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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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快到羅府時,夏衿吩咐魯良:“先回家。”魯良不知夏衿是何緣故,還是聽話地將馬車往夏宅趕。

為了不讓人看到夏衿的身影,到了夏宅門口,魯良儘量地將馬車往門口靠。夏衿閃身進了門。

“公子。”菖蒲早已在門口等著了,見她進來,儘快上前來,道:“公子別急,少爺走後,老爺隨即就過去了。”夏衿點了點頭,走到沒人處,一縱而起,跳上屋頂,直奔羅府而去。跟在身後的董方驚愕得下巴都快掉了下來。

即便是白天,以夏衿的本事,想要隱藏身影,也會有很多辦法。所以儘管羅府人來人往,夏衿從夏家直跑到羅騫的院子,並沒有被人發現。

她到了羅騫所住的屋頂,伏下身來,先朝院子裡張望了一下。只見院子裡站著幾個人,羅宇、羅宸都在其中,另外還有丁郎中的孫子、衙門的一個小吏。幾人湊在一起輕聲議論著什麼。雖沒談笑風聲,卻也表情輕鬆。他們旁邊還站著幾人,則是丁郎中府上的兩個下人、夏府的管事羅叔,以及呆在外面隨時聽命的羅府的下人。

看到這情形,夏衿的眉頭皺了起來。

以羅宇的心,即便是他很高興羅騫馬上就死了,但面上仍然會裝出悲慼的樣子,以討羅維韜歡心。可他現在雖時不時朝屋裡張望一下,顯得極關心屋裡情形的樣子,但表情卻是輕鬆的,還老是請丁郎中的孫子進廳堂裡坐。丁郎中的孫子大概是覺得丁郎中一會兒就要出來。只是不肯進屋。兩人一直客氣著。

她輕輕移到了屋脊的另一面。這處屋脊對著沈家人曾住過的客院。院裡空無一人,她蹲在此處,不容易被人發現。

她將屋頂的瓦片輕輕移了開,出一個小,然後伏下身,朝下面看去。

撞入眼瞼的首先是站在屋裡的羅維韜、羅夫人和於管家、樂水等人。夏祁和夏正謙圍在邊,兩人的臉上並沒有焦慮之。老邁的丁郎中坐在凳子上,正在給上的人拿脈。裡的人被帳子遮擋著。夏衿只能看到沿處伸出來的一隻手。

丁郎中站了起來,笑著對夏祁道:“夏公子,你來看看吧。”夏祁嘴一動,正要說話,夏正謙已搶先道:“犬子年輕,學識有限,哪敢在丁郎中面前班門斧?在您面前,便是晚輩也沒有伸手的份。我們父子在此,只因犬子跟羅公子好,關心他的傷勢。並無其他意思。丁郎中您直接開方即可。”

“夏郎中過謙了。這本事的大小,不在於年齡長短。令郎的醫術老朽是極佩服的。不過羅公子傷勢不重。有老朽開方,想來也是夠了。”丁郎中說著,走到桌前將方子寫了下來,對羅維韜道:“羅公子的金創藥甚好,繼續抹到傷口痊癒。我這方子,吃上三即可。”

“有勞丁郎中。”羅維韜接過方子,遞上診金,讓於管家扶著丁郎中出去。

“羅公子好生歇著,我們也告辭了。”夏正謙趁機告辭。

“爹。”上傳來羅騫的聲音,聲音一如既往的雄渾有力,絲毫不見虛弱“當時我口中了兩掌的,幸虧臨別前祁弟贈了我幾顆保命的丸藥,吃了之後這才沒事。腿上這金創藥,也是祁弟給的。要沒這藥,我這傷恐怕還要嚴重許多。”羅維韜和羅夫人臉上,讓人取了十兩銀子,答謝夏祁。夏正謙和夏祁推辭不過,只得接了,告辭離開。

得知羅騫的傷勢並不重,夏衿放下心來,但臉上仍是陰沉沉的,十分不好看。見夏正謙和夏祁出了門,她趕緊將瓦片放好,然後將身影移到另一邊,朝院子望去。

彼時丁郎中的孫子下人已扶著他往院門口去了,由羅宇相送。羅宸看到夏正謙父子倆出來,也極禮貌地客套了兩句,將他們送到門口。羅宇迴轉時遇上夏祁,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

夏衿冷冷地盯了羅宇一眼,見到父親和哥哥都出了院門,她便輕踏瓦片,往夏宅方向去了。

待得她回到清芷閣,換了女裝出來,夏正謙和夏祁才步行到家。

一進門,看到夏衿立在院中,夏祁就扯住她的袖子直往廳堂裡去,將剛才的事情跟她說了一遍,又安道:“你別急,那賊人雖厲害,但羅公子的武功卻是了不得,又有護衛抵死相護,他只在腿上被劃了一刀。用了你送他的金創藥,一點事都沒有。”說著他嘆了一口氣:“倒是護衛,死了一個。”夏衿周身散發著寒意。

