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如今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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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當年葉臨淵卻在邊上做了一些奇怪的批註:如今曲河雖仍叫曲河,其中的水卻是灕江之水,那麼,它如今到底是什麼呢?這是他的疑問。巨大的恐懼冰冷地蔓延上心頭,陸嘉靜神一陣恍惚,她忽然想起來了。
那趟北域之行,自己那個心有靈犀的瞬間,那是蘇鈴殊向自己問的一個問題:如果一棵樹,結出了截然不同的兩種果實,兩種果實墜地,又生出了兩棵不一樣的樹,那麼到底哪一棵才是…
她當時沒有想到合適的詞去完成這個提問,但是如今陸嘉靜卻想明白了這個問題究竟應該如何去問,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一棵樹,它的一生只結兩顆果實,果實落地之後它便會死去。
那麼這兩顆截然不同的果實,究竟哪一個才是他的延續呢?這是蘇鈴殊當的問題,也很有可能是她當年面臨的問題。她回想起那個紫發的少女,只是覺得越來越
悉…
“是你嗎?”陸嘉靜喃喃道。她早就應該想到的,相逢何來偶遇,到她們這個地步,命運早已在了冥冥之中。
她想通了這件事,便想通了更多的事情。當天林玄言看似偶然地和自己談到了這本劍書,或許就是為了讓自己來看到這個故事,然後告訴自己一些什麼。灕江,灕江。
她又想起,幾天前林玄言送給自己的那個平底鍋,據說便是當年灕江仙子的佩劍。這…算不算也是一種暗示?然後她翻到了下一頁,忽然發現原來那個批註還繼續寫了幾句,因為不是用紅筆寫的,所以自己第一遍看的時候沒有太過在意。
那是關於上一頁問題的解答:世人都覺得曲河仍然是曲河,但它其實已經不是,但是灕江不會因為缺少了一條曲河的水而改變什麼,灕江也依然是灕江。
曲河不是曲河,灕江仍是灕江。這在其他人來說是很拗口難解的話,但是陸嘉靜卻一下子想通了,她神恍惚,啪得一聲,書頁摔在了地上。她看著地上零散的書頁,各種各樣的情緒雜陳在心裡,匯聚成強烈的不安。
“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是誰!”她聲音忽然有些沙啞,心裡陡然間像是少了些什麼,她衝出了落灰閣,赤著腳跑進了雪地裡,接著她愣了會,然後朝著碧落宮跑去。被敲門聲驚醒的裴語涵打開了門,看見陸嘉靜衣衫不整地站在門外,以為她和林玄言又在玩什麼情調。
但是她看著她的臉,又覺得不對勁,便問:“出什麼事了?”
“你師父呢?在嗎?”
“啊?他不是說去你那裡了嗎?”
“…他沒有。”裴語涵也慌亂起來了,她低下頭想了想,語速微快到:“會不會再後山的那個石屋裡,他說過,如果自己要閉關,可能會挑選那裡。”
“去看看吧。”陸嘉靜輕輕嘆息。後山石屋打開,裡面空無一人。石上放著兩封信,信上各自寫著她們的名字。裴語涵顫抖著拿起了信封,撕了好幾次才撕開信封,取出信紙的時候,她的眼睛已經有些模糊了。
她抹了抹眼角,看清楚了上面的字:語涵,見字如面。我不能告訴你我去了哪裡,有件事情我騙了你很久。
但我也依然還不能告訴你,以後你知道了真相,或許會恨我,但是我對你只有喜歡沒有任何不好的心思,我很懷念這段子,但是我必須要走了,看到這封信的時候。
或許我已經走遠了,但是不要傷心,我只是走了,不是死了,希望一切都好。裴語涵看著信上的字,她已經去無暇去過多的思考。
只是覺得自己像是在做一個夢,她忽然發現,信紙有些陳舊,墨跡都有些褪,原來這封信早就寫好了,原來他早就決定要走了,在最初的恐慌之後,她心情平靜了許多,既然他執意要走,自己自然攔不住的。
只是她很是不解,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情一直在困擾著他呢?她望向了陸嘉靜,想知道給她的信上寫了什麼。陸嘉靜將那張信紙遞給了她,她接過信紙,展開,上面只有一句話,是抄的一句詩文: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月海上看不見一片星光,鹹澀的海風掀起,漆黑的水面驟然拔高又跌落,砸碎的
花濺起濤聲,像是夜鬼低低的
唱。海面上風聲如嘯。巨大的
拍碎在失晝城銀亮的城牆上,海
崩碎的聲音不停地響起著。
