱屍的對立,說是天生屬不對付也未嘗不可。

明河顯然也沒被帶偏,只是淡淡道:“陰屍之法,有違於天。你們此時修行尚淺,便汲取他人血以養顏,已生其咎。修到深處更是噬血,竊取命脈,這是法。”

“什麼是法!至少我們此時還未殺一人,就提前獲罪不成?”清和怒道:“看看你們身邊,什麼楊縣令,王員外,手中多少冤魂!他們倒是不修法,就是好人了?”秦弈忍不住道:“未殺一人?那之前來訪的尋道者何在?”清和冷笑:“我就是其一!”頓了頓,又指向周圍好幾個道士:“大家都是!”秦弈愣住了。

卻聽清和續道:“陰屍之法,本就是奪造化以長生,損人而養己。我觀道友修行尚淺,壽不過百餘,到了壽盡之,還會如今這般正氣凜然?”秦弈看了明河一眼,明河也在看他。

兩人同時想起了東華地宮之中,年輕俊朗的容顏瞬間白髮蒼蒼的時刻。

秦弈平靜道:“幾個月前你若問我,我無法回答。而如今早已有了答案,我可以告訴你,這種長生非我所願。”清和又道:“便是不為自己長生,難道看見親人逝去,你就不希望他能繼續活著和你說話麼?”說到這裡他竟然哭出聲來:“我若早學此道,當年我或許就不會死了。”明河淡淡道:“所以閣下之意,莫非是讓正道修士承認這清虛宮的正統,坐視將來可能致旱的一天?”清和大聲道:“只要你們撤離此山,我們自然會另擇他處修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走一邊!”明河微微搖頭:“若你們避隱他處,修行深,將來某一天大旱千里,貧道倒成就了這番罪孽,此議不可行。”秦弈想阻止她說話都來不及,心中十分無語。我的小姐姐,你虛與委蛇一下,哄了他們放人再說不行嗎?這硬邦邦的一句就徹底把路堵沒了啊!

“說來說去就是要我們死!”清和果然暴怒如狂:“那大家同歸於盡也罷!”旁邊忽然傳來笑聲:“要動手就快點動,說這麼多幹什麼?那邊那個,清心道長,麻煩你刀快點啊,那個張老七家三畝水田我可看上很久了,死犟著脖子不肯賣,倒把銅板丟你道觀裡,這一刀下去田就是我的了。”秦弈看向了身邊的王員外。

卻見王員外得意洋洋地續道:“清和道長,動作快點,早看上這小他娘了,那賤人又說要守節,這小頭死了看她還守什麼節?”清和道長張大了嘴巴,半天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那架住孩子脖頸的刀卻也下意識鬆了些,潛意識裡都有些不想讓王員外得逞。

這一絲的放鬆立刻被明河察覺,只聽一聲清叱,纖指疾點,所有道士竟然同時定身在那裡,一動都動不了了。

秦弈心中微動。

定身術,很有意思啊……

王員外的家丁們一擁而上,把道士們全部綁了起來。獲救的鎮民驚喜加,千恩萬謝地磕頭:“多謝道長相救……”

“且慢。”王員外笑著轉身對楊縣令施了一禮,笑道:“這些刁民獻財於觀,供奉血於妖道,說是被欺瞞,依小民看來其實盡是妖道同黨。小民建議盡數下獄,嚴加拷問……”楊縣令立時會意,捋須笑道:“有理,不可放過妖道同黨,給我全部拿下!”秦弈驚為天人。

本來以為是王員外設計救人呢,還暗自點了個贊來著。這麼看來剛才說的話本不是什麼計策,那特麼的就是他的心裡話啊!

王家的家丁如狼似虎地撲了過去,把鄉民們再度按在了地上,哭喊驚恐之聲織了一片,楊縣令捋須道:“全部帶回縣衙,好生審理此案!”審理你妹啊,這一去他們還不被皮都剝三層才見了鬼!

秦弈實在忍不住,轉向明河道:“道友,你這就不管了?”明河抿著嘴,看著場面的亂象皺眉不語。那老道姑斜睨著秦弈道:“縣令依嫌疑審查妖道同黨,合情合理,又合大乾之律,我等出家為道者如何幹涉世俗事?”原來如此……秦弈皺眉看著明河,明河依然不語,看得出心中猶豫。

耳畔依稀傳來王員外的低語聲:“張老七,出三貫錢買你的水田,你不賣,如今敬酒不吃吃罰酒,一文都沒有了。哈哈……哈哈哈……”有家丁把一名村婦押到了楊縣令面前,楊縣令偷眼看看明河,見她沒注意自己這邊,就悄悄把手往村婦脯蹭了過去,嘿嘿笑道:“小娘子若要脫罪,便先……”