天下太平,老百姓有飯吃有衣穿,有幾個人去做賊搶劫呢?而且一看羅騫就是去參加科舉的學子。到外地赴考,呆了差不多兩個月,身上的銀子也花得差不多了,身邊還帶著護衛,到底腦子有多笨的賊才去搶這樣的行人呢。

不用想,這賊是誰派去的,不光是她,想來羅騫自己心裡也很清楚。

羅府宴裡,羅宇吃了那麼大一個虧,而且後來又查出不能人道,他心裡如何不恨?在臨江城礙於羅維韜在,他不好對羅騫下手。趁著羅騫赴考之際,叫人扮作賊,在路途中要了他的命,以洩心頭之恨,是再合理不過的事了。

為防這一點,羅騫在離開臨江赴考的時候,特意在外面花重金請了兩個高手,扮成經商的人,與他一道同行。饒是如此,仍死了一個護衛,可見當時戰況之烈。羅騫能僥倖逃脫,只傷了一條腿,算是大幸。

羅騫既活著回來,以他的手段,是不會放過羅宇的。

讓夏衿暗自生怒的,是另一件事…

“衿姐兒,你剛才是不是去了玉膳齋?”夏正謙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夏衿抬起眼來,嘆了一口氣,應道:“是。”

“那你…”夏正謙指指夏衿,又指指夏祁“你…”急得都說不出話來。

夏祁頓時臉大變:“你剛才在那邊…被人看到沒有?”夏衿點點頭,眼眸越發地深邃:“那邊有人犯了巔疾,被人誣陷是食物中毒。我已把人給治好了。為了不讓人亂說,我還請了謝郎中過去作證。”想起丁郎中剛才在羅府與他們在一起,夏正謙和夏祁的臉越發難看了。

“爹您放心,這件事我知道是誰幹的。我會好好處理,不讓人傳出閒話來的,你放心好了。”夏衿道“這事別告訴娘,免得讓她擔心。”

“什麼事讓我別擔心?”舒氏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進來。

夏衿給夏祁遞了個眼

夏祁忙道:“是羅公子的事。”羅騫受傷,請夏祁去看的事,舒氏聽下人稟報了。此時她過來,便是過問這事的。

“羅公子的傷怎麼樣?不嚴重吧?你過去有沒有餡?”這事她還真的擔心。

“傷得不嚴重,只腿上有一條一尺來長的傷口,不深,沒傷著筋骨。羅府請我們過去的時候,也請了丁郎中。剛才是丁郎中開的藥。”夏祁連忙解釋。

舒氏舒了一口氣:“那就好。”說著又發愁“你說這去省城的路,一向太太平平的,什麼時候出了一夥賊了?過兩年你也要赴秋闈了,到時候可怎麼辦哦。”夏衿沒時間聽她叨叨,轉身出了門,回了清芷閣。

她得好好想想,如何才能不讓閒話傳出來。

依她冷眼看,丁郎中和謝郎中都不是喜歡傳閒話的。作郎中這一行,進的深宅大院多,見的陰私事情也多,最講究不多管閒事,不多說閒話,否則活不長久。

除了這兩位跟他們相的郎中,其餘見過她跟夏祁兩人的,都不會太過在意他和她。畢竟她從酒樓出來的時間,跟夏祁去羅府的時間,相差並沒有多少。這時代又沒有鐘錶,滴漏都是擺在屋子裡。兩邊知曉此事的人,一邊在酒樓大廳,一邊在羅騫的院子裡,都沒機會看到滴漏。

所以,他們這些人也發現不了這其中的不對。

唯有羅宇。

想來他早就懷疑她女扮男裝,而且跟羅騫來往甚密,甚至懷疑是她會醫術而非夏祁。那她跟夏祁十五歲生,潘全的小廝跑到廚房去找董方的,想來也是進一步證實這猜想。今天這一幕,羅宇是詣在讓她現出原身來。

那麼,知道了她是女子,女扮男裝在外行走又會醫術,還跟羅騫來往甚密,羅宇想幹什麼呢?

她端起茶杯輕呷了一口。放下茶杯時,她心裡已有了決定。

不管羅宇想要幹什麼,她絕都不能讓他有機會讓人出去散佈謠言,敗壞她的名聲。他是羅騫的大哥,又曾對羅騫下過死手,他是死是活,由羅騫來決定,她不越廚代庖。但在羅騫養傷來不及對羅宇做什麼之前,她得讓羅宇先把嘴巴閉上,讓他不能發號施令。

她站了起來,進了旁邊的藥房——藉口要研究醫術,她在家裡經濟寬裕時,就了這麼一個藥房。如今做些什麼成藥,都極方便。

待得她將需要的藥出來時,已是傍晚時分,舒氏派人喚她去吃晚飯了。(…)ps:謝謝胖胖25打賞的兩個平安符,謝謝獨行御風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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