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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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分貝趨於震耳聾的電話鈴聲響到二十五聲之際,早了無睡意的我忍不住笑開了。

真有耐啊,不是嗎?

當然,我指的不光光是持著話筒不死心的另一方,就連自己可以沒有一絲被吵醒的起氣、這麼漫無目的的數著鈴響跟對方頑強抵抗,想來,除了耐之外,我還真不是普通的窮極無聊。我當然知道是何方神聖打來這通電話擾人清夢,只是…沒有理由,沒有原因,我就是沒有那份心情掙扎乏力的軀體起,就為了接這通隨時可能斷掉的電話。畢竟,它已經響了好久,不是嗎?

刺耳的鈴聲在第三十八響後終於止住了它幾近瘋狂的喧囂,可我偏偏在耳子再度重拾原先的寧靜時,這才以龜行的速度,緩緩起身。

看看時間,差一刻…十二點整。

嘆口氣,認命的踱步至電話旁。我知道,要不了多久,這電話將再度惱人的響起,原因無他,孫天愛就是孫天愛,她永遠不讓人拒絕她的。

孫天愛,一個絕對人如其名,受盡老天寵愛、天生讓人疼愛的女孩子。知道什麼叫銜著金湯匙出世嗎?瞧瞧天愛便是,一個標準銜著金湯匙出世的富家千金,而且極其不公平的,除了坐擁不盡的財富外,標緻的瓜子臉襯著眉目如畫、巧鼻紅,一身水肌膚加上淺淺微笑,活生生就像是尊靈巧的搪瓷娃娃般惹人喜歡。

有別於想像中的富家女,天愛沒有驕縱的脾氣、揮霍無度的習慣,平缺乏那種財大氣的階級觀念又缺恃寵而驕的傾向,天愛給人的覺正如她秀氣外表讓人所想像的,恬恬淡淡、乖巧溫婉一如清蓮。

但,請相信我,這些外人所知的她的個,絕對是一種假象。

我們兩人私下曾研究過,老天爺在安裝靈魂時一定出了岔子,我吉普賽人似的外表應當是配上她的格才恰當,而我潛藏在熱情外表下的淡漠就該配上天愛的軀殼才對味。

事實上,正如我外觀給人的覺,天愛熱情朗,四下無人時,她絕對是大姐大般的海派…總之,天愛潛藏的格,絕對與柔弱無助無關。不過,這種全然開放的天愛僅有我一人知悉,如同她知悉我的一切假象般…

千萬別問我,究竟是怎麼和天愛這種天之驕女搭在一塊兒的,因為至今連我自己也有一些不懂。或者是互補作用的原因吧?!不過我絕對不是那種沉默寡言,有待天愛的同情與援助的弱勢團體,相反的,我的人緣一向很好,在“君子之淡如水”的原則下,我跟每個人的關係都很好,和諧的悠遊於各個小團體中,這在小團體盛行的寄宿女校而言簡直就是一項奇蹟。

意料中的鈴聲果不其然的再度響起,話筒中帶著濃濃笑意的嗓音正如想像中的輕揚愉悅。

“大作家,肯起來接電話啦?!”

“知道是你,我敢不接嗎?”我不自在的乾笑兩聲;早百分之百的肯定,電話絕對是她大小姐打來查詢,看我是否還存活在這世界的。孫天愛,也是唯一一個破壞我一直以來所秉持“君子之淡如水”原則的人類,而且更糟的是,她對我的瞭解,正如我對她瞭解那麼的透徹。她當然知道淺眠如我,早在電話剛響起時便已驚醒,只是在“懶”為原則下,眼睜睜的啥反應都沒有的“癱”在原地發呆,數著她的電話聲…

“你又神遊太虛了。”天愛早放棄了指控我,她只會無奈的指出事實。

“喏,別再睡了,我等會兒去找你。”完全不給我任何反應的機會,啪答一聲,電話已被掛上,一如天愛才有的行為。

當初實在是該全力制止老爸老媽聽從天愛的諫言,在這裡裝上電話、那所謂通訊用的玩意兒。不過,以我對天愛的瞭解,即使少了電話聯絡這一道手續,她還是會以火車頭的速度,在最短的時間內出現在我的面前…沒興趣對著嘟嘟直響的話筒發呆,無意識的掛上電話,思緒不由得飄向適才被驚醒的夢境…

已經好久好久沒有作那個夢了,那個始終只能看清一雙狂放不羈的黑眸、卻從未看清面容的陌生男子。記得第一次告訴天愛,我時常夢見一個從未認清的男子時,她笑我的反應活脫脫就像是我思期未滿、生命極度缺乏愛情的模樣。直至少一筋的她發現我前所未有的認真,她才好不容易停止那令人惱怒的取笑。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異常,在我開始懂得世事時,每天每夜,我總是復一的作著那個被埋入墳墓的夢。

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處於黑暗中,忍受著無時無刻、噬骨銘心的疼痛…

也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夢見那雙漆黑眼眸,我只知道,後來我再也沒作過被埋起來的夢了,除了那一雙帶點狂傲的眸子外,我成功的遠離了那個孤單忍痛的夢境。

我知道,天愛始終不明白這個看似毫無意義的夢對我的重要,我一直沒再告訴她,全是這雙目空一切的眼眸,趕走我幼年時無數個作惡夢夜晚時的恐懼。更甚者,這個看不清面容的男子儼然成為我孤苦無依時的療傷劑。只是,好久好久了,久到我以為自己的成長讓我再也不會夢到那雙狂妄中帶著點掠奪意味的眼,直到今

搖搖不甚清明的腦袋,沒時間再讓我想那些有的沒有的了,以我所知道的天愛,想來此刻已在方圓數十里內,動作再不快些,憑我這一身頹廢外加國寶級的熊貓眼,十足十符合天愛想像中的落拓失意。

說不後悔寫了那封詳細描述我上個工作內容的抱怨信是假的,她八成是依據那封信自行天馬行空,再加上傅沛麟結婚在即的事實而做下這種結論。

我不似天愛有個億萬富翁的老爸,但我一不愁吃、二不愁穿,也沒有那麼大的野心想累積些財富給我那不知道會不會有的子孫;天知道工作之於我,更多是打發時間、費一些原先該耗在電視前的光陰罷了。

雖然,那個姓趙的女人待我確實是刻薄了些,但既然我已經離職了,就表示我不介意了。想當初,會一時興起描述給天愛知道,不過是突如其來的衝動,想讓她知道世上有這種刻薄成,卻美其名為女強人的女人。沒有什麼其他含意,只是純粹一種告知的行為,誰知道天愛會這麼認真,結合傅沛麟結婚的消息,完全沒讓我有反駁的機會,一口斷定我的“傷心失意”提起傅沛麟…

懊怎麼說呢?我不否認曾對他用過心,我也知道他對我是特別的。

我不想舌去否認和他在一起的時間是令人愉快的,即使那種的在一起並不是一件公開的事…若要用新新人類最最淺的白話來形容,意思就是說,我們之間有一腿啦!

嘿!想歪了吧!別把我想得太開放,雖然我不覺得那一層薄薄的‮女處‬膜對我而言有什麼特別的用意存在,但傅沛麟給我的覺終究不對,以至於我們之間即使私下偶有些情人般的舉動,但最多的程度卻一直是停留在三壘打的階段,始終無緣也沒有那種動力將我們往全壘打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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