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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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他忘記他手骨折。

只是為什麼手臂的疼痛像是大幅消褪了不少？睡眠真有如此神奇的功效嗎？

他搖了搖頭，不解地慢慢坐了起來，鼻端卻嗅聞到了一股奇特的葯草香氣。

一支燃燒得只剩下短短一小截的淡紫蠟燭正散發著香氣，原來葯草味是從這裡來的。

“她到哪裡去了？”他這才猛然驚覺幼幼不在身邊，一股莫名的恐慌與冰冷拉住了他的心臟。

吧淨透亮的玻璃茶几上一張飯店的紙筆引了他的注意力，他馬上拿起紙箋看唐先生:我幫你把衣服都取出來掛好了，並且請飯店七點送客房餐飲給你。

如果你還是覺得很不舒服，桌上那小鞭香膏可以抹一些在太陽上，應該對你有些幫助。我留下我的手機號碼和我住的飯店地址，如果有什麼問題可以和我聯絡。

對於傷你手臂的事，我真的真的深抱歉，並祝早康復。

騫幼幼上“早康復個鬼！”他一雙濃眉陡然打結了。她以為這樣就一筆勾消了嗎？哼，沒那麼簡單。

＊＊＊--＊＊＊--＊＊＊--＊＊＊幼幼住在東京一家頗有味道的旅館三樓，離爾堅住的五星級飯店和會場只有十分鐘的車程。

其是太巧了，這樣她可以隨時隨地做好準備，如果他有什麼需要的話，便可以一召而至。

不過他在差遣了她一個下午後，怒氣應該消失了一些些吧？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好像他倆碰在一起就不會有什麼好事。

“唉。”她搖了搖頭，在泛著藺草香氣的和式榻榻米上坐了下來，望著櫻花紙門外夜降臨的剪影，燈火輝煌的東京都逐漸拉開夜晚的序幕。

真難想象她居然身在東京了，剛剛在旅館大廳聽到的都是輕快談的本話，溫柔的女將身穿淡綠和服口吐簡單的英文，親切笑著向她解釋七點半晚餐。

但是她一點也胃口沒有…

真是怪異，她錯過了午餐，下午又勞心勞力勞神的，照理說應該已經餓到可以下一頭牛了。

他單手可以進食嗎？會不會又痛了手臂？她難掩憂慮地想著，遲遲沒有沒有把手上的水杯湊近嘴邊，這杯水拿在她手上已經超過十分鐘了。

鈴鈴鈴！

手機鈴聲乍然響起嚇得幼幼差點打翻了水杯，她匆匆地放好杯子，急忙翻找出手機。

“喂？”會是唐爾堅打來的嗎？他還是需要她的嗎？她不能自抑地與奮動暗忖。

“幼幼。”梅書甜美瞧媚的聲音遙遠而清晰地出現在電話那端。

“你現在在幹嘛？”

“梅書，是你啊。”她極力掩飾失望，口氣愉快地道:“你不是在度月嗎？怎麼還有空閒打電話呢？”梅書和新婚夫婿之間火熱的愛情幾乎足以融化周遭的空氣，她還以為他們一定會把半個月的月時光都在大上度過，沒想到梅書居然還有空打電話問她在做什麼。

“我餓扁了，所以爾豫下去幫我煮午餐。”梅書羞澀中帶著濃濃的幸福與甜。

“梅書，我好開心看到你這麼快樂。”她的心柔軟了起來“謝謝你。”梅書頓了一下，再開口時，語氣裡有著一絲笑意與打探。

“你…最近有什麼奇遇嗎？”

“咦？”她愣了下，梅書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唉，算了，我還是直接問吧。你遇到他了嗎？”幼幼心倏地一跳，衝口而出“你怎麼知道我和唐爾堅…梅書，告訴我這不是你的陰謀，拜託！”

“這是我的陰謀。”梅書笑得好不惡。

“我的天！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終於知道為什麼隱隱約約覺到哪裡不對了。

鮑司為什麼突然派她這個無名小卒用公費來觀摩東京彩妝會展，她為什麼被安排搭乘昂貴的頭等艙，且位子就在唐爾堅的身邊，甚至她住的旅館離他的飯店那麼近…這一切都不是巧合！

“我知道爾堅是你的夢中男人。”梅書公佈答案。

震撼和驚愕徹底席捲了幼幼的全身，她啞口無言地瞪著手機，彷佛那兒開了一個大大的黑，即將把她入…

“為…為什麼你會知道？”她聲音細碎，不敢置信。

“你看到他的那一剎那，那個反應我實在太悉了，簡直就跟我當初見到爾豫的時候一樣震撼又手足無措，只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逃走。”梅書溫柔地道:“這是我們的宿命，幼幼，你知道的。”

“正因為是我們的宿命，我才要逃。”她頹然地嘆了口氣，眼眶再度泛熱。

“梅書，我不能接受再一次受到傷害。就算前生是他虧欠我，我也不想要討還，我只想過平靜自在的子，不要再經歷任何驚濤駭。”

“你應該給他和你自己一次機會的。”

“不。”她聲線不穩地低語。

“幼幼，我們三個人出生的時候心早註定空了一大塊，只有他們才能夠把缺了的心拼湊完整，這是改愛不了的事實。”

“梅書，重點是你想要唐爾豫，你也愛他，所以不顧一切衝破宿命與魔咒，終於能夠跟他在一起。但是我和唐爾堅不一樣，我不愛他，他也不愛我，甚至在千年前他就討厭我到現在…何必勉強把我們倆湊在一起，變成一對最不適合的怨偶呢？”

“你還是一樣，怎麼也不肯承認自己的情。”梅書嘆息。

千年前，她的逃避和怯弱其他的固執和誤解造成了悲劇，好不容易千年後有改愛重生的機會，為什麼她就是不願意努力呢？

“千年前，我是因為愛情而死的，這輩子我不想要再費時間在一件只有痛苦卻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上。”幼幼神情憂鬱地低語。

“我要證明女人沒有愛情也可以活得很好。”

“但是你看看我的例子…”

“梅書，我佩服你的勇氣，羨慕你的幸福，但是唐爾堅和我是不可能的，你就不用再多費心思撮合我們倆了。”她苦澀地道。

“對了，我還沒有告訴你，我在飛機上斷他的手，現在我們的關係更糟糕了。”

“噗！”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梅書竟然爆笑出聲。

“梅書…我沒有開玩笑，我是很認真的，我真的斷了他的手！”她情急地道:“我不敢想象如果我們再相處下去會怎麼樣，八成不是他失控掐死我，就是我不小心害死他，難道這樣會比較好嗎？”

“為愛而生，為愛而死，那也是一件很漫的事。”梅書心滿意足地嘆息。

好友已經存心在愛河裡沉溺一輩子，但是幼幼可不想要再自討苦吃。

“你在開玩笑的吧？”她無打采地開口“那樣一點都不漫，是很悲慘，記得嗎？我有過經驗的。”

“我也是啊，但是我就扭轉了宿命，你也可以的。”梅書不斷為好友加油打氣。

“我肚子餓了，你也趕緊去吃愛心午餐吧。”幼幼深一口氣，故作輕鬆地道“對了，千萬不要再試圖撮合我和唐爾堅了，拜託拜託。”

“玩得開心點。”梅書假裝沒有聽到，愉悅地回了她一句。

幼幼無可奈何地撳掉了手機，抓了抓脹痛的腦袋瓜，鼻頭又一陣莫名地發酸起來。

如果…她真的能夠相信自己所說的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