而海嘯中的銀白古城,遠望上去依舊靜謐。南綾音登上城樓,遠遠望去,銀白
的長髮長及腳踝,發出溫柔的光。
那些漆黑鱗甲的海獸翻騰在海面上,幽藍的閃電時不時照徹大海,點燃它們猩紅的瞳孔,海水中,那些像是海蛇又生長著
轉利爪和魚鰭的生物搏擊著風
,它們從海底接二連三地浮現,鱗甲上覆著幽靈般的光,像是海底有一扇地獄之門無聲打開,魔鬼魚貫而出,在海水中撕咬著一切可以見到的獵物。
四腳海蛇發出嬰兒般的啼哭,在漆黑的夜裡,它們向著失晝城湧來。城牆上已經站滿了人。失晝城的人都帶著一種陰柔的美,無論男女皆是銀髮黑衣,遠看去像是一個人分裂出的無數幻影,他們整齊地立在城牆上,一齊望向海面,神凝重。
四面八方都是海獸悲厲的歌聲。南綾音看著這一幕場景,神微微動容。千年之前也是同樣的浩劫,只是那時候她還小,無法登上城樓去遠觀。
那時候大姐姐正在閉關的緊要關頭,二姐姐便靠著一己之力撐起了整個局勢,最後以身飼魔消弭了那場災難。
每每想起,她都依舊心神搖曳。如今二姐姐還沒回來,那失晝城便託付給我們吧。南綾音看著滔滔黑水,喃喃地重複著南宮的那句話:“妖魔猖獗,自當懾之以劍。”海妖向著失晝城湧來。南綾音高高舉起劍,揮下,看著這一幕,城牆上的人們同樣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劍,陰暗的夜裡,失晝城的修行者對著那些海妖揮下了第一劍。
這些海妖只是災難的開端,它們的利齒可以咬斷鐵戟,但是在修行者面前,終究算不得太過強大。失晝城籠上了一層雪白的光,海妖們衝撞著結界,哀嚎,撕咬,血水散開在海水裡,被海風帶到岸上。
隨著第一撥飛劍穿入水中,骨骼爆裂的聲音在海水中不停地響起,血水湧出,而越來越多的海妖開始湧上水面,猩紅的眸子在海水中亮起,像是走進了蝙蝠的巢。
而南綾音的頭頂上也亮起了無數的光點,那是箭。無數的箭自城牆上空飛過,銀白的光砸向海面,銀光閃耀的箭矢拖出雪白的光帶,在天空中劃過美麗的弧線,如一場濺落海面的星雨。
海妖們同樣越來越密集,它們聚集在一起,翻滾著長蛇般的身軀,不停地湧動著,像是在海水中分娩。箭影化作無數個點,入海水之中,骨骼爆裂的聲響如數萬個鞭炮同時炸響,劇烈的慘叫聲也再次響起,無數海妖被撕開了堅固的鱗甲,
穿了心臟。
然後死去,屍體隨著海水沖刷,堆積在城牆邊。南綾音再次舉劍。第二波箭劃破失晝城的上空,扎入了海水之中。海水帶來血腥味,像是在昭告這是一次單方面的屠殺。
無數海妖死在一輪又一輪的攻勢裡,而總有一些漏網之魚妄圖登上城樓,它們堅硬的利爪勾著牆壁,開始向上爬行。
失晝城上的人們將一桶又一桶的紅的水向城牆上潑著,那些想要登牆的海妖無法忍受這種氣息,大多重新墜回海面,翻著雪白的肚皮,像是昏死過去。即使有僥倖登上城樓的,也被斬死在了城樓上,分離的屍首被重新扔回大海。
這只不過是這場災難的開端,那些海洋中頂級的掠食者,在這場災難裡,扮演的不過是小嘍囉一般的角。海妖的血水染紅了海面,失晝城的眾人死死地盯著海水,彷彿那裡會出現一群真正的鬼。…南宮走出了月殿,天上僅剩下的一輪殘月照著她,將微明的光託付給整座城樓。南宮看著那一彎殘月寂寞地懸掛著,想著這一幕在漫長的歷史裡出現過許多次了吧。
雖然每一次出現都隔了上千年。失晝城自三萬年前建立起來,三位當家便沒有換過,她們或者會死,但是失晝城中的死卻是輪迴,她們的新生會被尚活著的當家重新找到,帶回月殿。
然後撫養長大,她們的名字未曾變過,只是隨著輪迴的緣故,這一代的大姐若是死去,被重新帶回月殿之後,很可能就成了三妹,而南卿則是一個例外,她以身飼魔之後。
為了防止魂魄被失晝城的妖魔噬殆盡,她將魂魄渡離月海,散到了人間的大陸上,而沒有留在當時已是半個魔窟的失晝城。失晝城生於世外,卻並非桃源。
因為傳說之中,會有天魔出現,噬失晝城的月亮,等到兩個月亮都被
下,那麼失晝城的所有人都會成為天魔的奴隸。
這是失晝城代代相傳的宿命。這個傳說已經發生過許多次,但是都被三位當家以全城之力抵抗,消弭了一場場的災難。
一千年前那一次是最艱難的一次,僅僅靠著二當家一人,獨木難支,最後只好身死殉道,抱著萬劫不復的危險將身子作為了囚籠,而如今這一次,好像更加來勢洶洶了,又要死許多人了,南宮向著北面望去。她不知道那裡具體發生了什麼。
但她知道,北府已經打開了,貪婪的人們即將一鬨而入去尋找傳說中的寶藏,但是他們註定一無所得。…寒宮外的石屋裡。陸嘉靜看著那張字條,看著那似乎隱藏著許多情緒的十個字,輕笑道:“他在鬧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