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循聲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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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道耀眼的紅光焰,溫度極高,短距離內的衝擊力也大,就算是幾寸厚的鋼板都會被穿、打折,如果孫武毫無防備,硬挨一記,也要付出不小代價。

但剛剛前來的路上,羽寶簪就提醒過,像虛穀子這類的法寶開發師,此時有九成會暗布埋伏,示敵以弱,冷不防地偷襲,孫武將這警告牢記於心,靠近虛穀子時悄然將金鐘勁轉全身,一見奇襲,整個身體立刻籠罩在一片金光之中。

“當”、“當”兩聲,虛穀子得意之作火龍鏢,被金鐘罩給反彈出去,但火龍鏢其實只是引開敵人注意力的幌子,真正殺著在火龍鏢後轟至,只不過這次還沒來得及看清法寶的具體模樣,孫武覺得口被什麼東西打中,壓力不輕。

可是雙重金鐘勁護體,還是把那件法寶給摧毀、彈出去了,兩種法寶的組合奇襲失效,虛穀子幾乎看得傻眼,脫口而出的疑問充滿了震駭“你…你們到底是誰?”同樣的疑問,這次卻是驚駭絕,羽寶簪聞言一笑“虛穀子前輩,切勿無禮,這位是慈航靜殿現任掌門,孫武少俠。”

“什麼?慈航靜殿會挑一個小頭當掌門?苦茶和尚呢?中土難道天翻地覆了嗎?”

“苦茶方丈已經遇害圓寂,孫掌門臨危接下重擔,堂堂正正擊退了武滄瀾,此事中土人盡皆知,至於孫掌門的實力…前輩剛才已經測試過了吧?”羽寶簪含蓄有禮的言詞中,把孫武的履歷作了一個強力介紹,再加上剛剛表現出的實力,虛穀子縱有懷疑,卻是不得不信。

“那…你又是誰?老夫縱使遠離中土多年,起碼還是知道慈航靜殿沒有女弟子的。”

“晚輩是萬紫樓的羽寶簪,久仰前輩大名,萬萬想不到今夜有此奇緣,在這荒涼之地遇到高人。”孫武還是第一次覺得羽寶簪的言詞犀利,她所說的奇緣,如果是指老頭的採花之行,那麼對照起現在的窘迫模樣,虛穀子應該很想撞牆自殺吧?

不過,厚臉皮是採花賊修行的必要本事,這個問題就不用自己來擔心了,虛穀子聽見羽寶簪的話後,整個人像是一隻洩了氣的皮球,搖了搖頭,道:“罷了,老夫算是栽在你們手上了,唉…大地後輩推前輩,一代新人葬舊人啊!”這一句嘆完,虛穀子又望向孫武,上下打量,嘆道:“你是慈航靜殿現任掌門?小小年紀,確實有點門道…火龍鏢威力強猛、金剛錐專破護身氣勁,兩著連發,大地上能抵受得住的武者屈指可數,尤其是修練金鐘罩的,關數越高死得越快,可是你不聲不響連挨兩下…有本事、有本事啊…”

“是喔…謝謝前輩的誇獎,我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誇咧,之前每次戰鬥都被人打得有夠慘的…”孫武回想起剛才連挨兩種法寶的瞬間,衝擊力很強,也確實滿痛的。

但卻還說不上有什麼兇險,要不是虛穀子說得如此煞有其事,自己還以為是碰上什麼二三的法寶攻擊。(原來那個東西很厲害啊?挨起來都沒什麼覺的說…最近口味可能太重了。

挨起來不吐血都算沒覺了…不過之前戰鬥好像每次都被人打到吐血,唉,也難怪啦,最近碰到的不是絕頂高手,就是超級法寶,吐血骨折都算是起碼錶現了。

最近這些時惡戰連場,孫武的武功也不斷提升,只不過每次戰鬥都被打到像狗爬,如果不是金鐘罩夠結實,早就沒命撐到現在。

而孫武對於這種總是被打到骨折吐血的狼狽窘境,也習以為常,沒有半點身為高手的自覺,此刻被虛穀子這樣一說,忽然覺得有種苦盡甘來,終於熬出頭來的喜悅。虛穀子同樣也不太能理解,自己的一番嘆,為何讓這個少年忽然握緊拳頭,一副喜極而泣的表情?這樣子看起來。

這個少年的江湖路恐怕很坎坷吧…羽寶簪站在一旁,看看孫武,再看看虛穀子,本來帶著笑意的表情,一下子也傷起來。

伸手在孫武肩頭輕輕拍了拍,試圖紓解他的負擔。氣氛一時間變得很怪異,最後還是虛穀子打破了沉默,其實若是有得選擇,他並不想出聲。

只是身上的燒傷與骨折實在太痛,讓這名老江湖不得不放棄默然,放棄以靜制動的打算,主動開口問清楚狀況。

“老夫在中土仇家無數,但自問不曾開罪萬紫樓,或者…你們是要替哪家苦主出頭呢?”虛穀子斜睨了孫武一眼,道:“頭小子,要找老夫麻煩的該不會是你吧?老夫採花行,卻不曾搞那種玩意兒,既沒過你慈航賊禿,也沒有在你慈航靜殿的地盤過,你有帳也算不到老夫頭上。”

“這個嘛…老前輩…”

“什麼事?有快放!”