“你不管,我管。”秦弈大步上前,一腳踹在了王員外身上,把他踹了個四仰八叉,繼而揪住楊縣令的手,重重摜在了地上。

場中全都被秦弈的驟然發作驚了一下,滿殿寂然。老道姑瞪大了眼睛,明河美目凝注在秦弈身上,既不說話也不阻止。

楊縣令痛得在地上捂著,一手指著秦弈道:“你、你竟然毆打朝廷命官,可知律法……”

“不知道。”秦弈“啪”地一巴掌在他臉上,把他後半截話全了回去。

繼而蹲下身來,齒一笑:“我蠻夷也。”第一百一十五章我所願這句話讓楊縣令差點沒吐血。

真是現世報來得快,進道觀之前還諷刺他是個蠻夷,這才多久他就用蠻夷身份堵回來了。

這個“蠻夷”身份,並不是需不需要遵守大乾律法的問題,而是你管不了這種異國任俠,他拍拍股走了,你哪兒找去?為這點事海捕,還發到藩屬國去,上面不但不會通過還會死你吧!

秦弈踩著他的口,笑容有些冷意:“所謂妖道餘黨,你我心知純屬無稽,再敢隨意拿人,可就不是一巴掌的問題。老子是修道的,若是後讓我發現你又用這樣的藉口欺壓鄉民,隨時飛劍取你狗命!”一邊說著,手上打了個響指。便有地火升騰,繞著楊縣令身周燒起。

火焰控制極穩,就繞著他幾寸,似要燒到,卻始終保持距離。火舌吐之間,楊縣令嚇得兩眼翻白,急叫道:“不敢不敢,全聽仙長之言!”有隱隱的騷味傳來,竟已經被嚇得了褲子。

旁邊有騷動傳來,秦弈轉頭看去,竟是鄉民們撲了上去,圍著王員外和他的家丁痛揍。有人一邊打,一邊還嚎啕大哭,隱約聽見“還我女兒命來”這種言語,還不止一人。

秦弈沒有阻攔,明河和那老道姑也沒有,過不多時,那王員外竟被鄉民活活打死,可知平裡究竟多麼遭恨。

有人痛哭失聲。

秦弈便道:“殺人者秦弈,與他們無關。”楊縣令忙道:“是是是,這人魚鄉里,殺得好。”秦弈又打了個響指,火焰熄滅。

楊縣令連滾帶爬地跑了,他怕鄉民連他都會打死。

鄉民顯然不敢,只是上前向秦弈道謝,神裡還頗有隱憂,怕縣令報復。

秦弈暗自琢磨著該不該偷偷把這縣令也殺了,轉念想想或許還是不殺更好,這縣令見到了真仙術,自會恐懼,多半不敢再亂來。真的殺了換了個別人來做縣令,調查起前任死亡,那時候鄉民可能更悲劇。

想到這裡便嘆了口氣,轉向明河道:“道友師門若在此間有影響力,煩請看顧一二,算秦弈欠道友一個人情。”明河凝視他好久,才嘆息道:“本以為道友已出世,可還是如此……”秦弈問道:“是與道友道不同了麼?”明河還沒說話,那老道姑厲聲道:“修仙者該有所約束,人間事人間畢。若仗著身有修行,便以一己喜惡肆意殺人,那又與魔何異?”秦弈怔了怔,搖頭笑道:“該有所約束,我是認同的,就像我聽說王員外是惡霸,也沒打算去王宅來個七進七出啊,我也怕搞錯了不是?但這種明擺著的欺男霸女就在眼前發生,還能袖手旁觀的話……所謂約束和規則講到了這個地步,大約心已經是鐵做的了。”老道姑漠然道:“世上這樣的事每時每刻都在發生,到了極限之時,自有人振臂而起,改朝換代。這便是天道循環,也是人間至理,不應由你我修行者妄加影響。”秦弈頷首道:“這角度是高的,說得相當有道理。但我們真的是天上的銀河,懸空看世間,而不是一個人麼?”老道姑道:“此即修行。”

“撲哧……”秦弈捧腹笑道:“你修了一輩子還是個鳳初六層,連特麼東華子都不如,還大言炎炎,此即修行!”老道姑大怒:“豎子無禮!”

“看,這就是修行不夠吧。”秦弈冷笑道:“如果真是天上的星星,會因為我罵一句就然大怒麼?自己講人道,看別人就是高高在上的天道視角了?還不就是因為有了幾兩修行,就自以為與凡人不同了,高人一等!”道姑氣得七竅生煙。

秦弈嗤聲道:“你們到底是來幹嘛的?來除屍魔的!清虛被我們擊傷,躲進去了,再嘰嘰歪歪天知道還有什麼變故,居然還有心情在這裡教育我修仙者該怎麼做?”始終沒有開口的明河終於道:“二位別爭了,道之爭非三言兩語可論。此地深處還有很濃的屍意,事情怕不是這麼簡單,還是得入內詳查才是。”話音未落,周遭被定身了的道士們忽然齊齊慘叫出聲。

明河豁然轉頭。

她的定身術本來應該是能讓對方也無法出聲的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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