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解決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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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鬱梨本來也要跟著媽媽離開，她們還要回家吃餃子呢。沒想到，這時候和大伯回來了。

李秋雲一看到自己男人回來，哭號得更加賣力:“國中啊，你這個沒良心的，我都被人打死了，你都不回來幫忙。”陸國中把鋤頭一扔，聲氣地問:“你跟這丟人現眼的嚎啥嚎，到底咋回事？”李秋雲當然不肯說實話:“還能咋回事？隔壁那個老東西非賴我說她閨女壞話，我是啥人你還不知道嗎？——哎喲歪，我這要斷了，你看我這臉被人打的，我自個丟臉不要緊，就怕你是好面子的人，將來怎麼在旁人面前抬起頭來。”不得不說，李秋雲確實很瞭解自己的丈夫，陸國中是一個特別好面子的人。這一點陸鬱梨也是深有體會。不過，於她而言，陸國中好面子對她不是沒有好處的。因為好面子，他怕別人說自己待侄女，所以他一發脾氣就打自己的孩子，但從不打陸鬱梨，即便是不滿也是用冷暴力。而且時不時地對外宣揚說，他對這個侄女比對自己孩子都好云云。陸鬱梨為了讓自己子好過些，也會積極配合他。跟外人說自己大伯多好多好。但她過得究竟怎樣，只有她自己明白。他要是真對自己好，會坐視李秋雲對她的冷言冷語？會對自己的一雙兒女擠兌自己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

本來就好面子的陸國中被李秋雲成功地起了怒火，他拾起鋤頭就往白家衝去。

圍觀的眾人臉一變，在他們的認知中，女人之間打架無非也就是抓幾下撓幾下，造成不了多大的傷害，但男人一摻和進來，事態肯定會升級，打到最後出人命都有可能。特別是陸國中還扛著鋤頭進去，怎麼能不讓圍觀者心驚膽戰？

鬱玲也是，她試圖出口勸阻，陸國中看都不看她一眼，徑直往裡頭衝去。

李秋雲慫恿完丈夫，又接著向婆婆訴苦。

“我的娘啊，你不知道隔壁那個老東西，她罵我就罷了，我到底是個晚輩，可她不該連您都罵了…我實在是氣不過呀。”陸鬱梨趕緊接過大伯母的話道:“，白沒有罵您。大家都在這兒聽著呢。”陸卻狠狠地瞪了陸鬱梨一眼，又白了鬱玲一下，指桑罵槐道:“一個兩個的，都胳膊肘往外拐，嬸子叫得怪親，人家是生你養你了，還是給你吃給你喝了？”陸鬱梨裝傻說道:“，什麼叫胳膊肘往外拐啊，大伯母誣賴我媽，是往哪兒拐啊，你喜歡堂哥不喜歡我，又是怎麼拐的啊。”陸氣得直跳腳，周圍的人忍著笑，趕緊勸住她。

圍觀的村民七嘴八舌地勸著陸，也有人告訴她說白嬸確實沒有罵她。

即便如此，陸也覺得自個丟了面子，站在門口罵東罵西:“都多大的人了，四六不懂，說幾句閒話咋地了，誰人背後不說人呀。還動上手了。”陸在罵人的時候，陸國中已經衝到了白家門口用腳咚咚踹門。