“你當年…一定沒有什麼朋友吧?我發現你開口說的每一句話都在得罪人耶!”出於至誠的一句話,沒有半點惡意與嘲諷,卻比什麼說話技巧都更有效,虛穀子的肩膀立刻垮了下來,怒瞪著孫武,好像很想罵出聲來,但開了口卻又無話可說。

羽寶簪道:“前輩,實不相瞞,我們追上您,並不是為了算什麼帳,而是希望能夠延攬您加入萬紫樓。敝派近年來專注開發各種法寶,在機械類法寶上收穫頗多。

可是生化類、元素類方面的研究,因為乏人主持,成績有限,您是此道行家,若是能有您這樣的高手加入,真是敝派的榮幸。”孫武聽著羽寶簪的話,眼前卻浮現出一幕畫面:一頭故作和善、溫柔的大野狼,對著小綿羊伸出友善的魔爪。

對付像虛穀子這樣的老江湖,羽寶簪不認為一次勸說就能起作用,所以在這番話說完之後,她也想好了幾個方略,先穩住虛穀子,探求心眼宗的情報,虛穀子畢竟曾是河洛派高層人物,哪怕在域外的這些年,沒有與河洛劍派聯繫,單是他當年的所知所見,便能夠提供不少資料。

更何況…他所謂的被逐出門,搞不好本就是藉此離開中土,到域外來發展心眼宗的,不過,出人意外的事情很多,羽寶簪怎樣也沒料到,自己才一提出招攬,虛穀子想也不想,像是撿到了天上掉下來的禮物,竟是一口答應。

“替萬紫樓做事?這個好啊,你們怎麼現在才找上我?唉,當年亡逃出中土的時候,要是你們來找我,我早就去了。

哪用得著這些年來吃盡苦頭…你們不會虧待老夫吧?給錢給女人,想來萬紫樓也不會小氣…”羽寶簪一愣,與孫武對望一眼,都覺得這個猥瑣老人太過合作,頗不合理。

要嘛就是他的合作毫無誠意,只是隨口說說,伺機發難奇襲,那當然是問什麼答應什麼。要嘛…

“萬紫樓要聘用老夫,什麼時候上任?打鐵趁熱,這麼好的事情就別耽擱,儘快開始吧,老夫多年未履中土,甚是想念故鄉,快快動身吧,以萬紫樓的勢力,雖在域外,應該也有辦法今便送老夫啟程回鄉,可別讓老夫失望啊!”話說成這樣,反倒是虛穀子在催促羽寶簪,儘快啟程上路了,事發突然,羽寶簪也有些摸不清狀況,只能說是必定儘快安排。

但現在要先回剛才的客店,接一名同伴,然後再一起行事。被這話提醒,孫武想起小殤一個人獨自在客店內,久久沒人管,不但她很危險,客店裡的生物恐怕會更危險,連忙點頭稱是,要先回去接小殤。

虛穀子被火炮炸傷,舉步維艱,孫武理所當然地接下了揹人的任務,讓虛穀子趴在自己背上,心中七上八下,生怕這個老人在自己背上偷施突襲,或是做什麼手腳,那可真是防不勝防,現在也別無他法,只得將金鐘勁運遍全身,護住諸處要害。

為了預防虛穀子有不軌的動作,羽寶簪跟在後頭,警戒提防,腦裡也思索著一些異常之處。虛穀子表示願意加入萬紫樓,態度還顯得很積極,這看起來不像是緩兵之計,他確實有這意願與誠意。

但…這太不合理,虛穀子這種老江湖,就算真的有意思加盟萬紫樓,也會故作遲疑,爭取更好的待遇,怎會如此莽撞地一口答應。

如果這種積極加盟的態度是真,那合理的解釋,就是虛穀子的背後存在著某種壓力,得他慌不擇路,一見到萬紫樓表示招攬,就像是看到汪洋中的浮木,第一時間便攀附上去。

問題是,什麼壓力會得他這樣緊張想跑呢?攸關生死的壓力!想起虛穀子急離開域外,甚至巴不得萬紫樓馬上送他回中土的態度,羽寶簪腦中靈光一閃,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虛穀子這樣的人物,在域外十幾年不可能是過著牧牛放羊的清苦子,必然是有人招攬了他,收為己用,讓他這十幾年都在專心研究。

若不是有個龐大的勢力護住虛穀子,萬紫樓的情報網早該將他找到,哪怕萬紫樓的情報系統在域外並不靈通,可是十幾年的專心搜索,早該有了結果,不會一無所知。

既然虛穀子是被某個勢力所網羅,他現在怎會忽然跑到這荒郊野外來?唯一的解釋就是,那個組織出了事,不但無法再繼續保護虛穀子,甚至有可能倒轉槍頭要殺他,虛穀子察覺情況不妙,連忙逃跑,想要不顧一切地逃回中土去。

在域外,什麼勢力會如此龐大,既庇護了虛穀子這許多年,現在又要取他的命?羽寶簪腦中幾乎立刻就浮現了“心眼宗”三字,暗叫不妙,正想要警告孫武,卻聽見孫武叫了一聲,循聲看去,三人經過這一段時間行走,已經回到了所居住的客店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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