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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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縣長年輕有為,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啊。”組織部副部長李光輝了一口煙,緩緩吐出,大有深意地瞥了王思宇一眼,低聲說道。
王思宇一聽到“王縣長”三個字,心裡就有些美滋滋地,但臉上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故作輕鬆地搖頭道:“李部長過獎,我這次下去是以學習為主,多向縣裡的領導們取經,爭取早成
起來。”其實周松林的擔心倒是多餘的,王思宇早就悟出來了,一
的演員從政,二
的演員經商,三
的演員才去拍戲,在官場上,人人都是演員,喜怒不形於
那是基本功,就算是一肚子草包,也得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面孔,小老百姓裝B被雷劈,當官的不裝B被雷劈,這個道理其實是一樣一樣的。
李光輝聽了微微一笑,左手捂著胃部輕輕了一會兒,點頭輕聲道:“青羊縣的情況也很複雜,低調一點也不是壞事。”王思宇聽得出他話裡有話,知道對方是想爆點八卦,忙順著李光輝的話問道:“李部長,青羊的情況您最
悉,能不能為我指點一二?”李光輝這時氣
恢復過來了,臉上自然帶出一種威嚴氣度,不過他對王思宇卻很和藹,衝著王思宇微笑著點點頭,又回頭往溝裡瞄了一眼,沒吭聲,只是彈彈手中的菸灰,信步向前走出十幾米遠,眺望著遠處的風景。
王思宇會意,也跟著走過去,這時李光輝才輕聲道:“縣委書記粟遠山跟張陽書記走得很近,這人很厲害,前幾任縣委書記實際上都敗在他手裡了,當了一把手以後,在常委會上更是一言九鼎,乾綱獨斷,以前鄒海縣長仗著有柳副書記撐,經常跟他打對臺,動不動就到市裡去鬧,結果這次柳副書記退下來之後,他把鄒海踩得死死的,你剛到青羊,對他要敬而遠之。”
“鄒海縣長以前是柳副書記的人,年後柳副書記退下來後,他沒了靠山,現在的情況就比較被動,不但在常委會上沒了分量,就連縣長辦公會都快駕馭不住了,最近他幾乎每週都要跑趟市裡,積極向項市長彙報工作,不過效果似乎並不是很好,項市長現在的工作重心還是以市區為主,還沒有把手伸向外縣,估計是怕引起張陽書記的不滿,依我看,他在青羊幹不長了。”
“下去以後,你尤其要注意一個人,那人就是常務副縣長魏明理,他是市紀委書記魏明倫的親弟弟,是兩年前從外縣調過來的,依我看,他原本是打算來這裡撈政績的,高速修完就走,但現在情況不同了,他瞧著鄒海位置不穩,就動了念頭,打算聯合下面幾位副縣長架空他,這個魏明理曾經在外縣當過十三年的鄉黨委書記,所以格有點糙,說話也是大大咧咧的,但這人很會籠絡人心,政府那邊現在很多幹部都跟著他幹。”說到這裡,他刻意停頓了一下,就又低聲提醒道:“魏家人現在對周副書記意見很大,你又是周書記提拔起來的幹部,所以在下面做事要格外謹慎,大樹撼不動,折
枝杈來出出氣也是有可能的,你要有這個心理準備。”王思宇聽後默默地點頭,他知道魏明倫也盯著市委三把手的位置好久了,這次被周松林擊敗,心裡肯定不服氣,但他們畢竟都是書記線上的人,所以表面上還能過得去,但魏明理估計就沒有那麼大的度量了,他是常務副縣長,政府這邊的二把手,打著工作的名義整治自己太容易了,
