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基於這些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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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菱端著一個小木盆,輕輕嘆了口氣,遙遙望向臺階末端的山巔,為了要在月圓之夜取出舍利,宇文龜鶴在山巔上安置儀器、排列陣形,開始儲存所需要的能量,至於目前成為舍利容器的雯雯,則被拘在山巔上。
北宮羅漢親自在山巔上把守,防止有人來劫走舍利,而孫武則必須在這五天裡不斷嘗試闖關,若是打敗北宮羅漢,就有資格與鐵血騎團重新談條件,否則…
就是等著接收一具膛開肚破的女孩屍體。就是因為這樣,從今天一早開始,調息完畢的少年就開始闖關,表現出的鬥志雖然強盛,但結果卻沒什麼出人意料的變化。
(北宮刀魔是域外數一數二的高手,他全力鼓催發出的絕招,就連我也不敵,這個小少爺僅有五天不到,哪有可能扭轉幹坤呢?孫武的資質與努力都是上佳之材,再加上背後眾多明師指導。
經過歲月淬鍊後,別說勝過北宮羅漢,就算媲美一皇三宗都不足為奇,但那起碼是十年,甚至十五年後的事,目前的他,連接下北宮羅漢隨意發的一刀都做不到。
端著盛水的木盆,香菱踩著階梯慢慢上山,預備把巾帶給苦戰中的少年,目光瞥見旁邊的一角,小殤正與幾名鐵血騎士坐在一起,好像聊得非常開心。
身分是孫武的妹妹,同樣是巨陽武神撫育長大的孩子,小殤搖身一變,也成了鐵血騎團的貴賓,就連被沒收的香囊包,都還給了她。
來自域外異族的鐵血騎士,對中土人士有著深蒂固的仇恨,所以香菱儘量避免與他們接近,省得造成不必要的刺
。
但小殤卻不同,換上了之前的那套老虎裝,頭上多了一對耳朵,身後還有一條會搖動的尾巴,很容易就打進異族人的陣營裡。
“你…你是小殤小姐嗎?”
“對,這是我獸化之後的樣子,其實…其實我有異族血統的。”
“啊?你是我們失散多年的族人嗎?”
“何止,各位大哥哥,我是你們失散多年的姐妹啊!”不可否認,天使面孔時的小殤,純真的汪汪大眼非常有媚惑人心的力量,就連香菱自己都曾經被惑一時,所以也就難怪這些異族人通通上當,把她當作善良天使般親熱對待。
(這、這樣子也行嗎?可是,離鄉萬里,見不到家人親友,整天都只有仇恨與殺伐,這麼大的心理壓力,他們也需要紓解,小殤小姐…她這樣算是趁虛而入吧!
香菱搖搖頭,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微笑著端盆走上山,一轉過彎,恰好就看到少年的身影在半空中飛翔。
“哦,輕功進步得真快。”看得清楚一點,原來不是飛翔,是被北宮羅漢打得飛了起來,重重撞凹在後方的一塊岩石上。
“啊!少爺!”香菱捧著水盆趕過去,沾著溫水的熱巾剛好能夠擦在少年滿是泥塵的臉上,讓他稍事歇息。
正當空,時間已經接近正午,從
出前到現在,孫武已經反覆嘗試了上千次。
但都是同樣的結果,別說是與北宮羅漢過招,本是才一靠近到他身前兩尺範圍,就被北宮羅漢破空而發的刀氣給打飛。
金鐘罩護體,孫武不至於像普通人一樣被刀氣分屍,但是被打飛半空,重跌在地的滋味也不好受。
兩人之間本來就有實力差距,孫武敗在拓拔斬月手上的內傷未愈,差距就拉得更大。當孫武配合妃憐袖的指點,能夠利用種種情勢取巧,與北宮羅漢相對峙,可是這次硬碰硬地拼起來,毫無花巧,雙方差距也就明顯暴
。
“可惡,總是闖不過去…”孫武的拳頭握得緊緊,為了所面對的困局緊皺眉頭。連續挫折下,少年現在的樣子絕不好看,儘管外表傷勢不重,不過也開始出現淤腫,嘴角破裂,右眼也老大一塊烏青,這都是千餘下連續碰撞的結果,還不計越益嚴重的內傷,讓他只要一坐下,就有鮮血從他鼻子溢出。
“少爺,你休息個一天吧!這樣子硬挨下去,就算金鐘罩再強也會解體降關,那時候你要闖關就更難了,還有…如果內臟破裂,會很難醫…”
“香菱,你說話吐吐的,是不是因為說謊話讓你很難受?如果你想說我這樣很蠢,一點都不可能成功,那你就直接說吧!我不會受到打擊的。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不用掩藏自己,想說什麼就直接說。”
“呃!少爺,怎麼你…”香菱著實吃了一驚,本想問孫武為何變得如此機,卻看到他咧著沾上血跡的嘴笑了笑,遞迴了被
髒的
巾,笑道:“不要替我擔心。
也不要放棄希望,我不覺得自己做的事是毫無意義。”笑得非常開朗,彷佛與天上閃耀的明相互照映,香菱不由得一呆,跟著就看到少年重新振作起來。
朝著北宮羅漢的方向疾衝過去。兩相比較,北宮羅漢縱使盤膝坐在大石上,魁梧的巨影仍有若高山般偉岸,揹著陽光,形成龐大的陰影壓著地面。
而朝他疾衝過去的孫武,就像是一隻不知死活的小貓,挑戰不可能的事。
“北宮羅漢,我又來了!”
