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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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明倫聽到這裡,就覺得有王思宇談得有些寬泛,有假大空的嫌疑,況且市裡資金也不寬裕,青羊是全省著名的貧困縣,銀行方面早就喊出“不貸青羊的款了”,誰又有本事從省裡拿到錢呢?
他是個出了名的炮筒子,心裡有話藏不住,要不是因為這個病,上面有當市委常委的哥哥,怎麼會在鄉黨委書記的位子上被壓了十三年,他聽著聽著就撇撇嘴,皺著眉頭打斷王思宇的發言,大聲質問道:“按你的說法……”
“啪啪!”鄒海見魏明理跳出來搗亂,趕忙用力地拍了兩下桌子,不滿地道:“明理縣長,你讓人家小王縣長把話說完嘛。”魏明理聽到這是剛才自己擠兌鄒海的原話,頓時沒了話說,撓撓腦袋就把手放下來,端起茶杯喝上一口,嘴裡含著茶水含混不清地嘟囔道:“接著說,接著說……”王思宇的情緒沒有受到干擾,正在興頭上,也學著鄒海的樣子,重重地敲了幾下桌子,特意把聲音拔高了幾個分貝,並拉長聲音道:“但是……—”眾人一聽到這兩個字,趕忙又豎起耳朵,知道接下去的話題才是小王縣長要強調的重點。
王思宇拿著筆桿磕打磕打桌面,把眾人的目光都引到青黑
的筆桿上,隨後指尖稍稍發力,剎那間,簽字筆就輕巧地落在拇指上,繞大拇指逆旋,隨後沿著五
手指上下紛飛,左右盤旋,只眨眼間,就完成了一套漂亮的“托馬斯全旋。”眾人正看得眼花繚亂間,見他又將筆桿捏在手中,輕輕地敲打兩下桌面,面帶微笑侃侃而談道。
“振興工業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固本培元去弱扶強,從我們青羊的實際情況出發,縣財政的扶持方向還應該是以農業為主,像我們這樣資源匱乏的貧困縣,只有農業是可以信賴的,起碼能夠維持我縣人民的基本生活保障,這個確實是立縣之本,不能動搖。”魏明理頓時一愣,暗想這小子怎麼突然幫著自己說話了,他拿眼睛瞅瞅旁邊的張振武,張振武的氣還沒消,把臉扭到別處,沒搭理他,魏明理咕嘟咕嘟喝了兩口茶,盯著水晶杯看了半天,才砸吧出點味道來,莫非他之前講的那些東西都是在敷衍鄒海,現在談的內容才是重點,人家小王縣長是一片好意,你看這事鬧的……
他轉頭和負責農業的高副縣長換了一下眼神,彼此點點頭,就面帶微笑地認真聽下去。
王思宇這時進入狀態,滔滔不絕地把網上那篇槍文中記得清晰的部分都講了出來,記得不太清楚的地方就直接跳過,反而讓眾人覺得他的發言很有跳躍,當他雲山霧罩地把話講完後,在場的人也都聽明白了,所謂兩手都要硬不過是幌子,實際上是打著振興工業的調子繼續抓農業,這其實是一項折中的方案,給了鄒海面子,魏明理則拿到了裡子,雙方各有所得。
正當大家微微點頭之際,王思宇已經將槍文背完,開始自由發揮了,他見自己背後剛好掛著一塊小黑板,就轉身拿起粉筆在上面唰唰地畫出一個赤著身子的女人來,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慢悠悠地解說道:“這青羊縣就像是個大美人,青羊山這裡是頭部,青羊河以東十三個鄉鎮是左邊的
