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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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寒打來電話時,季白正跟一幫朋友猩季白卻斂了笑,淡淡的說:“劍走偏鋒,也有運氣的成分在裡面,如果像噓噓這麼辦案,風險也更大。姚檬的分析雖然淺顯,但條條穩妥。而且按你描述的,她比噓噓全面。”趙寒一時語,只得問:“那…咱們帶哪一個?”

“我會考慮。”***掛了電話,季白沒回包間,坐在原處,拿著手機看兩人的簡歷。任細細長長的香菸,在指間靜靜燃燒殆盡。

看得差不多的時候,有人從包間出來,在他身旁坐下。是關係最近的一個發小,叫舒航,笑呵呵的說:“剛才還沒聊完,怎麼一個人躲在這裡菸?既然你也覺得新能源概念可以炒,我今年打算個公司,要不要一起做,算你一半股份?”季白把手機收起來,慢慢笑了:“我媽讓你來做說客?”舒航不答,算是默認,半真半假的問:“真打算一直呆在基層刑警隊?”季白微眯著眼,吐出口菸圈。

舒航心想你可千萬別給我整一通又紅又專的理論,噁心死我。誰知等了一會兒,季白卻文縐縐的答:“子非魚,焉知魚之樂?”舒航笑罵:“去你的!一男多女少的地兒,整天跟窮兇極惡之徒打道,有意思嗎你?”

“總比你們這群酒囊飯袋有意思。”季白淡笑。

舒航怔住了,半晌沉默後,卻沒生氣,反而點點頭。

“是沒意思的。”他的表情變得漠然“世上無難事,所以沒意思。人家一聽你是誰誰誰的孫子,誰誰的兒子,立馬顛給你張羅周全。只抬抬手蓋蓋章,就有人誇你商業奇才青出於藍;真的要靠自己幹出點啥,嘿,人家指不定背地裡說,有個本事,還不是因為他姓舒!”季白只淡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舒航也知道自己這話有點可笑,約摸是酒喝得太多吧,笑笑也就算了。

兩人又了一會兒煙,舒航說:“你這人不厚道,當初幹嘛騙你媽,說進警隊是要從政?這次回來又跟你鬧了吧?不孝啊你!”其實不光是季媽,當初一起長大的所有朋友,都以為季白考警校,是不願跟父親一樣從商,要繼承爺爺季老將軍的衣缽,走上仕途。結果七年過去了,雖然業績出提拔很快,但始終在危險的一線。

季白捻熄煙,笑笑:“我媽那邊,跟警務系統。不哄她,當初考警校指不定給我使絆子。這事兒你也別費神了。”舒航心想:得,話說到這份上了。

他也不再提了,話鋒一轉問:“看樣子你還單著呢?”季白點頭。

舒航哂笑:“聽說你沒沒夜衝鋒陷陣,熬夜傷腎啊兄弟!可別想用的時候,不好用了。”季白瞥他一眼:“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舒航頓時哭笑不得。

兩人靜了一會兒,季白想起一事,眼中浮現笑意:“其實去年我相親了一次。”舒航吃驚:“你居然去相親?”季白點頭:“局長夫人的侄女,處了幾個星期,吹了。”舒航興奮:“怎麼說?”季白又點了菸,懶洋洋的答道:“漂亮是漂亮,什麼響川縣之花。那段我特忙,統共也沒見幾次。結果後來人家火速跟了一個富二代,把我給踹了。”舒航樂不可支,又有點不信,盯著煙霧中季白英俊的側臉:“你好歹也是咱們大院之花,那女的也捨得?踹得這麼幹脆?”季白笑:“她倒是跑來找過我一回,說她做這個決定很痛苦。要是我三年內能在霖市給她買套房,她就甩了那個矮冬瓜跟我。”舒航特認真的想了想,答道:“你的身價就一套房啊?要求多低啊!你怎麼答的?”

“我說我一個月工資6000,霖市房價,1平米1萬。”舒航哈哈大笑:“去你的!老子不信,怎麼會有女人這麼沒眼光?你身上這件大衣,嗯,八成新,起碼也值個幾萬吧?她會不認識?”季白含笑看他一眼:“她問過我,你這衣服是北京秀水街買的a貨吧?我說是,原來你也知道秀水。”舒航又狠狠的笑了一陣,笑罷,拍拍季白肩膀:“這姑娘其實好,夠實在。”季白點頭:“是實在。情也可以明碼標價,童叟無欺。”這時包廂門推開,一群人湧出來。有人笑著指著另一人,說:“走,去他家喝酒,老爺子的珍藏。”舒航看向季白:“去嗎?”季白捏著菸頭深一口,丟進菸灰缸,懶懶答道:“去。為什麼不去?”***同樣的濃重夜,瀰漫著溼的霖市。江水穿城而過,兩岸燈火橙黃如橘。

下班鈴響的時候,姚檬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說是要看資料,並且張羅著給其他加班的同事訂餐,幾個人都說笑著圍在她桌邊。

許詡背起自己的大包站起來,想禮貌的跟大家道別,可站了一會兒,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她。她又不習慣高聲說話,最後還是悄無聲息的走了。

