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王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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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寬袍大袖,羽扇綸巾,峨冠博帶,身披鶴氅,面如玉,步履輕健,眉眼之間含幾分清氣,若不是出現在這鬼氣森森的戰場,只怕說是飽讀詩書的一代大儒也有人相信。

白城與雁高飛對視一眼,都十分驚訝,地下就算爬出再多骷髏,他倆也不會吃驚,但竟忽然冒出來一個大儒來,心頭難免有些惴惴。

白城低聲說道:“事若反常必有妖,這不是個好對付的。”雁高飛冷聲說道:“一言不合,宰了就是。”這名大儒出現在戰場之後,四下觀察一番,緩步向箭樓走來,到箭樓下方之後,彎抓起一把泥土,細細片刻,又放在鼻前聞了一聞,方才灑落泥土,抬頭望向箭樓上方,衝著雁、白兩人,朗聲說道:“不知是那位英雄在此,可否詳談一番?”雁、白兩人不知他的來歷,只是看著他,卻不出聲回應。

這名大儒見兩人不做應答,卻也不怒,呵呵笑道:“幾位英雄敢與陰魂作戰,卻不敢跟我這麼個老頭子說句話嗎?”白城低聲說道:“雁兄,小弟先下去探探他的底。”雁高飛點點頭道:“千萬小心!我這柄刀你還拿著,發現不對馬上動手。”白城點點頭,將長刀背在身後,運轉氣血緩緩爬下箭樓,來到大儒面前,拱了拱手,說道:“在下白城,見過老先生,不知老先生怎麼稱呼?”大儒哈哈一笑,輕揮手中羽扇,說道:“老夫王映山,見過白少俠。”白城試探問道:“不知老先生從何處來?又為何來到此處?”王映山用手中羽扇輕輕向下一指,說道:“老夫秉承地底陰氣發而來,不過是回陽間遊歷一番罷了。”白城問道:“老先生可知此處陰氣為何發?”王映山輕搖羽扇,說道:“正要請教小兄弟。”白城說道:“是有人在此佈下青獅地獄吼的陣法。”王映山沉片刻,問道:“莫非是太乙道的人?”白城奇道:“老先生也知道?”王映山點點頭,說道:“太乙道是天下大宗,雖然這些年名聲不顯,老夫還是知道的。”說道此處,白城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問道:“老先生可知道你現在是何狀態?”王映山哈哈一笑,說道:“小兄弟何必諱言,老夫不過是一死去的陰魂罷了。”白城苦笑說道:“老先生果然豁達,莫非老先生也是冤死此處?”王映山輕揮羽扇,說道:“老夫確實死在此處,至於算不算冤魂,老夫也不知道。”自兩人見面以來,他說起話來面從容,一片坦誠,倒是博得白城幾分好

白城有些好奇,問道:“難道人死之後真的會變成陰魂?陰間世界又是什麼模樣?”王映山笑道:“生死之事乃是天地之秘,又豈是你我所能知曉?”白城問道:“請恕在下不恭,老先生也算是死過一回的人,連死後之事也不知曉麼?”王映山輕搖羽扇,望著天空明月,說道:“小兄弟也是活過一回的人,孃胎裡的事說的清楚麼?”白城微微點頭,說道:“在下明白了。”王映山呵呵一笑,說道:“小兄弟的問題,老夫都已經回答了,不知老夫的問題小兄弟可否回答一二?”白城說道:“老先生請講。”王映山問道:“在老夫出現之前,應當已有不少陰魂出現在此處,不知這些陰魂現在何處?”白城苦笑說道:“這些陰魂出現之後,便千方百計想殺死在下,在下為求活命,只得將他們一一斬殺。”王映山眉頭一皺,說道:“這是為何?小兄弟看來年紀尚小,他們都已死去多年,與小兄弟往無冤,近無仇,為何要跟小兄弟動手?”白城搖搖頭說道:“在下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們與老先生不同,都已化作骷髏,出現之後便跟在下刀劍相向。”王映山手指拈著幾鬍鬚,沉思片刻後說道:“老夫明白了,他們心思不純,修為不足,早已被陰世磨滅思維,只剩懵懵懂懂的本能,所以才會受本能驅使,想要取陽氣。”白城笑道:“老先生學問深,得出的結論自然不錯。”王映山想了想,說道:“小兄弟,老夫與你打個商量如何?”白城說道:“老先生請講。”王映山說道:“人生一世也不容易,他們能從陰間返回陽世,更是萬中無一特例,待會再有人上來,小兄弟可否留他們一條活命,也好給他們一個轉世投胎的機會。”白城苦笑說道:“若能不動手,在下絕不動手,只是這些人來到陽世之後,爭先奮勇跟在下搏命,這事由不得在下。”王映山點點頭道:“小兄弟說的也是,地底陰魂易受陽氣引,確實會主動攻擊陽世之人。”沉思良久,他接著說道:“不過老夫倒有一門功法,可以收斂全身氣息,讓陰魂應不到你們,如此一來,雙方不必手,豈不是兩全其美。”白城皺眉說道:“現學只怕來不及。”王映山輕搖羽扇,笑盈盈說道:“此法易學,以小兄弟的修為,片刻功夫便能學會。”白城奇道:“當真?”王映山呵呵一笑,當下將功法誦讀一遍。這門功法極為簡短,只有聊聊數百字,氣血所經的經脈也都是極少用的經脈。

白城聽完功法之後,有些難以置信,說道:“這門功法這麼簡單,竟有此神效?”王映山哈哈一笑道:“所謂大道至簡,就是這個道理。”白城慨說道:“原來如此。”說到這裡,王映山忽然問道:“以老夫所知,陰陽兩隔互補接觸,陽世之人並無法傷及陰魂,不知小兄弟是如何斬殺陰魂的?”白城輕輕一揮手上長刀,說道:“全是憑藉這柄寶刀。”王映山眉一揚,仔細看了看,說道:“好強的煞氣,果然是柄寶刀,可否讓老夫瞧一瞧?”白城皺眉說道:“此刀對陰魂有傷,恐怕老先生…”王映山哈哈笑道:“這把刀還奈何老夫不得。”白城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就請老先生接刀。”說完,倒持長刀,把刀柄向王映山遞過去。

王映山呵呵一笑,將羽扇於左手,右手伸手去接。

就在接刀的那一瞬間,白城身形一晃,手腕急抖,刀如滿月,著王映山右臂,斜斜斬去。

王映山面驟變,飛身疾退卻已來不及,刀光一閃,一條右臂落在地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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