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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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睏噢…書季綾垂著眼瞼,頂著沉重的鳳冠霞帔,乖乖坐在新房的大上,腦袋瓜子越垂越低。
困死了,又困又熱,炎炎酷暑,太陽把人曬得頭昏眼花,偏只有她得穿上厚重的禮服完婚,真是折磨人啊!
打著盹兒,眼皮漸漸不聽使喚,漸漸的,漸漸的再也抬不起來了。
“季綾?”晚上張寂黯回到新房,揭開蓋頭,神霎時一變。
她意識昏沉,雙頰漲紅,整個臉都不對勁。跪在她身前,他探手一摸,只覺她額頭火燙,果然發燒了!
他趕緊為她脫下婚袍鳳冠,扶她睡下。
“嗯…”書季綾呢喃著,攏緊的秀眉似是舒展了些。
這妮子…燒成這樣,竟然毫無所覺,還整晚頂著鳳冠端坐著!
張寂黯沒好氣的搖頭輕喟。連照顧自己也不會,情還像個孩子,卻已成了他的
子。
他走到房外,喚來粉兒。
“粉兒,季綾發燒了,快叫人去請大夫。”
“啊?”粉兒聞言當場嚇得臉發白。小姐發燒了,她們這幹丫頭竟然沒一個發現?
他淡淡瞥她一眼,只道:“還不去!”
“是,姑爺。”粉兒慌得轉頭便跑。
她實在糊塗了,小姐昨天回來後就顯得特別疲累,一整天都懶洋洋,她只當小姐嬌弱,在外住了幾天,回家後才特別疲倦,這天偏又是個豔陽高照的好天氣,她滿心以為小姐臉紅是因為太熱,卻沒發覺那是病。
過不多時,大夫登門來為書季綾診脈,說只是一點小風寒,吃藥休息,過兩天就好了,粉兒拿了藥方就要去抓藥,張寂黯卻叫住了她。
“不必忙了,去休息吧!”他坐在沿,目光停在書季綾身上,語氣平常的說:“三更半夜想去哪裡抓藥?就算藥抓來了,熬好煎好,季綾正睡著,難道要挖她起來喝嗎?既然只是風寒,明早起
再張羅吧!”
“是。”粉兒只好退下。
新房裡紅燭高照,終於只剩下他們倆,新娘卻昏不醒。
他探手摸摸她額頭,她鼻息短促,口乾澀,緊緊蹙著秀眉,似乎連在睡夢中也痛苦不堪。
為了不想嫁給他,竟把自己折磨成這樣。
她,就真這麼厭惡他?
嘆了一聲,他拾起手邊的巾,小心擦拭她燥熱不堪的麗顏。
書季綾輾轉反側,一直昏沉沉的在枕頭上翻來覆去,忽然間,俏臉出一絲氣苦,生氣不已的踢開被子,
噎噎的嚶嚶哭著,像是作了什麼惡夢。
張寂黯耐等她掙扎一陣,才幫她把被子蓋回去。
這時,她突然咬著乾涸的瓣,囈語著,“寂黯…”夢到他了?他怔住,痴痴看著她。
可她卻氣惱的側著臉,連在夢中,也氣鼓鼓的,“可惡…你…張寂黯。”張寂黯手上捏著巾,聞言,不
抑鬱的發起呆來,又突然想起在錦蝶園裡,她和範含徵親密擁吻的模樣。
她究竟是為了反抗婚事,故意做給他看,還是真對那子動了情?
“那天我去找她,正是為了確定她的心意。當時她已明白告訴我,她願意出嫁。”範含徵如是說。
是嗎?他惘不已,悵悵的低頭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