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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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王思宇已經輸了一盤,兩人重新擺上棋子,方如海抬手在棋盤上跳了一步馬,笑呵呵地搖頭道:“小宇啊,怎麼你的棋藝一直沒有進步啊。”王思宇摸著鼻子笑了笑,有些尷尬地搖頭道:“我在這方面是真沒有天分,讓老師見笑了。”方如海微笑著點點頭,用炮打下王思宇的一個相,拿在手裡擺了幾下,便端起茶杯細細品上一口,和顏悅地道:“一會留下來吃中飯。”王思宇點點頭,眼睛盯著棋盤,有些不解地問道:“老師,怎麼開始吃齋飯了?”方如海微笑道:“這些子在聽古華寺的靜齋大師講課,中午要留大師在家裡吃齋。”王思宇微微一愣,便點點頭,不再吭聲,而是開始專心致志地下棋,兩人接連下了六七盤,王思宇仍是一局未贏,每次都輸得極為徹底,方如海卻已經看出,對面這個傢伙棋藝本來就臭得一塌糊塗,居然還在刻意讓自己,這棋下得就有些瞭然無趣,他不輕輕地嘆了口氣,抬手拂亂棋子,站起身來,搖頭道:“世事如棋局,讓不得啊。”王思宇正辯解,忽地聽到一陣輕輕的敲門聲,方如海臉上一喜,抬手看看錶,衝著廚房方向喊道:“估計是靜齋大師來了,李嬸快去開門。”李嬸忙放下拖布,從廚房裡一路小跑,笑呵呵地把門打開,王思宇抬頭望去,卻見一個年近五旬左右的和尚站在門口,他的後背上還揹著一個長長的紅木盒子。

方如海笑到門口,將靜齋大師請進屋來,王思宇立在門邊,見這位僧人穿著簡樸,衣袖上還打了補丁,但衣裳異常乾淨整潔,長得慈眉善目,五官中透出一股脫塵之,不也有些恭敬起來,趕忙從沙發上站起來,上前幾步,站到方如海旁邊。

方如海和靜齋大師寒暄幾句後,便將王思宇介紹給他,靜齋大師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看了王思宇一眼,微微皺起眉頭,點點頭,輕聲道:“王施主,你好。”王思宇微笑著回道:“靜齋大師,你好。”三人在門口攀談一會,便走到沙發邊,席地而坐,靜齋大師將紅木盒子從背上解下,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几上,方如海衝王思宇笑了笑,沉聲道:“小宇,靜齋大師的琴技了得,極有古韻,一會你也靜心聽上一曲。”王思宇微微點頭,靜齋大師卻輕輕一笑,擺手道:“方臺長過譽了。”三人端著茶水閒聊了一會,李嬸泡了新茶,便脫下圍裙,拎著籃子到外面買菜,開始準備午餐。

靜齋大師淨手之後,將茶几上的紅木盒子解開,從裡面取出一張古古香的瑤琴來,左右各伸出兩手指,扶在琴絃上調了調音,隨後便全神貫注地彈奏一曲,王思宇斜眼望去,卻見方如海正襟危坐,閉著雙眼,表情上竟帶著些許虔誠之意,似乎聽得入,不有些暗自吃驚,但也不方便在此時說些什麼,只好學著他的樣子,靜靜地聽上一曲。

那琴聲舒緩,聽起來倒也悠揚靈動,一曲完畢,靜齋大師笑眯眯地盯著方如海道:“方臺長,你從琴聲裡聽到了什麼?”方如海臉上帶著恬淡的笑意,輕聲道:“清風拂落樹葉,小河潺潺向前,空中有白鳥飛過……”王思宇怔怔地望著身邊的兩人,微微皺眉,在他看來,方如海近期的情緒有些頹廢,說不定與結識這位靜齋大師有關,但仔細想來,方如海因為懷念前,心中無所寄託,所以常上古華寺,時間久了,或許心裡生出了向佛之念,憶起方如海上次酒後的失態,王思宇也不心中惻然,便覺得一個人要是在神上有了寄託,或許並不是壞事。

等方如海講完,靜齋大師便微笑著點點頭,緩緩地道:“方臺長,你說得很對,看來上節課講的,你都已經領會了,那今天我們就講界。”方如海微微皺眉,沉聲問道:“何為界?”靜齋大師微笑道:“謂有諸法,貪隨增,是名界。”見方如海臉上惑之,靜齋大師端起茶杯輕輕飲了一口,便仔細解釋道:“界,意為所屬之界。三界之一。又作天、行天。乃有淨妙之質的器世界及其眾生之總稱,位於“界”上方,乃天人之住處。此界之眾生雖離慾,不著穢惡之法,然尚為清淨微細之法所繫縛,故為別於其下之慾界及其上之無界,而稱界。此界之天眾無男女之別,其衣系自然而至,而以光明為食物及語言。此界又依所入定之淺深次第而分四地即四禪天、四靜慮處。初禪諸天總稱為離生喜樂地,二禪諸天總稱為定生喜樂地,三禪諸天總稱為離喜妙樂地,四禪諸天總稱為舍念清淨地……”王思宇在旁邊聽得無趣,又不便打擾兩人,便悄悄起身進了書房,坐在椅子上,信手從書架上出一本書,一目十行地看了一會,總覺得心裡靜不下來,便拿起筆,蘸了墨汁,在硯臺上輕輕抹了幾下,在宣紙上寫下“界”二字,之後歪著脖子想了半晌,便把“界”字劃去,改成一個“戒”字。