本不必顧忌什麼,而以周松林的
格,多半會對這種小事不加理睬,全得靠自己搞定,要不怎麼說下來摔打呢,看來這老爺子是打算讓自己跟魏明理掰手腕啊,這難度也太大了點吧,老爺子還真看得起我,靠,這不是把我架在火堆上烤呢麼。
李光輝捏著煙狠上兩口,丟掉菸頭,兩人這就轉身往回走,王思宇心裡納悶,暗想李光輝怎麼會把事情跟自己講得這麼清楚,心裡不
有些狐疑,就放慢腳步,輕聲道:“
謝李部長,
後回市裡一定登門致謝。”李光輝卻停下腳步,擺手道:“周副書記當年對我有恩,沒有他在危難時刻伸手相助,就沒有我李某人的今天,不過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本來是絕對不能和別人講的,但你例外,周副書記不止一次跟我提起你,他對你寄予厚望啊,咱們兩人其實都是一條線上的,以後沒外人的時候,就不必客氣了。”王思宇這時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李光輝會這樣坦白地和自己
底,他居然也是周松林的人。
等了十多分鐘,總算是來了一輛大車,在商量好價格之後,司機把大繩的一端繫到小車上,另一端則拴在大車的車轅上,王思宇就揮動著鞭子大聲喊:“駕!駕!駕!”三匹瘦馬奮蹄狂奔,費了半天的勁,總算是把小車拉出來了,司機坐進車裡卻打不著火,只好愁眉苦臉地往市裡打電話,讓他們派人帶著配件過來。
李光輝等得有些不耐煩了,看看手錶,就衝王思宇笑道:“也沒剩多遠的道了,會不會騎馬?”王思宇點點頭,兩人就走過去跟車主聊了一會,王思宇拿出二十塊錢給他,車主就把大車從馬上卸下來,丟在路旁,三個人翻身上馬,在一陣清脆的馬蹄聲中,直奔青羊縣方向絕塵而去。
第二章壯烈犧牲王思宇知道,李光輝是害怕暈車,不想再遭那份罪,才想出騎馬趕路的主意,不過這信馬由韁的覺還真是不錯,王思宇不停地拍打著小紅馬的
股蛋,想找找
風得意馬蹄疾的
覺,不成想某次用力過猛,小紅馬受了驚嚇,發足狂奔,馱著王思宇嗷嗷地往前躥,足足跑了十幾分鍾才停下來,王思宇趕忙鬆開馬脖子,翻身從馬背上跳下來,從兜裡摸出煙來點上,站在原地,等著他們兩人從後面趕上來。
望著遠處影影綽綽的青羊縣城,王思宇回想起李光輝之前講過的話,就覺得周松林這老爺子還真不簡單,在組織部裡竟還埋伏著這樣厲害的一粒棋子,看來周副書記並不安於只做三把手,他把鄭大鈞放到青山縣,過段時間再把李光輝運作過去,這兩人聯手,基本上就可以左右青山的局勢了。
而把自己這次安排到青羊,看來也並非僅僅是他嘴裡所講的摔打兩年,說不定還有什麼別的圖謀,誰知道這老狐狸還有什麼其他的後手,項市長還沒把手伸過來呢,他倒已經提前落子了,真不愧是青州政壇上的一棵常青樹,果然夠老道。
想到這,王思宇忽地心頭一跳,彷彿依稀記起了什麼,皺著眉頭仔細想去,就覺得不對頭,這裡面有大有文章。
別人不知道,王思宇可是最清楚,周松林之所以能夠擊敗競爭對手,順風順水地當上常務副書記,實際上是藉助方如鏡提前給出的消息,從而提前走通了項中原的路子,雖然他明面上還是市委書記張陽的人,但實際上應該已經上了項中原的船。
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王思宇的腦子就漸漸清亮起來,這位張陽書記在四年內已經趕走了兩屆市長,如果再把項中原擠走,恐怕他也脫不了專權柄的嫌疑,莫非周松林看準了這點,在暗地裡和項中原達成了某種協議?
又或者說這本身就是一種利益換?