房,要立足當前,大力發展農業;青羊河以西這片原有的工業小區要放眼未來,發奮圖強,爭取在幾年內發展成上規模的工業園區,把右邊的
房做大做強,兩個
房一起產
,才能哺育二十七萬青羊人民,連接青州市和
江市的兩條高速公路就好像我們青羊縣的兩條大腿,我堅信,在鄒縣長和魏縣長的帶領下,青羊縣終有一天能夠甩開雙腿,邁出大步,走向美好的明天。”話音剛落,鄒海和魏明理迅速
換了下眼神,兩人帶頭鼓掌,會議室裡頓時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王思宇臉上掛著自信的微笑,在掌聲中頻頻點頭,暗自鬆了一口氣,嘴
微動,輕聲默唸道:“裝B成功。”第十二章半年之約“大家怎麼看?”寬敞明亮的縣長辦公室裡,鄒海站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面,手裡握著一個放大鏡,正在弓著身子細細地查看桌上的一件瓷器,那是一件小巧秀氣的花瓶,花瓶口部像極了九品蓮花的花瓣,整個花瓶
澤勻稱淡雅,暗刻如意雲紋,通體散發著幽暗的藍光。
葉華生坐在沙發上揪了半天的小鬍子,點頭道:“厲害,看似放蕩不羈,實則眼光獨到,我們兩方面的人都在爭勝,只有他一個人在求和。”鄒海點點頭,伸手小心翼翼地把花瓶拿起來,倒過來,在白釉底上照去,只見瓶底以篆書寫著“大清乾隆年制”六個字,他把眼睛眯成一條縫,仔細地按筆畫看去,半晌才吁了一口氣,把花瓶放下,搖頭道:“退回去吧,假的,胎質紋飾都沒的說,但這個‘隆’字不對,應該是民國期間仿製的天藍釉。”葉華生點點頭,他知道以前鄒海在市文化局蹲了四年的冷板凳,跟著一位古玩行家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他說是贗品那肯定沒錯,臉上多少有些不自然,訕訕道:“這傢伙居然敢拿假貨來糊人,回頭要好好收拾他下。”原來葉華生前幾天通過關係打聽到,青州的項市長酷愛古玩,尤其喜愛瓷器,就給鄒海出了主意,讓他投其所好,花點錢
件好瓷器送去,可鄒海還是有顧慮,怕送貴重瓷器反而壞事,所以就囑咐葉華生幫著挑件價格不太高,做工又很
細的小玩意兒。
鄒海端起茶杯喝上一口,搖頭道:“這件工藝也算不錯了,不認真看還真瞧不出來,也不能怪人家。”葉華生走過去,把花瓶放在一個古古香的檀木盒裡,抱在懷裡坐回到沙發上,鄒海點著一
菸,緩緩吐了一口煙霧,輕聲道:“耿彪,你也說說。”耿彪搖頭道:“不過是個耍小聰明的傢伙,看樣子沒啥膽子,不敢跟魏老二死磕。”鄒海聽後笑了笑,搖頭苦笑道:“那是你不知道他以前都幹過什麼事,我也是前天才知道,大元兄原來就是毀在他手裡的,當初還是個小科長的時候就敢暴打市委三把手的寶貝兒子,耿彪,你膽子大,你敢打嗎?”耿彪聽了一愣,歪著腦袋想了好一會,才漲紅了臉搖頭道:“我不敢打。”鄒海點點頭,彈了彈手中的菸灰,摸著鼻樑道:“你是咱們幾個人裡脾氣最暴的,你都不敢打,別人更不敢,凡是當官當了一定年頭的都不敢打,但他王思宇就打了,你說他會怕魏明理?我覺得不像,這隻能說魏老二做的事沒觸及到他的底線而已。”榮謝庭在旁邊擺
了半天的打火機,見鄒海把目光投過來,就笑笑說:“後生可畏,今天在會上我一直在觀察他,發現這人深不可測,幾乎每個人在發言的時候,他都不停地在文件上做摘抄,兩個半小時的會議我就沒見他停過筆,前面大家討論得無論多