眾人嘩啦一下又圍了上來。不過，因為怕殃及自己，他們都當事人隔著一段安全距離。

陸國中踹了兩下門，院內就有人出來了。出來的還是那個叫小苗的高壯女人。她見到對方扛著鋤頭上門，再看那神也知道是找事的，於是，她順手抄了一把鐵鍬。

白也走了出來，看到陸國中這副模樣，倒也不怕，她坦然承認道:“國中，咱們同鄰幾十年，你小時候跟我家大龍玩得也不錯，我是啥樣的人，你比誰都清楚。咱們兩家平常的小磨小擦，你看我計較過沒有？今天，我是打了你媳婦，可那也是她應得的，誰讓她編排我家小鳳的壞話。你要是個明事理的人，你現在就回去。你要是不明事理的人，你就儘管來。我兒子不在家也沒關係，我這把老骨頭陪著你！”陸國中就算明白是自己媳婦沒理，可是他都已經上門了，哪肯就這麼回去。他梗著脖子聲嚷道:“白嬸，俗話說，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你老是長輩，不管秋雲有錯沒錯，你罵她幾句我也不會說什麼。可你不該打她。她也是幾十歲的人了，馬上就要當婆婆應了，你讓她的老臉往哪擱讓我的臉往哪兒放今天這事要罷也行，你得跟秋雲賠禮道歉。還得送她去醫院看病。”李秋雲坐在地上聽得清清楚楚，趕緊應景地大聲叫喚:“哎喲，我的不行了，牙也掉了，我得去市裡的大醫院瞧病。”白聽著這兩口子一唱一和，當下冷笑一聲:“還賠禮道歉，虧你說得出口。她毀了我閨女的名譽死不認錯，還拉扯你二弟媳婦下水，這樣的人，你竟然讓我跟她道歉？你們兩個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我就納悶，都是一個爹媽生的，你跟你兩個弟弟，咋就差別那麼大？”陸國中生平最討厭別人說自個不如兩個弟弟。最小的那個弟弟就罷了。畢竟兩人年紀相差太大，而且陸國民又在市裡工作，兩人可比不高。他最討厭的是陸國華，兩人相差只有幾歲，處處被人拿來比。目前為止，他也只有在生兒子方面勝過這個弟弟，其他各方面都落在下風。本來平裡就有些憋氣，今又聽白嬸這樣說，一股氣血直往頭上湧。

陸國中氣得臉紅脖子，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少跟我廢話，今你不跟孩子他媽道歉，這事咱們沒完。”他的話音剛落，就聽見那個叫小苗的女人立即嚷道:“誰個沒事跟你玩啊，要打就打。來呀來呀，打完我好吃雞。”小苗舉起鐵鍬，等著應戰。

陸國中則狠狠地瞪著她。

兩人一觸即發。

眾人提著心看著這一幕。

陸鬱梨心中也著急，她是希望大伯母得到教訓，也不希望白鳳受到言的傷害，可她也同樣不願意看到事態升級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她這樣想，鬱玲也是這樣。她此時正在勸婆婆，也只有她才能制止住大伯子。但陸本不理會她。她覺得反正白家的大龍不在家，她兒子又吃不了虧。給隔壁那個老貨一點顏看看也是應該的。省得她沒事就在那兒裝好人善人。

陸鬱梨才不去向求助，大伯的那個渾勁就是隨了她。

恰在這時候，她看到了一個救星。

她的小叔陸國民騎著自行車回家來了。他還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他旁邊還跟著幾個跟他年齡相當的年輕人，有男有女。其中一個就是她未來的小嬸耿紅蓮。她穿一身很時尚的紅女式運動服，騎著一輛閃閃發亮的白女式自行車，跟旁邊的年輕男女有說有說。

此時的耿紅蓮正值妙齡，還不像後來那樣肥胖，臉上的表情多少還帶著點少女的柔和，而不是十幾年後滿臉的市儈刻薄。

陸鬱梨此時沒心情對這個嬸投入太多的關注。

她想要小叔制止這場風波。

陸鬱梨飛快地上去，對著小叔的那幫同學笑了笑，然後對著陸國民說道:“小叔，你快去勸勸大伯，他要跟白家打架。”陸國民遠遠地看到自家門口圍著一大群人，就預事情可能不妙。待他走近些看時，又剛好看到自家大嫂正坐在地上抱著腳高聲喊叫撒潑，而他的母親正雙手叉罵人。見此情形，陸國民不由得一陣尷尬。

他的那些同學也都好奇地看著這一幕。他們這周約好騎車下鄉遊玩。正好路過天南村，陸國民就提議讓他們到自己家吃飯。因為是臨時決定，自然沒來得及通知家人，他哪裡想到會氟這種事？

“那什麼，你們等會兒，我去看看怎麼回事。”陸國民訕訕地說道。

“沒事，國民你去吧。”耿紅蓮脆聲回答。

陸國民放下自行車就朝白家走去。陸看到小兒子回來，一把扯住她，問哪個是耿紅蓮。陸只聽說過有個城裡姑娘對自家兒子有意思，但只聞其名未見其人。

陸國民壓低聲音說:“媽，這是怎麼回事？我早上走時不還好好的？白嬸是咱們多年的鄰居人，有什麼事情要鬧到動手的地步，你趕緊去勸勸大哥別鬧了。你忍心讓那些同學笑話我呀。”陸一聽立即上了心。她可指著小兒子攀門好親，好讓自己揚威鄉里呢。陸顛著小腳飛快地跑過去勸大兒子回家，陸國中一聽到三弟的準對象來了，不想收斂也得收斂，總不能讓人看笑話是不？陸勸完兒子本想上去跟陸國民的同學打個招呼，又瞧瞧自己的衣裳又是土又是泥的，趕緊又飛奔回家換衣裳和收拾屋子去了。