“哼!不知死活的小鬼!”仍是與先前一樣,北宮羅漢隨意一抬手,無比剛猛的刀氣透發,破空擊向已弱的孫武,再次上演已重複過千餘遍的畫面,少年的身軀離地而起,在半空中滾跌飛翔,重重摔墜在十尺外的巨巖上。
“碰!”巨響聲中,石屑紛飛散落,孫武也跟著跌下來,但好像為了不讓香菱擔心,他甫一落地,馬上穩穩站起,沒等香菱說話,立刻又疾衝出去。
“再來吧!”
“煩死人的傢伙!”重複的情形一再上演,在旁觀看的香菱只能搖頭,暗歎這或許就是初生之犢不畏虎的寫照。就她這邊來看,孫武的戰鬥是百分百的愚行,除了讓本身傷勢嚴重之外,沒有其它效果,反倒是北宮羅漢。
雖然只是迫發刀氣,凌空傷敵,但刀氣忽而直進、忽而迂旋,有時候甚至是先潛入地下,再爆發傷敵,運用之間的巧妙簡直是一種藝術,讓她也為之讚歎。至於孫武,儘管勇氣與意志可嘉,行為卻沒什麼意義。那不是衝不衝得過去的問題。
而是讓他衝過去了又能如何?目前是北宮羅漢本不願也不屑與這晚輩動手,所以才迫發刀氣把人打飛,若是真的讓孫武近身格鬥,認真的北宮羅漢隨意一招便可將他收拾,孫武只會敗得更快、更慘。
(賭約是賭打倒北宮羅漢,不是貼近北宮羅漢啊!這樣子盲目衝上去,就算衝到他身邊,又能做什麼呢?雙方的武功差得太多,本不可能在五天之內拉近,如果有五年的時間。
或許還可以考慮一下…主子只會逞血氣之勇,身為奴婢的香菱就只好多動腦,但思前想後,香菱就是找不到辦法,如何不著痕跡地暗助孫武,在合理的範圍內取巧勝過北宮羅漢。
(妃憐袖能做到的事,我卻做不到,這豈不是代表我遜她一籌呢?唉,不能這樣比,她只是要設計幫人接刀,我卻是要想辦法逆轉勝負,兩個任務的難度差太遠了。
腦裡思如湧,卻是沒有一個良好的方案,再看到孫武一次又一次被打回來,香菱嘆了口氣,端著木盆走下山階,預備再捧乾淨的水上來。在下山的途中,香菱與拓拔斬月錯身而過。
對於這個鐵血騎團的少年團長,香菱刻意出害怕的樣子,頭低低地走過去,減低暴
身份的機率。
而拓拔斬月對這小婢女也毫不在意,看也不看一眼,直直地走過去,對於拓拔斬月、鐵血騎團的行動,香菱也覺得透著詭異。
佛血舍利被他們所奪的事,恐怕已轟傳江湖,無論是黑白兩道或是朝廷軍隊,現在都應該在瘋狂搜索著鐵血騎團的下落,若是找到,一場大規模的圍毆戰鬥勢難避免,鐵血騎團雖強。
但失去了機動優勢,以寡擊眾,那就大勢去矣。連串的不解,在傍晚的時候,因為一個意外的變化,更讓香菱備困惑。
和不斷辛苦奮戰的孫武相比,小殤無疑太悠閒了點,甚至還在鐵血騎團中大受歡。如果從身上揹負的血債來看,鐵血騎團裡的每個人,都是滿手鮮血的極惡狂徒。
可是換一個角度,極惡狂徒也是人,也一樣有人的情、人的脆弱,假若拋開種族仇恨、立場,他們其實只是一群離鄉背井的孤寂漢子。
懷著某種目的,這群漢子做出犧牲,離開故鄉,辭別親人,萬里迢迢進入中土,孤寂心情無可排遣,就更加深了民族仇恨的發洩,下手時務必砍死、斬碎這些害自己不得不離鄉的中土人。
然而,小殤的存在與表現,把這些漢子內心最脆弱的一面引導出來,一個又一個,不是想起了家鄉的母親與姐妹,就是想起了新婚不久便分別的子,又或是應該同樣歲數的女兒。
久違的鄉愁、解不開的親情,域外人士的情素來率
奔放,又有烈酒助興,沒幾下子就邊說話邊哭了起來,看一個男子漢掉眼淚,那畫面並不怎麼樣。
可是幾十個彪形大漢圍在一起,彷佛狼群般縱聲長嘯,悲嚎若哭,這就確實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淒涼。
作為伺候孫武的貼身婢女,香菱受到禮貌卻冷漠的對待,這點她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不過在她某次經過小殤身邊的時候,被一顆不起眼的小石頭砸中,跟著便看到小殤帶有揶揄意味的嘲眼神,一閃而逝,似是在笑說她只有這點能力。(呵…別隨便
撥我啊!小殤小姐,我不是每種挑釁都會當沒看到的。眼看一整天將要過去,橫豎孫武那邊自己幫不上忙,如果能夠打入敵人圈子,對於做事也會方便許多,基於這些考慮,香菱決定開始有所行動,響應小殤的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