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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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破瞭望南關,齊軍死守原州,兩軍在原州僵持,戰亂導致很多商旅不敢來往。所以父王讓我過來和左親王談談。”姜駑眉頭一皺:“你來求和?”許不令笑了笑:“左親王這麼認為也可以,雙方就此休戰,屠大將軍不再攻原州,北齊以涇源為界限,把涇源以南的疆域劃給我大玥……”------------第二十一章蒼天在上!(119/429)啪——許不令話音未落,在場所有的官吏都站起身來,京城的特使也是怒目而視。

姜駑臉微沉:“你是讓本王割地求和?”許不令攤開左手:“涇源以南已經在我父王手上,你打不下來,更不用說拿回望南關。你我調一半兵力在原州打仗,每天的損耗和放血無異。左親王若是覺得能耗死大玥,大可繼續打,我只是帶個話,答不答應是你們的事兒。”話音落,大殿內稍微沉默了下。

其實現在的局勢,陳軒等謀士也看的出來。肅王破瞭望南關,八萬西涼軍和十餘萬的大玥西軍堆在原州,北齊這邊也在不停的從其他地方調兵增援,想破原州沒個幾年時間不可能,把望南關打回來更加困難,雙方都是難以寸進的局面。

打起仗來每天的糧草、兵員、軍餉等等消耗都是天文數字,就看誰先耗不起。北齊休養生息多年好不容易攢了些家底,和地大物博的中原打消耗戰明顯吃虧,估計最後要麼是戰事擴大直接破釜沉舟,要麼就是以實際控制疆域為界限彼此休戰。

北齊底氣不足,大玥正在肅清內部,此時全線開戰都不合適。涇源已經易手,雙方還在打無非是為了一口氣罷了。

姜駑沉默了片刻,聲音平淡:“此事本王自會斟酌,你還有什麼要說的?”許不令輕笑了下:“還有件私事,聽說左親王這裡有塊‘冰花芙蓉佩’,我欠了個人情,過來取,希望左親王能給我。”

“……”大殿中皆是微微蹙眉,而殿外觀望的常侍劍則是臉一沉。

姜駑聽見這話,倒是輕笑了下,抬手從間解下了一塊通體晶瑩的玉佩,握在手心看了看:“玉佩是本王祖上傳下來的物件,近些年有些亂七八糟的傳聞,想要這塊玉佩的人多,你孤身一人到本王的府上來取玉佩,本王即便給你,你又如何拿走?”大殿周邊,十餘個門客和齊國海、賀鐮都是了口氣,蓄勢待發。

許不令左右掃了幾眼,持著長槊,慢條斯理的解開包裹黑布的繫繩:“左親王與我父王在西北對立數十年,即便是敵手,該有的面子,我許家不會不給。今是左親王的壽宴,我登門賀壽和你客氣閒談,是不想這大喜子見血……”黑布散落,出通天龍紋的雪白長槊,槊鋒長兩尺,雪亮如銀刃。

許不令單手持槊,槊鋒斜指地面,抬眼看向姜駑:“……但若是王爺不識抬舉,可就別怪我許家失禮了。”

“噗——”在場數門客皆發出嗤笑,如同看一個傻子。

齊國海和賀鐮則是盯著那杆龍紋長槊,眼中難掩驚豔。

姜駑打量著許不令手中的長槊,微微坐直了幾分:“水龍……甲子前,許烈破我大齊都城,從我大齊國君手上奪下了這件鎮國重器,連本王都只是聽說過。本以為此生再難得見……你小子,這賀禮倒是沉!”許不令微微眯眼:“給還是不給?”姜駑抬起手,玉佩掛在指尖:“有種,來拿。”嘭——便是這一瞬間,燈火通明的大廳橫風驟起,地面雪亮的石磚炸裂開來,蠟燭霎時間滅去了半數。

諸多賓客只見方才還靜立在大殿中央的白衣男子眨眼失去了蹤影,只留下地面開裂的地磚。

與此同時,齊國海和賀鐮拔地而起,出了間佩劍和御賜金刀,襲向了已經身在半空的許不令。

嚓嚓嚓——刀聲此起彼伏,呵斥聲驟然在大廳內炸響。

“呀——”許不令雙手持長槊,在半空劃過一道彎月,銀光一閃之間已經掃過了率先衝上來的齊國海。

齊國海劍術在北齊排前三甲,手中寶劍也是世間少有的名兵,身形如蒼鷹來到許不令近前,本想施展畢生所學,只是眼前銀光一閃過後,便發現那道白衣身影已經繞過他,襲向了後面的賀鐮。