陸國中鎩羽而歸，路過李秋雲跟前時又低聲喝道:“你瞧你像個啥樣子，麻溜地回家洗臉換衣裳做飯去。家裡有貴客來了。”李秋雲本來還想接著嚎叫，但面對這種情形，她縱然心有不甘，也不得爬起來回家準備去。圍觀的村民鬆了一口氣，接著又興致地圍觀陸國民的同學，他們還悄悄猜測著哪個是陸國民的對象。陸國民共帶回來四名同學，兩男兩女。衣著打扮在他們鄉下人眼裡是既稀罕又時髦。

陸國民走過來，對幾個同學笑笑，然後指著一旁的鬱玲介紹道:“這是我二嫂和小侄女。”那幾人禮貌地衝鬱玲笑了笑，還有人從揹包裡拿出零食給陸鬱梨。陸鬱梨道了聲謝，大大方方地接了過來。只不過，她東西剛拿到手，就被不知從哪竄出來的陸清華給搶走了。陸清華得了手，得意洋洋地衝陸鬱梨吐舌頭，他一邊不停地溜著鼻涕一邊用牙咬零食包裝袋。

眾人不由得目瞪口呆。陸國民不悅地瞪了這個侄子一眼，不好意思地衝同學笑了笑。

鬱玲連忙給小叔子圓場:“沒事沒事，小孩之間就是這樣，搶著吃才覺得香，你們趕緊進去坐吧。”其他三人衝鬱玲笑了笑也沒有多說，只有耿紅蓮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嫌惡。

陸國民笑著說:“走吧，到我家歇會喝口水。”眾人一起推著自行車往陸國中家走去。這一會兒的功夫，陸他們已經換上了乾淨衣服，站在院裡子招呼四人。

陸國民轉頭問鬱玲道:“二嫂，你們還沒吃飯吧，要不你帶著小梨他們一塊過來吧。”鬱玲連忙搖手:“不了不了，小桃今天回來了，我們餃子餡都好了。”陸國民本想讓鬱玲來家幫忙，又想著她跟大嫂不和，話到嘴邊只好又咽了回去。

鬱玲牽著陸鬱梨往家走去。因為已經到了飯點，其他看熱鬧的村民也陸續散回去。

他們回到家時，陸鬱桃已經活好了面，正在擀麵條。鬱玲笑著說:“你去歇會兒，我來擀。”陸鬱桃問:“我大伯孃的事怎麼地了？”

“能咋地，捱了幾巴掌暫時沒事了。”鬱玲也沒跟閨女多說。她一星期才回家一趟，說那些糟心事幹什麼呀。他們正在包餃子，白卻端著個小簸箕來了，裡面裝了十幾張油餅和一大碗炒好的雞。

鬱玲吃了一驚，雖然鄉鄰之間有送東西的習慣，但由於兩家隔太遠，而且關鍵是白家跟陸家相鄰，鬱玲很少給她送東西。

“這、這怎麼好意思，白嬸。”鬱玲說道。

白自己將油餅一古腦地倒在案板上，說道:“今天家裡來客人了，我拿點給孩子嚐嚐，你跟我客氣個啥。”鬱玲也不好卻她的意，不過，他們家今天正好包餃子，她便硬留白等一會兒，等餃子出了鍋端一碗再走。白見她留得懇切只得留下一會兒，兩人一邊煮餃子一邊拉家常。

“玲啊，今天讓你白受了一回氣，你可別放心上。”鬱玲忙說:“那倒沒有，我是啥樣的人大傢伙都知道，只要小鳳妹子別受影響就好。小姑娘面薄，嬸你可得好好勸她。”

“那是肯定的。”不多一會兒，餃子就煮好了。白家裡還有客人也不好多留，端著餃子就回去了。

鬱玲說道:“中午有餃子了，雞晚上吃。”陸鬱強在旁邊嚷道:“我要吃雞燉粉條。”

“行行，你個饞貨。”鬱玲笑罵了一聲。

他們正準備開飯，不想陸國民卻來了。

鬱玲有些詫異，臉上帶笑招呼道:“國民來了，你吃飯沒？家裡正好有餃子。”陸國民臉上的笑容訕訕的，一副言又止的樣子。

鬱玲忙問:“你怎麼了？有事就說唄。”