此時,耳邊隱隱約約地傳來靜齋大師的聲音,“依據《華嚴經》中所述,應觀法界,一切唯心造,正因你過去的執念,才導致了今天的結局,要想消減你內心的痛苦,除去惡業,得證善果,必須戒掉貪、嗔、痴三毒……”中午在吃齋飯的時候,飯桌上談笑風生,席間,王思宇接到俞漢濤打來的電話,約他到西郊的羅敷山水庫釣魚,王思宇拿著手機走到落地窗戶前,見外面照很足,風也不大,便動了心思,只是覺得下午出門有些晚,來回的時間都耽誤到路上了,有些得不償失,俞漢濤卻笑道:“那邊有住宿的地方,咱們可以在那住上一晚,週晚上再回來。”王思宇這才放下心來,想了想,便輕聲道:“俞書記,稍等,我十分鐘後給你打過去。”掛斷電話,他忙給廖景卿打過去,把事情講了下,說下午想帶瑤瑤去羅敷山水庫玩,在那裡逗留一天,明天晚上再返回城裡,廖景卿聽後也很高興,便很痛快地答應下來,王思宇這才輕輕吁了口氣,重新給俞漢濤打過去,兩人約好時間,王思宇特意囑咐他,一定不要暴身份,俞漢濤忙不迭地答應下來。

王思宇回到飯桌上,簡單地吃了點飯,便起身告辭,方如海和靜齋大師聊得正投機,便沒有挽留他,而是微笑著目送他出門,繼續笑地問道:“靜齋大師,何為真心?何為妄念?”靜齋大師微笑道:“真心用而不著,念而無住;妄念處處粘滯,事事掛礙……”王思宇返回家中,穿了一身運動服下了樓,直奔小區南門附近的廖景卿家走去,剛剛走到拐角處,便見廖景卿笑盈盈地牽著瑤瑤的小手走出防盜門,兩人也同時發現了王思宇,一齊向他揮手致意。

外面的天氣還是很冷的,廖景卿已經在風衣裡面套了件白衣,但她天生麗質,身材極好,無論穿什麼樣的衣服,看起來依舊是那樣的苗條可人,亭亭玉立,遠觀淡若煙柳,近看明豔絕俗,看得王思宇怦然心動,想起戒二字,搖頭苦笑道:“面對如此佳人,不戒也罷。”而瑤瑤則被裹成了一個大粽子,身上穿著厚厚的花格子衣裳,手上戴了茸茸的手套,臉上也纏了一道圍巾,只留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在外面,衝著王思宇眨個不停。

王思宇微笑著走過去,抱著瑤瑤上了銀白的銳志車,廖景卿坐在前頭髮動車子,小車在院子裡挑過頭,緩緩駛出小區,停在南門的道邊,不到十幾分鐘的功夫,俞漢濤便駕車趕到,王思宇下車和他寒暄了幾句,俞漢濤在說話的時候,眼角的餘光不時地瞥向廖景卿,有些神不守舍,待到王思宇上了車,俞漢濤往前走了幾步,還是忍不住,從包裡掏出本子,笑呵呵地走回來,衝著駕駛室裡的廖景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輕聲道:“廖小姐,您先給籤個名吧,以前我老俞最喜歡看的就是您主持的節目……”廖景卿微笑著拿筆在本子上籤上名字,隨後將簽字筆還給俞漢濤,在他臉上仔細地打量了一番,蹙著眉頭訝然道:“俞經理,怎麼看你有些面善,像是在哪裡見過。”王思宇趕忙咳嗽一聲,飛快地給俞漢濤遞過一個眼神,俞漢濤會意,趕忙笑著解釋道:“我這人的相貌太大眾了,五官上沒有出奇之處,所以廖小姐才會覺得面,哈哈……”說完之後,趕忙一路小跑,上了奧迪車,在前面領路,廖景卿開著銳志車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跟著,王思宇則悠閒地坐在小車的後座,跟瑤瑤玩起了小遊戲,兩人不時地發出歡快的笑聲。

第六十章羅敷羅敷山位於玉州市紫蘿縣蘇家河上游三公里處,因山形酷似睡美人,故以羅敷為名,取其美女之意,水庫依山而建,水域廣闊,風景秀麗怡人,即便是初冬時節,也常有人到那邊遊玩,市裡已有意仿效其他省會城市,準備撤縣置區,優化資源配置,集中開發紫蘿縣的旅遊資源。

兩輛小車先後下了高速,行駛在山間小路上,足足顛簸了二十幾分鍾,終於駛上了水泥路面,前方的道路也逐漸開闊起來,放眼望去,初冬的蕭瑟給山林帶來別樣的風情,道路兩旁的松柏之間,零星聳立著幾株楓樹,火紅的楓葉還沒有落盡,在麗中熠熠生輝,顯得格外美麗。

瑤瑤剛剛有些暈車,一直把小腦袋瓜子藏在王思宇的口上,雙手緊緊勾著王思宇的脖子,現在車子開得平穩了,她才鬆開手,轉過身子,扒在車窗上好奇地向外張望,幾分鐘後,瑤瑤忽地驚喜地叫了起來,王思宇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卻見兩隻喜鵲正在旁邊的樹杈上飛起,在半空中盤旋了一會,便消失在附近的林子裡。

十幾分鍾後,小車在一棟三層高的小白樓前停下,這是水庫管理局的招待所,王思宇抱著瑤瑤下了車,與廖景卿一起,各自拉著她的一隻小手,跟在俞漢濤的後面,緩緩走進招待所,招待所裡面的裝潢還算漂亮,雖比不上有檔次的賓館,但在這山間野外,已經實屬難得了。

從服務員那裡取了鑰匙,一行人便上了三樓,打開房間,發現裡面也收拾得乾淨整潔,沙發茶几電視一應俱全,屋子裡面的裝修風格極為素淡,以淺為主,王思宇信步走到窗邊,拉開素白的紗幔,站在窗邊就能欣賞到前方的碧水藍天,心立時變得開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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