瞧見許不令的後背,齊國海腦海中閃過一絲抓住破綻的竊喜,當即抬手一劍刺向許不令的後背。

只是這習武一生本能刺出的一劍,動作有了,卻沒瞧見手中的劍尖。

齊國海眼中顯出幾分疑惑,此時才發覺大廳在旋轉,上下顛倒。

視野之中,有半個人從空中掉落,身著華美衣袍,只是右肩到左被齊齊切開,上半身已經不見了,右手上還握著劍,肌本能做著前刺的動作,血水剛剛噴湧而出。

這半個人,好像是我……

齊國海生平最後的念頭,便是這難以想通的疑惑和震撼。

怎麼可能有人快到讓他連心悸都沒產生,怎麼就這麼死了……

夜子說的沒錯,這確實不是人,這是個怪物……

颯颯——雲紋長槊如同游龍般在大殿內急速翻騰,鋒銳至極的槊鋒,削斷兵刃和軀體沒有發出半點聲響,便如同只是一道銀光從身上劃過。

賀鐮慢了一步,已經發現了這讓人目齜牙裂的場景,手中彎刀急速翻轉化為守勢擋在了身前。

只可惜手上沒有半點著力傳來,賀鐮眼睛裡看到的是那個猶如鬼魅的白衣男子,一腳重踏在了大殿中的廊柱上,在空中折身猛衝向了持著刀兵撲過來的王府門客。

低頭看去,口出現了一條筆直的血線,身體自血線開始錯位……

“啊——”撲通——嘭——諸多賓客的臉從嘲笑一瞬間轉為了震驚,尖叫和錯愕聲與四塊軀體墜落的聲響同時響起。

左夜子猛地僵在了坐位上,右手抬起,尚未握住隨身的寶劍,眼珠幾乎凸出眼眶,死死盯著那道難以追上的白影。

大殿中修羅煉獄般的場景,竟然讓左夜子有種似曾相識的覺——依稀記得幼年之時,拿著竹劍在草叢裡劈砍,就是這副模樣,隨意揮灑,草葉一分為二,齊刷刷被削斷,和眼前的場景一模一樣。

可他割的是草,這些可是活人!

“呀!”

“啊——”嚓嚓——大殿中如同被強風席捲,血紛飛案几四分五裂,卻看不清那到席捲的橫風。

殿外的常侍劍本來握著間寶劍,此時卻急忙鬆開了,生怕被殃及池魚。

野道人吳憂則是滿眼絕望,絕望到如同一隻螞蟻站在蒼穹之下,螞蟻可以看見青天白,但區區一隻螞蟻,如何入蒼天的眼!

“殺——”

“啊——”------------第二十三章相逢何必曾相識街道旁的酒樓內,鍾離楚楚從羊角辮小姑娘手中接過蒙面紅紗,轉眼繼續望向了窗外,只可惜許不令已經消失在了王府的大門內。

“姐姐,你眼睛好漂亮呀!”小姑娘的聲音再度傳來,還小跑到了她的身邊,側身偏頭打量,小臉上滿是好奇。

鍾離楚楚見沒有直接打起來,稍稍鬆了口氣,不能直接跑過去跟著,便也只能老實呆在酒樓裡等待。瞧見踮著腳尖打量她的可愛小丫頭,鍾離楚楚微笑了下,重新坐在了凳子上,柔聲道:“小妹妹也很漂亮!”羊角辮小姑娘抿嘴著,見她沒有不高興,便湊近了幾分仔細打量。

和小姑娘一起的是個婦人,正在和酒樓的掌櫃攀談房錢的事兒,回頭瞧了一眼,含笑道:“小桃花,上樓歇息了,待會你叔叔回來見你調皮,又要說你。”

“娘,我等會兒就上去,不急嘛~”小桃花嘻嘻笑了下,好奇的在鍾離楚楚臉上左看右看。

鍾離楚楚打量了下小姑娘身上青白相間的小襦裙,柔聲道:“小桃花,你是從外地過來的?”小桃花‘嗯’了一聲,跑到了鍾離楚楚的身邊坐下,凳子稍微有點高,用手撐著長凳,繡鞋晃晃蕩蕩踢著裙襬:“從好遠好遠的地方過來的,嗯……反正就是好遠,姐姐呢?”鍾離楚楚看了眼窗外,又回過頭來,眉眼彎彎,想了下:“肯定比小桃花遠。”小桃花有些不信,好奇道:“姐姐也是江湖人?”鍾離楚楚愣了下:“是呀,小桃花這麼小,也是江湖人?跟著大人跑吧?”小桃花認真的搖了搖頭:“伯伯說,我現在也是江湖人了……以前在一個特別大的城裡面,遇到了個大壞蛋,爹爹死了……伯伯說長大了要報仇,所以就是江湖人了……”小桃花說到這個,明顯有些悶悶不樂,手兒捏著間的小荷包。

鍾離楚楚聽到這話微微皺眉,行走江湖這種江湖恩怨很常見,但這麼天真可愛的一個小姑娘,自幼被教導這種事兒,顯然不對。

“嗯……別聽你伯伯的,等長大了,想當江湖人才當江湖人,不想當就不當……”小桃花靦腆了笑了下:“我想當江湖人的。”

“嗯?”鍾離楚楚蹙著眉,略顯不解:“要給你爹爹報仇?這個長大了再說嘛……”小桃花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看了眼遠處的孃親,然後從板凳上移了移,把間的小荷包取下來,解開後出裡面的銀元寶:“爹爹可疼我了,被壞人害死了,肯定要報仇……不過也不光是報仇,以前在伯伯的算命攤子上,遇到過特別好的大哥哥,找我算命,我說我不會算命,還是讓我算了,然後我說讓大哥哥第二天過來,讓伯伯重新給他算算,大哥哥說肯定來的,都答應好了,結果……結果我走了。那個大哥哥第二天過來找不到我,肯定生氣,銀子都收了……得把銀子還給他,還給他也對不起,伯伯說江湖人都講快意恩仇,只要成了江湖人,見到大哥哥就不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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