項中原支持周松林上位,周松林幫助項中原平衡張陽,王思宇很快意識到,這種可能最大。
假如這個猜測成立,那目前的情況就比較容易解釋了,項中原在明處集中力抓城區,周松林在暗地裡不
聲
地將手伸向外縣,兩人趁張陽還矇在鼓裡的時候,分頭行動,提前佈局。
倘若以後書記與市長之間能夠和睦相處也就罷了,要是還像以前那樣出現分歧嚴重,項、周兩人就極有可能聯手向張陽發難,把他從市委書記的位置上推下去,這樣看來,換屆雖然結束了,但博弈仍未停止,經過重新洗牌後的青州市領導班子,將來的格局仍舊撲朔離。
王思宇想來想去,就覺得這青州市就是一個大棋盤,有資格在棋盤上對弈的起碼都是常委裡排名靠前的重量級人物,而這些人物要想在博弈中獲勝,不僅要在上面有人,在下面更要有人,上面有人固然能夠幫著遮風擋雨,下面有人才是本,只有
基穩固,才能枝繁葉茂,不至於被人輕易地連
拔起。
這樣看來,周松林對青山縣是勢在必得,有李光輝和鄭大鈞在那裡,恐怕用不了多久,青山縣就會在他的掌控之下,而青羊縣因為是貧困縣,在上面沒有什麼太大的發言權,所以周松林就讓王思宇下來摟草打兔子,能逮到固然好,逮不到也無所謂。
王思宇嘆了口氣,已經隱約猜到,周松林之所以沒有向自己底,大概是不想讓自己有太大的壓力,又或者,自己在他眼中還是個娃娃兵,挑不起重擔。
正想到出神時,背後的小紅馬打了個響鼻,王思宇回頭一看,李光輝他們兩個已經上來了,就趕忙又騎到馬背上,跟著他們不緊不慢地往前趕。
過了二十幾分鍾,王思宇就發現遠處的路邊上齊刷刷地停著七輛小車,小車的後面還停著一輛警車,知道是青羊縣的領導過來接了。
小車裡前來接的官員們遠遠地望見李副部長和王思宇騎著馬過來,不
面面相覷,滿臉狐疑。
“怎麼會騎馬過來,什麼意思?”縣長鄒海皺著眉頭扭頭問道。
坐在後座的辦公室主任葉華生揪了半天的小鬍子,才若有所思地回道:“只有解放前的幹部是騎馬上任的,這是在敲打咱們,青羊的經濟太落後了,要抓緊趕上來。”鄒海聽了點點頭,又苦笑著搖搖頭,就咬著嘴不再說話。
常務副書記劉長喜掃了一眼馬背上的三個人,嘆了口氣,暗自琢磨著:“這高速公路已經修了一年半了,進度是慢了點,可這責任也不全在縣裡啊,再說了,上次都做完檢討了,怎麼還是不依不饒的啊”
“馬勒戈壁的,這是啥意思?”常務副縣長魏明理抱著膀子低低地罵了一句,隔著車窗拿眼睛在李光輝身上瞄了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在王思宇身上。
一個書生模樣的人眯著眼睛倒在後座上,只輕輕搖晃了幾下腦袋,就睜開雙眼,漫不經心地回道:“組織部看來已經知道你和鄒海之間的矛盾了,這是在告訴咱們,不要著急,馬上解決。”魏明理聽了就笑哈哈地轉過頭來,點頭道:“媽的,振武,我最佩服你們這些讀過書的,懂得就是多。”七輛小車幾乎是同時打開車門,十幾只烏黑鋥亮的大皮鞋“咔咔”地踩在地上,眾人排成一條筆直的直線,依次走過來與兩人握手,這次青羊縣
接的隊伍由縣長鄒海帶隊,常務副書記劉長喜、常務副縣長魏明理、組織部長邱義、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羅旺財,以及兩位副縣長陣容可謂龐大,李光輝畢竟只是市委組織部的三把手,這個禮遇實際上是給的過高了,他
覺就有些吃不消,於是就投桃報李地回報對方熱切地握手,並把王思宇逐一介紹給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