兩相對比,讓她略略有點汗顏。

不過,也習慣了。倒也不會放在心上。

許雋的奔馳已經在路邊停了一會。正是下班高峰期,昏暗的天、朦朧的路燈,透過車窗,映在他白皙俊秀的臉上,加之一身純黑西裝,英派頭十足,倒也算這繁華都市中的一處優雅風景。

拉開車門,許詡上了車。開了一會兒,許雋就斜眼不動聲的打量她。只見她雙手安分的擺在膝蓋上,神淡漠。可一雙腳,輕輕的,一下下踢著車裡剛換的羊絨地毯。

許雋當時就笑了——自家妹妹的習慣,他還不清楚?心情好的時候,總喜歡踢東西;思考的時候,會像男人一樣用手敲著膝蓋,故作老成。

“今天順利?”他笑著問。

“不錯。”那就是很好了。許雋笑眯眯的單手扯開領帶,丟在後座上,又打開車窗,讓夜風輕輕吹進來。兄妹倆都不是多話的人,各自沉默望著窗外車燈火。

這時許詡的手卻響了。

許詡看一眼號碼,神微變。

許雋便留了心:“誰?”

“季白。刑警隊副隊長。”今天看通訊錄,自然記住隊裡所有人的號碼。看來,他決定做她的見習老師了。許詡的心情略略飛揚起來。

面對警界最年輕的傳奇,還是有點緊張。調整了一下呼頻率,她接起:“你好。”

“你好,我是季白。”男人的嗓音隔著電話傳來,清冽又低沉。

“你好,季隊。”

“我一週後回來。這幾天,把十年內的懸案資料都看一遍,做一個分析。”

“是。”

“下個月需要配合公安部的專項活動,蒐集所有相關資料。”

“是。”

一連佈置了五六項頗為繁雜的工作,他說得乾脆利落,她答得毫不猶豫。最後他停下來,許詡也不作聲,等他繼續。

這時,電話那頭傳來嘈雜的人聲和音樂聲,他笑著跟人說了句什麼,過了一會兒,才淡淡的對她說:“噓噓,有沒有問題問我?”他的嗓音裡還有未褪的笑意,許詡想了想答:“暫時沒有。”

“好,再見。”

“再見。”掛了電話,許詡在心裡把他佈置的任務,過了一遍,心裡有了底。一抬頭,卻見許雋盯著自己。

“既然是你的上級,怎麼就不知道套套近乎?”許雋有點恨鐵不成鋼。

許詡心情很好,破天荒的耐心解釋:“知道我為什麼想跟這個人實習?”

“你說過,他的破案率最高。”

“嗯。一個破案率這麼高的人,是不會輕易讓其他因素,干擾他對人對事的判斷。換句話說,在他手下,不需要吹牛拍馬,不需要揣摩心思。我可以把所有力,都集中在“事”上。我可以過得很自在。”許雋看著妹妹眼中閃動的光澤,心情也隨之愉悅起來。然後趁著她高興,換了他更關心的話題:“明年正式畢業,工作也穩定了。警局單身男孩多不多?什麼時候找男朋友?”許詡怪異的看許雋一眼:“這跟你有關係嗎?”許雋氣結,他知道妹妹不是跟自己鬥嘴,她是真覺得跟自己沒關係。

所以才更鬱悶,伸手就把她一頭利落的短髮,得亂七八糟。許詡自知躲不過,索單手託著下巴,隨他蹂躪。等他恨恨收手,才默默轉頭瞥他一眼。

頭頂雞窩、神卻淡定,只是漆黑的眼睛裡,有淺淺的笑意。

許雋看著這樣的她,心裡又軟軟的:“24歲,年紀是不大。但是一次情經歷都沒有,對異似乎也沒興趣…你讓家裡兩個男人怎麼放心?”許詡沉默下來,忽然坐直了,答道:“對不起,我並不是沒興趣。以後我會抓緊時間。”許雋五歲、許詡兩歲的時候,母親就病故了。

母親曾經是商場中人,留下個半大不小的會計師事務所,後來給舅舅打理。許雋大學畢業後就接手過來,現在已經發展成霖市業內翹楚;父親是大學教授,子去世後,一手將兒女帶大,再未娶

許雋格沉穩練達,更像是父母格的綜合體,短短几年就在霖市混得風生水起。不過他換女朋友就像換衣服一樣快,花花公子的格也不知像誰。

許詡則更像當年嚴肅而雷厲風行的母親。不過長到這麼大,周圍人都覺得的她是很優秀,但為免太不懂人情世故,典型的高智商低情商。

但許雋卻覺得,妹妹不是不懂,不是低情商。

她只是不在意。…“男朋友不要警察。”許詡說。

“為什麼?”

“不合適。我的工作有一定危險,作息也不穩定。另一半相對穩定些,家庭結構才能平衡互補。”許雋也不想妹妹找警察,事實上,他本不放心妹妹自己出去找男朋友,雖然她是心理專家。

“這樣,我介紹人給你認識。”他說。

許詡沉思片刻,也覺得有哥哥把關比較靠譜。答道:“好。我要做技術的,科研、it、建築、化工製造…都可以。”許雋樂了:“為什麼?”許詡:“技術型男人,駕馭難度相對較低。”許雋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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