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拿著利剪的手正在猶豫不決的思考著要剪去哪多餘的枝條…
“老太爺,香香來了,您在不在啊?”輕快的聲音打從遠處就傳了過來。
喀嚓一聲,一個力道拿捏不好,一朵開得正盛的蘭花應聲落地。
“又是你,你來做什麼?”看見踏足進了庭園的嬌俏身影,蒼老的聲音極度不悅,筋在額上狠狠的跳著。
這株蘭花可是他栽培數十年,今年第一次開花,結果卻…
“嗄,老太爺,您怎麼把這麼漂亮的蘭花給剪了?好可惜,要不,我們用個水盆把它養起來好了。”
“你…”老人已過六旬,頭髮都白了,神倒還健旺,一把鬍子成弧度的掛在領口處,很有幾分仙風道骨的
覺。
“您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好。”她不請自來的進了赫府老太爺的院落,也不知道在裡面攪和著什麼。
老人放下剪子,跟了進去。
只見香宓跑進跑出的,一會兒工夫,她拿了個青藍魚盆把蘭花放在中央,又細心的裝了八分滿的水,再把那盆蘭花擱在八角窗邊,讓書香味濃厚的屋裡忽然變得生動了起來。
“娃娃就是娃娃,淨這些有的沒的東西。”嘴裡不饒人,可還是坐進了官帽高背椅子裡,几上放著一盤殘棋。
棋盤上,兩軍對壘,白多黑少,黑子顯然是大勢已去。
香宓烹茶、沏茶,動作行雲水,最後以老太爺慣用的骨瓷八角茶碗端上,千姿萬態的茶葉片吐溢出沁人心扉的芳華。
“這是少爺讓我帶過來孝敬您的上貢的御茶,他說您愛喝,所以我就換下了您常喝的雨前龍井。”
“自作主張的丫頭!”他才不領情。
“您嚐嚐。”她不以為意。
“他哪來的能耐?”嘴硬歸嘴硬,他還是用碗蓋撇去沫葉子,聞香後,喝了一口,不出聲了。
“您別告訴我說您不知道他有多認真在讀書,他說希望有一天他能讓您引以為傲。”收去昨殘棋,白子黑子各自放回那木盒中,只見她纖細的雙手忙個不停,分外好看。
赫老太爺不說話了,一雙看似昏花實則明的眼睛落在香宓的身上,忽然說道:“棋不要收了,我們來繼續
前沒下完的那一盤。”
“您不早說,人家都收乾淨了。”她嘟嘟嘴,嬌態憨然。
“前贏了我二子就以為飛上天了?”
“哪裡是啊,是老太爺看我年幼,承讓來著,我可不敢託大。”她容貌緻,嘟起小嘴來的模樣像圓圓的小饅頭,又笑意盈盈,如同一朵解語花。
“你是誰,憑什麼我得讓你?想跟我下棋的人都得拿出實力來,說我放水,簡直看不起我。”像是氣話,其實是孩子心。老小老小,越活越小。
晨昏定省,原本該他那不成材孫子每該做的事,天天來到他跟前請安的人卻是這個來路不明的小丫頭。
那個孩子是給他罵怕了吧。而她,為他那老實笨拙的孫子做了什麼,他這老頭清楚得很,他沒有外界以為的昏聵。
“我不依啦,不是說好今天要論的是園藝經,為了今天,我昨夜可是開了夜車…是挑燈夜讀好多本書,準備來跟您鬥書的。”
“唷,口氣還真不是普通的大,鬥書?你這丫頭片子能看過什麼書?論國策、評戰國,還是史記?”
“我只看過《盜墓筆記》和《鬼吹燈》,老太爺,您說的這些書我聽是有聽過,但一本都沒看過。”她是那種沒什麼情調的女生,看的閒書也粉紅不起來,妖魔奇幻、哈利波特最得她的心,至於老太爺嘴裡說的這些,那種大部頭的書,都被她用來蓋泡麵…
結舌再結舌,身為赫府最高掌門人很久才找回聲音。
“…那你倒是說說看那《盜墓筆記》寫的是什麼…”他的退隱生活就是擺些花草,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專門來煩人…
可細細再想,這娃兒識大體、知進退,懂棋明茶,還在外頭開了鋪子做生意,據說生意還不錯,再細看她的眉眼,裡頭沒有算計的意味,即便明能幹也內斂低調得讓人不討厭,這孩子,究竟是哪裡來的?真耐人尋味。
從老太爺的院落出來,走了一小段路,聽見不遠處有人說話的聲音,她往老虎牆那方向看去,是赫韞在送客。
那人表情忿忿地,甩袖子走了。
香宓只見到那人身上穿的青藍袍子的一角,有點眼。
赫府少有來客,見的不是老太爺,而是赫韞,這倒稀奇了。
看到香宓他也不驚訝,他知道她去了哪兒,又是從哪出來的。
“有客人?”
“他叫苻麟。”
“那個帶頭欺負你的大個子。”略微沉思,她就想起來了。
“他來問我為什麼不去私塾了。”因為香宓問了,他就回答,其實他並不覺得這是什麼了不起的事。
“有人關心你是好事。”
“那是不相干的人。”語氣很冷淡,他是真心這麼以為的。
他其實沒什麼同情心,很多事情看在眼裡也不管,不論是國家大事還是別人的事,這大概是從小痛苦生活的後遺症,雖然沒有變得憤世嫉俗,卻也變得冷漠。
她見慣了,進了院子入了屋後,自己拿了茶壺倒水,再咕嚕咕嚕的喝個光。
“喝這麼急,要是嗆到怎麼辦?”
“我渴嘛,老太爺非要聽我講完半本《盜墓筆記》,說趕明兒個還要繼續,這下真的是倒鬥倒個沒完了。”筆記她只追了九卷,作者還靠它賺錢不肯完結…她有生之年本看不到完結篇,這下要怎麼辦?
她真是給自己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