烈,他都沒有說一句話,結果到最後您一點名,他出來乾淨利索地就把兩邊的爭論給擺平了,這樣厲害的年輕人,我還是頭一次見過,你們看他最後那段發言,一般的人誰敢做那種比喻啊,要是放別人身上,我就覺得輕佻,但他幹出來,我就覺得高明,當時我看了下張振武的表情,也是透著欽佩。”鄒海聽後把菸頭掐了,丟在菸灰缸裡,又端起茶杯往菸灰缸里加了些水,輕聲道:“是啊,不是人才三號老闆能重用嗎,這麼年輕就得到上面的賞識,必然有過人之處。”葉華生揪著鬍子皺眉道:“既然拉不過來,就想辦法讓他和魏老二斗,他要真是三號老闆的心腹愛將,那上面總不會不管吧?”鄒海搖頭沒吭聲,心想誰不想玩借刀殺人的陰招啊,但魏老二也不是傻子,就算他是,張振武可不是,那傢伙
明著呢,周副書記肯定心裡有數,不然怎麼會把自己的人扔到老魏家人的眼皮底下,自己要真這麼幹了,那就是在算計上級領導,人家既然能當你的領導,又怎麼會被你這點小把戲
惑,這個老葉啊,有時候竟出餿點子,還是不堪大用啊。
沉默半晌,鄒海抬手了
額頭,輕聲道:“別在他身上做文章了,就當他是過路的神仙,敬起來,他喜歡騎牆,就由他去,當務之急,是趕緊順著他會上講的思路,把那份工業振興計劃做出來,要抓緊,把政府辦的幾個筆桿子都組織起來,一定要做把這項工作做紮實了……”會議結束後,王思宇回到辦公室,從檔案櫃裡找出青羊縣裡幾家上規模的企業資料,坐在那裡一邊喝著茶水,一邊仔細研讀,他的想法很簡單,想搞好整個青羊的工業那是天方夜譚,不過集中
力盤活一家企業,那倒是可以嘗試下,與其成天琢磨去搬走一座山,還不如先想辦法把腳邊的石頭挪走。
正看得專注間,辦公室的房門突然被推開了,王思宇抬頭看去,只見魏明理也沒敲門,就這樣大大咧咧地就走進來了,門也不關,在屋子裡兜了一圈,從兜裡掏出煙點上,慢悠悠地坐在沙發上,架起二郎腿,瞅著王思宇直樂。
王思宇見他不按規矩走,也就不跟他講規矩,端起杯子喝上一口,也沒言語,低頭接著看資料,假裝眼前沒這個人,魏明理等了半天見王思宇沒搭理他,就嘿嘿笑道:“是牛的,我從老大那聽說過你,王培生那案子其實是你辦的吧?乾淨利索,那事給老周加分不少。”王思宇摸不清他的來意,就笑了笑,盯著魏明理的眼睛道:“魏縣長不是過來給我唱讚歌的吧,我可承受不起。”魏明理夾著煙狠
上一口,皺著眉頭道:“打開天窗說亮話,我也不跟你藏著掖著的,你剛來的時候吧,我是想收拾你下,不過也就是想讓你難受下,老周現在是市裡的三把手,把他得罪了對我們老魏家也沒啥好處,我這次過來就是想問你要一句話,是站在老鄒那邊還是跟著我幹。”王思宇見他把話說得這麼開,索
也就不賣關子,搖頭道:“你們愛咋折騰咋折騰,別牽扯到我,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快!”魏明理把菸頭丟在地上,用腳使勁踩了踩,擼起袖子,拍著沙發墊道:“要不這麼辦,咱倆聯手,把鄒海拱下去,回頭我當縣長,你坐我現在這個位置,怎麼樣?如果老周跟我哥一起出手,收拾他鄒海跟玩似的。”王思宇笑了笑,搖頭道:“我還是剛才那句話,不想重複。”魏明理瞪圓了眼珠子瞅了王思宇半天,好像在看個怪物,半晌才伸出大拇指道:“有種,那就這樣,半年之內,我跟鄒海之間的較量你別攪合進來,你那攤子事我也不給你添亂子,等我把鄒海推下去,招商引資那攤我也全
給你,那塊油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